虎妞看着之后,对着掌柜的又是一指,“这块我也要了。”
要不是知道她的底线,桃花看着她那副做派,真以为她有多少钱一样,手里的兔皮再一次被抢走,桃花耸耸肩,淡淡一笑,也没有做声。
她这副好性子,到让掌柜的觉得不好意思了,“小姑娘,你真要买兔皮,那边还有一块灰色的,你看、、、、”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虎妞打断了,“那块我也要了。”
掌柜的一愣,当然是高兴,只是又觉得尴尬不已,原本他是想着前两样都是这小姑娘看中的,现下被对方抢去了,哪成想那位又相中了。
“掌柜的快把东西包起来吧,我也不过是看看,到是麻烦你了。”桃花淡淡一笑,看都没有看虎妞一眼。
掌柜的没有因为桃花不买高兴,反而觉得眼前这小姑娘很懂事,“客气啥,以后有好的了你在来看。”
手却又利落的去拿那块灰色的兔皮,他也聪明,看出这两人有点不对付,生怕后进来的丫头反悔,几下就包好了,递到了虎妞的面前。
“共一两银子。”
虎妞瞪着桃花,桃花往出走时,与她正对面,淡淡一笑,不出声的出了铺子,虎妞只觉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怎么也使不出劲来。
这边掌柜的还怕她反悔,“小丫头,你可看到了,那不姑娘要买,可都被你抢来了,人家都没有计较,你这要是不买可不就行了。”
虎妞冷冷瞪过去,从衣袖里掏出一两银子摔到柜台上,“你数好了。”
拿着无用的兔皮就出了铺子,远远的往南边看去,还能看到桃花在街道边上小摊位停留的身影,那柔和的画面,完美的狠狠的刺了桃花的眼。
明明只是个小丫头,凭什么她过的就那么幸福?在回头看看自己的日子,没有一处可顺心的,她承认她是在嫉妒。
虎妞拿着兔皮回到家里时,张寡妇看了直愣,“买这个做什么?死贵的。”
“给吉哥做衣服用吧。”虎妞现在对张寡妇的态度很好。
张寡妇嗔了她一眼,手摸着兔皮,“咱们条件这么差,哪能用得起这个,很贵吧?我拿这给你做双鞋吧,你也八岁了,过几天该嫁人了。”
在这里过了一年,程大郎一次也没有回来,张寡妇心里憋着恨呢,眼下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心里就更难受,好在女儿开的铺子不怎么挣钱,去了平时吃用还能存下一些,这点她也听了女儿的,可没有让程家的那些人知道这个,不然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况且有了钱以后腰板也能直点,指望着那个男人给她撑腰,她岂会相信。
“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给吉哥做吧,这屋子里也怪冷的,别冻到他。”虎妞心情不好的坐到炕上。
这半年来她一直在等着进县里,可是程大郎那边就像沉了大海一样,一点消息也没有,只在年前来了一封信说妻子怀孕了,不能回来过年,跟本没有提让家里这些人到县里的意思。
“对了,朱掌柜家的春哥来看过你了,还留下了点心。”张寡妇这才想起来,“那孩子看着到不错,家里又是开酒楼的,在咱们镇上也是大户,我看这一心里只有你。”
“娘,我才多大。”提起这事虎妞就更气。
她看中的是孙策,可惜孙策突然就去了京城,走的时候一点消息也没有给她,要不是她花了钱打听到这消息,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看着老实、听自己的话,结果现在一走了之,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穷又没有身份地位?想着孙府为了不让孙哥跟她联系,把人送的那么远,只让她越发觉得羞辱。
她一定要找个好的,将来让所有人看看。
张寡妇给儿子换尿布,发现女儿不开心,也没有在多说,这日子过的没有尽头,连养家都要孩子出去挣钱,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半月之后,已是三月份,张寡妇收到了一封信,正是程大郎来的,说是三月中旬到家,算算日子这信已经出来近二十天了,到家可不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张寡妇高兴,把屋子都收拾了一翻,又特意把过年时做的衣袍找了出来,收到信的当天,她也找人往乡下送了信。
隔天程家人就都来了,连程林也带来了,张寡妇心里不高兴也不敢说,只把西屋收拾了出来,到时男女分间而睡。
程林一进屋就嚷着要吃糖,王氏笑骂道,“你不要,你大娘还能不给你吃咋地,还不等着。”
这分明是在和张寡妇要。
张寡妇一拍手,“你看这事,要不等一会儿桃花出去买菜时买几块糖回来吧,过年的时候,省不得花钱,一块糖也没有买,现下家里啥也没有。”
“行了,你现在可是三口呢,这样正经过日子才对。”程老太太觉得张寡妇就是会过日子,又训向程林,“过年时在家里不是吃了吗?咋现在又要起糖来了?要吃让你娘自己拿钱去买。”
程林哇的一声就哭了,这可把炕上的吉哥也吓哭了,张寡妇心疼,伸手还是晚了,孩子让程老太太抱了起来,轻轻的哄着。
她转头又喊程林,“嚎,一天天就知道嚎,在嚎就让你娘带着你回去。”
王氏看着也来气了,抬手劈头盖脸的就打了下去,“哭哭哭,一天天就知道哭,没听你奶说吗?在哭就把你送回乡下去。”
她是气程老太太偏心,有了大孙子,就忘记这个了。
这一来就闹吵吵的,虎妞直皱眉头。
张寡妇忙在一旁劝着,“林子不哭了,晚上咱们吃饺子好不好?”
一听吃饺子,程林还真不哭了,王氏在一旁就骂,“你个吃货,一天天就知道吃。”
“行了,别吓到了孩子。”程老汉喝出声。
他嘴里的孩子指的自是吉哥。
程老汉一出声,王氏在不高兴也不敢在说什么了,只沉着脸坐在炕边上,程二郎搓着手,“娘,反正也没事,我出去走走。”
“你去哪?”一听这话,王氏又炸了,整个人跳到了地上,像只斗鸡似的盯着程二郎。
程老太太刚要出嘴的话就被她打断,脸色又是一沉,“二郎媳妇,你这是要干啥?一个爷们出去走走还得你同意了是不?你看看哪家有这样的规矩?”
王氏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没有规矩,你也不问问他要干什么去?大冬天的他去哪里走走?他跟本就是要去看他那个大嫂去,他可是一直惦记着呢。现在得了机会,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就要去见人家,那我算什么?他要是真喜欢就娶了家里去,省着弄这些事恶心我。”
“住口,你看看你说的是啥话?咱们程家休了她,那她以前也是做过你大嫂的,咋能又嫁给二郎,你这蠢妇,也不想想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不怕被唾沫淹死,我们程家还要脸。”一提起张氏,程老太太的恨就忍不住一股股的往外涌。
“娘,你也听到了?这些话她整日里挂在嘴上,今儿正好你也听到了,你就给儿子做个主吧。”向来不爱说话的程二郎,突然开口,“在这样下去,这日子还咋往下过?”
程二郎说完也蹲到地上,手捂着头,那样子看在人眼里,满是无奈和痛苦,王氏也不哭了,傻傻的看着程二郎,只一瞬间就像疯了一样的扑过去。
“程二郎,你个挨千刀的,当初你家那么穷,我都嫁给你了,给你生儿子,又跟你下田,现在你有个给县令当姑爷的大哥就敢不要我的,你个没良心的,今天咱们两就死在这里得了,我跟你拼了。”
程二郎不还手,也不躲,几下子就让王氏把脸给抓伤了。
突然这一闹起来,刚刚好了不哭的吉哥又吓的哇哇大哭起来,张寡妇心疼了,从程老太太手里接过也孩子,“娘,你快劝劝吧,这两口子过日子哪胡不磕磕碰碰的,这才出了正月就大哭大闹的也不吉利啊。”
程老太太铁青着脸,“你去东屋,让他们打,今天我看着他们分出个死活来。”
听着这话,程老太太恨的是王氏,哪里会说自己的儿子不好。
张寡妇怕吓到儿子,“那我搂吉哥过去了。”
一边当着众人的面吩咐虎妞,“去买点肉,晚上给你奶和你爷包饺子。”
就从这一点上来看,张寡妇就会做人,明明是晚上大家吃,她却只提了程老太太和程老汉,让两位老人听了心里都舒服。
相比之下,现在像疯了一样扑着撕打程二郎的王氏就越让人看越不顺眼了,程老汉干脆上了炕,侧身一躺,全丢给程老太太管了。
至于程林,听说晚上有饺子吃,早就好了,对于打在一起的父母直接无视掉,嚷着要跟虎妞上街,虎妞哪里会等他,早就跑出了屋。
这回屋里就只有程老太太坐在炕上,看着地上撕打的场面了,程二朗仍旧没有还手,脸上一道道的血口子,愣是叫都没有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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