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的衣冠冢葬礼

参加小艾衣冠冢葬礼的那日，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仿佛连老天爷都在为小艾惋惜。

我到的时候，苏澄站在小艾的衣冠冢前呆呆地看着小艾的那张黑白照，王浩站在她身后，很担心地看着她。艾情因为怀有身孕怕被冲撞，人没来，但是托王浩带来了一束白色的菊花献给小艾。

韩商言和佟年比我们先到一步，已经吊唁完毕退到一旁去了。

我和吴白两人进墓园走上来，越过呆滞的苏澄，走到小艾的衣冠冢前，黑白照片里的小艾笑得很灿烂，完全不像跳江之前的歇斯底里充满恨意的那个小艾。

陆辞年：请节哀。

我将鲜花水果放在墓碑前，静静无言地看着小艾的黑白照默哀了几分钟，转身安慰失魂落魄的苏澄，她什么反应也没有。

王浩：自从得知小艾确认死亡的消息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唉。

陆辞年：小艾真的死了吗？明明没有她的下落，警方为什么就确认死亡了？

我实在搞不懂，没有小艾的下落的话，警方不是更应该找下去吗？怎么反而还因此确认了死亡呢？实在是过于草率不负责了。

王浩：正是因为找太久都没能找到她的尸首，警方才匆忙就结案了，本来也就是自尽，警方也不会耗费太多时间查下去的。

王浩失去了唯一的女儿，他的伤心难过并不比苏澄这个当妈的少，更何况小艾还是他自小带大的，感情深厚。他当年也为了小艾这个女儿，放弃了太多。如今小艾下落不明却又不得不宣布死亡，他心里更不好受。

吊唁完毕，我们都退居一旁，王浩许是觉得苏澄那样子下去也不行，上前去揽住她的肩膀，小声说着什么，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我听不真切。苏澄还是没任何反应，王浩想直接将她拖走，这下子倒是惹得她挣扎起来。

苏澄：别碰我！小艾，我的小艾，谁也别想把我们母女俩分开。你别碰我，我要陪我的小艾，她一个人太孤单了，她会害怕的。

王浩：苏澄，你冷静点，清醒点，小艾已经不在了，你接受这个现实好吗？江水那么湍急，她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没有啊。

苏澄：不，你在说什么？我不要听，小艾没事的，你看，她就站在那里，她在看着我们呢。

苏澄思念小艾成疾，连带着都开始出现幻觉了，她盯着前面某一处，傻傻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指着那里，嘴里一直喊着小艾，到妈妈这里来。

苏澄：小艾，饿了么？来，妈妈带你回家吃饭，好不好呀？小艾你快过来哦。

王浩迫不得已只好将苏澄劈晕，扶着她往外走去。走之前叫我们也都离开吧，他带苏澄回去，小艾的葬礼就算是结束了。

韩商言：还好吧？

终究是最好的兄弟，韩商言于心不忍，拦住王浩，问他。

王浩笑着摇摇头，说没事，现在小艾不在了，苏澄又这样子，他更加不能再倒下。

王浩：放心吧，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我先送苏澄回去。艾情那边你先帮我说一声，就说今晚我不回去，苏澄这边离不开我，希望艾情可以体谅下。

韩商言：这话你自己跟她说吧，我开不了这个口。

韩商言显得很为难，这一个是现女友一个是前女友，王浩撇下现女友去管前女友，怎么也说不过去，艾情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介意。要他开这个口当恶人，他还是做不来。一边是好兄弟，一边也是兄弟同时兼兄弟女友，怎么也都是夹在中间当了夹心饼干。

韩商言：还有，王浩，我作为兄弟奉劝你一句，要记得分寸，毕竟怎么说她都已经是你前女友了，而且她在挪威已经结婚了，有丈夫，你要避嫌的。如果有必要，你还是通知下她丈夫南威来一趟比较好。

言尽于此，至于该怎么决定就是王浩的事了。

王浩：嗯，我知道了。

王浩说完，扶着昏迷过去的苏澄离开了墓园。目送他离开没多久，吴白搂住我的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安抚我不安的心。其实说实在话，我心里觉得很不安，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份不安为何而来，是因为小艾的死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

吴白：别想太多了，辞年。

吴白看出我的心不在蔫，搂我搂的更紧了，似乎这样能给我某种安稳的力量。

陆辞年：我没事，小白，我们也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小艾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但是根据警方所说，失踪超过24小时基本就是凶多吉少了，更何况打捞小艾的尸首都已经半个多月了还是没打捞到，不宣布死亡难道还要无止境地继续打捞下去？警方当然不会浪费警力和人力来进行无望的打捞。

只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真正接受小艾的死，我们总觉得小艾还活着，也这样催眠着，坚信有一天小艾会突然重新出现在我们所有人面前，告诉我们，别来无恙。

吴白：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正坐在床边发呆时，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瞬间回神，看到吴白放大的俊脸，笑笑。

陆辞年：你猜我在想什么？

吴白：小艾的事？

我点点头，还真被他猜中了，果然不管我是什么心思，总会被他猜透。

我的确是在想小艾的事情，我在想小艾究竟是不是真的死了？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小艾还活着，在某个我们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活着，只是不愿意回来见我们而已。

陆辞年：你说小艾她真的死了吗？我总觉得她还没死，还活着。她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只是不肯回来见我们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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