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归家

“我回来了，队长！赢了，我们赢了！！”在美军的陪同下，满身尘土的秋明见到了【Z】。他激动地冲上前去，差点没把对方搂得透不过气来。

本该是凯旋归来的场景，他却浑身颤抖哭得像个无助的小孩。

“真的赢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呜呜呜……”

“是的，你做得很好。”【Z】轻抚着秋明的头发，任由他的热泪混着尘土，流淌在自己肩上。

她知道这个喜极而泣的男人，是下了多大决心，又承担了多少压力，才将那奇迹般的承诺兑现。

“大家都得救了，全部是你的功劳。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救星。”

好一会后，情绪稳定下来的秋明，方才意识到失礼。他赶紧松开双手，小后退半步的同时胡乱地抹了把脸。

“不……是靠大家的共同努力，才获得最后的胜利。我只是接了最后一棒……”

“但你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你不再是那个碌碌无为的追随者，而是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朱琪，代号为【Z】的超能力者，脸上悄然泛出了些许红晕。

“你就是我的英雄。”

“队长……”秋明也情不自禁，呆呆看着对方。

真挚的明眸，扑闪的睫毛，小巧的鼻梁，微笑的嘴唇。所有一切似乎存在不可抗拒的磁力，将他的身体和视线一点一点逐渐拉近。

而抛却物理上的距离，他也第一次强烈感受到，与另一个人产生了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

“嘿，伙计，我为之前的态度道歉。我们美利肯的大部分国民，都不喜欢异能者。”

此时美军士官突然凑过来，脱下了头盔道。他对于打断某种气氛一事浑然不觉。

“但不得不承认，你们真的像超级英雄一样，做到了普通人所无法做到的事情。谢谢你们。”

秋明顿时一个激灵弹开来。似乎对于如此直白的道谢，显得有些难为情：“咳、咳、过奖了……我们还只是一般水平，更厉害的大有人在。”

“真的？希望有机会的话……”士官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还是没有机会见识为好。”

听到这话，连同【Z】也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他们看着周围的人来人往，将解救下的乘客一个个抬上运输直升机。

而在泰耶德机场的上空，还有更多的飞机陆续抵达，降落在这个令无数人惊心动魄的夜晚。

随着直升机离地面越来越远，秋明看了看依旧昏迷的父亲，心中不由得感概万分。

“老爸，你再委屈一阵子就行。我们马上到家了……”

“是啊，太漫长了。”【Z】掏出四块铭牌，呆呆地注视了许久。那是四个与她一同出发，却无法一同归去的战友。

无论经历多少回，她都无法习惯这种无声的离别，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反复忍受。

“对了！”直到秋明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裴小姐怎么办，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她还不至于，让你这样的菜鸟操心。你以为她在科里亚呆了多少年？”

“哈哈，那倒也是。只希望她能尽快过上安定的生活，不用过着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日子。”

【Z】将铭牌紧紧攥在胸口，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是啊。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会彻底放下过往，在我们共同的故乡里，展露出无人可比的笑容。”

众人所乘坐的直升机，恰巧从慕纱的眼前飞过。只是所有的一切，她再也无从得知。

她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和血迹一样凝固多时，涣散的瞳孔中再也收映不下任何事物。

“哈桑将军！我找到她了——”

在这声呼唤下，一个又一个手执枪械身着长袍的蒙面人，聚集在她的身边。

四周的树木东倒西歪，植被几乎翻了个底朝天，只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巨大弹坑。

***

“……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据国防部消息，我军在科里亚的秘密行动取得了巨大成果。目前已成功解救所有人质，并于联合国基地进行初步治疗，待情况稳定后再行安置回国……”

“不愧超能力之父，姜始终还是老的辣。”夏天慢慢鼓掌道：“您又一次以小博大，拿下了逆风反转的赌局。”

“我懂的，【X】。”希尔罗的墨镜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你无非是想责怪我，不重视那196人的死活，以及拿营救成员的命去当赌注。”

“不不，我哪敢。只是稍微感概，不同人命的价值，居然是那么的不平等。”

“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越是亲近的人，生命的价值越高；而于己无关的人命，只不过是数字上的概念——无论怎么唱高调，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而一旦真有人抛弃这种念头，又会被当作虚伪的、狠毒的、残忍的。人类往往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

“高超的诡辩技巧。”对此，她只是努了努嘴。

“就拿你来说——在保护超能力者【X】的过程中，所牺牲的军人、警员、乃至民众，也不在少数吧？”

“我不否认。但并非代表我本人的价值，相当于他们的总和。”

“要是这样，恐怕他们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或许他们在临终之际，更愿意相信是自己延续了你的生命；继而让你的能力得以发挥，又换来他们的亲人、朋友，乃至更多人的性命。你背负着他们牺牲的意义。”

“那只是你的个人观点。”

“对，确实是我个人观点。”上将希尔罗站起身来，一身黑衣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陈旧而又迂腐的观点。”

“算了，你永远是对的。如此一来，”

夏天耸耸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国天庆典】上的筹码，又增加了多少？”

“非常多。原本的计划，是把【Z】推为超能力者的代表。但现在有了更让人心服口服的人选，一个当之无愧的国家英雄。”

领悟过来的夏天，瞬间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神经病吧你！他不会答应的。”

“他会的。因为他渴望成为英雄，这个世界也需要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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