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祸端

汕海中学建立自今，也有数十个年头了。这一带从原先城市的中心，演变成旧城区的一隅。

学校除了正门，其他三面都挨着低矮的居民楼，各种汽车无法通行的小巷，以及被砖墙砌死的胡同。

而翻过围墙后的江涛，就是沿着这些巷子上蹿下跳一路逃跑。

加上这个时间点的居民们，不是出门工作就是还没起床；因此学校方向的动静不小，虽然引得部分老人探头张望，却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江涛扫了一眼自己腹部，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些致命伤带来的疼痛，竟不如记忆中所挨到的拳头。

凭借着本能，他回到了那个生活了十多年，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只是那栋破旧的小平房，已经拉上了封锁线。外围不仅站着好几个警察，更有穿着没见过的服装、手持步枪的成年人。

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也没有从暗处出来，就这么呆呆地望了半晌。

“来。”就在此时，江涛的脑海里出现一个清晰的声音。他毫不犹豫立刻奔向了指引的方向。

只是在飞檐走壁的过程中，他的动作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灵活。

绕了一大圈后，他回到了学校附近。那是自己受尽屈辱后，第一次遇见神父的死胡同。果然他想见的人也在此处，只是没来得及说上话就一头栽倒在地上。

“补充一下活力，孩子。”对方伸手一甩，将某个穿着警服的人扔在他跟前。

他带着疑惑望了一眼神父，又看了看浑身是血的警员。这个可怜人身上开了好几个口子，正因为失血过多逐渐失去意识。

“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未落，江涛扑上去紧紧咬住了警察的脖子。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肩膀和腹腔的伤口不停蠕动着，并逐渐收缩愈合。

“还要继续完成你的复仇吗？”这个神父打扮的人，看着他笑了笑道：“那就去吧，这是你应得的权利。”

江涛站起身来，转身消失在无人的街巷中。

“你们也去罢。尽情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不要在这座城市里留下任何遗憾——”

“是，巴拉迦大人。”神父身后的十几个人回答道。这些人的年纪、性别、穿着都不尽相同，却出奇一致地同时迈开步伐。

“然后成为我女儿的粮食吧。”

***

“你们怎么搞的？汕海市保持了两年的零凶杀案率，现在倒好一下子就搞出这么大一宗！”

天色已晚的警察局内，市长用力拍着桌子吼了起来：“而且连一个中枪的未成年人都没逮着！还嫌不够出名是吧？还嫌不够丢人是吧？？”

“我们也没办法啊！好几个警员都受伤了，最严重的还在ICU里生死未卜。”

局长愁眉苦脸道：“现在只能分十人一组在全市布控，人手根本不够。一旦分散又怕有生命危险。”

“还知道有危险？来来，你倒是说说现在有多少死伤者了？”

“直接遇害的有五人，包括江父和四名同学；还有两名学生因为拥挤踩踏致死。重伤的有17人，轻伤……”

不等他说完，市长就愤怒地打断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告诉我这些只是个数字吗？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呢，你们就这么当人民的警察？”

面对这连珠炮式的质问，局长无言以对。他急忙向在座的朱琪使了个求助的眼色。

朱琪所在的特战队，并不受地方政府直接管辖；因此市长虽然职级再高也没法冲他们发火，只得把矛头对准警察局。

“咳，”朱琪自然也是个明白人：“这次的案件非同寻常。警局方面是对的，必须要谨慎行事。”

但她也是有苦难言。偌大的一个城市，哪有可能做到两年零凶案？只不过罪犯都不是些普通人，所以才按神管局的惯例当做意外失踪处理。而汕海中学的校园袭击案，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掩饰过去。

外人更无从得知，她和自己的部下几乎是日夜连转，接二连三地处理着无法公开的问题。即便如此，她依然竭尽所能滴水不漏地配合着各方：“我们也很重视这件事，已经第一时间展开对应措施……”

“局长！不好了！”一个年轻警员警打断他们的谈话，心急火燎地闯进了办公室里。

下一个瞬间，他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合适，却站着迟迟不肯离去。局长看了看他，板着脸问道：“有什么事赶紧说！”

“市区内……又分别接到了两宗报案，都是恶性杀人事件！”

听到这话的市长神色铁青，眼睛瞪得比同龄还大。局长也坐不住了：“又是那个中学生干的？”

“不，根据现场目击来看，凶手并非同一个人。但都是单方面的暴力致死……”

几乎与此同时，朱琪的手机也震了起来。她拿起来扫了眼号码，一边听着眼前的对话一边接通问道：“什么情况？”

“上校，北部的环城公路边上发生了异能者的战斗。我们没有能力制止。”

“身份了解吗？”

“其中一方为莉亚·洛佩兹，和雷烈克斯·马丁；另一个人没有经过登记，并且还压制了他们。”

“有没有其他异能者在场？”

“暂时没发现。”

“把那一带的交通疏散，盯紧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是，上校。”

这通电话让朱琪的表情，变得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难看。小城的各个角落里同时出事，这种状况是史无前例的。

而最后收到的通报，则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化——因为牵涉到不止一个异能者，且极为可能有【锡里安国】成员。

“我告诉你不但人必须抓到，伤者也不能增加！否则我唯你是问！”

“那你说怎么办？所有分局，除了文职人员都派出去了！难道还能一夜间把他们训练成超人？？”

“二位，请冷静下来先听我说……”朱琪无奈的劝解道，却没有人搭理她。

“要是找不出妥善的解决方案，你这个局长也别当了！”

局长也急了，不断提高自己的嗓门：“随便，你行你上！反正我不拿手下的命去冒险！”

“二位！！”

朱琪按耐不住地大吼道，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才让他们停下了争执目瞪口呆。震慑住两位领导的，不仅是【Z】的气场，还有被砸塌一大片的木质桌面。

“现在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远远超过预料，这几起近乎同时发生的案件绝非偶然。”

朱琪分别看了看他们：“我希望大家互相配合，不要继续浪费时间，否则只会造成更多受害者。”

“那……你说吧，下一步该怎么做？”市长颜神有点飘忽，咽了口唾沫道；一旁的局长也点点头。

“警局维持现行的搜捕分组，负责跟进目前的案件；每个组我会指派至少两个特警，全副武装同行协助。”

她看了一下表，铿锵有力地说道：“而且从现在起，全市实行不低于十二个小时的宵禁令。”

“这……行行，听你的。”市长面露难色，因为他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但日后要是问责下来，这锅咱们都背不起。”

“放心吧，”【Z】拍了下他的肩膀，“我也必须向上面汇报，要求紧急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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