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夺还战

科里亚共和国·巴尔达城。

曾经繁华过的市镇，如今变成一片狼藉，残檐断壁四处可见。绝大部分的建筑物，只剩下了不完整的空壳。

这些建筑的主人，若非早已悉数逃难，就是成为了废墟中的尸体——其中能被草草掩埋的，已经属于相当幸运了。

取代了原住民的，是零零散散分布于各处，身穿长袍头戴面巾的士兵。

他们有的三五成群，打牌聊天或者巡逻戒备；有的将轻重武器放在一边，保持着待命休息的状态。

而这一切，都被外围的科里亚政府军，所配备的高倍望远镜尽收眼底。

“各单位注意，10分钟后开始作战。”政府军的最高指挥官，对着通讯器下令道。他棕褐色的皮肤，与穿着的美制防弹衣，显得略有违和感。

“将军，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他身边的一个白人男子，用自己不熟练的语言说着，并配合上焦急的手势。

“联合国的装甲部队还有六个小时就能赶到，并且带来我国新研发的弹药。何必现在就急于发起进攻？”

“年轻人，六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对方的语气中满是不屑。

“我们有增援，敌人也一样——兵贵神速，谁能抢先夺下巴尔达城，就能占据这场战役的主动权。”

“可是对方部队只有一千人不到。短时间内再怎么增援，也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三万大军……”

“那就更要趁现在行动，才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不要再说了。”

将军斩钉截铁的打断道，再次打开通讯器：“传令下去，全军出击！目标：【锡里安国】！”

话音刚落，几十枚火箭炮率先飞入敌阵，发出了强烈的爆炸。

尔后数以百计的迫击炮弹，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从他身后呈抛物线飞出，源源不绝地落在蒙面人四周。

那些戴面巾的士兵，还没有半点反应，便纷纷在炮弹的冲击中应声而倒。

更有被直接命中者，瞬间变成了四分五裂的残骸；只是这些残躯断臂，不寻常的化为灰烬，飞快的消失于空气之中。

没过多久，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兵，从植物和废墟的掩护中现身；不断射击的同时，向巴尔达城发起冲锋。

“以主之名！夺回我们的家园！”

但在铺天盖地的枪火炮炸中，这场兵力悬殊、势在必得的夺还战，似乎进行得并不顺利。

大约半小时后，第一批突入城区的先锋部队，才迟迟发来联络。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我们遇到麻烦了，急需支援！重复一遍，急需支援！”

“仔细说明情况！”对于明显不合理的作战进度，乘坐在车上的将军急不可耐。

“我们，我们的武器，对他们不起作用！见鬼！这到底是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过后，这唯一深入敌阵的联络，就如此突兀地中断了。

这场作战的最高负责人，赶紧拿起望远镜四处搜寻，却捕捉到了一幕幕令他难以置信的场面。

在某处较为宽敞的道路前，一个蒙面士兵以废弃的汽车，作为掩护进行抵抗。

很快，他就被政府军的小队所包抄；几门冲锋枪吐着火舌，将其打成了马蜂窝。

但就在这支小队打算继续推进的时候，躺在地上身中数十枪的【锡里安国】成员，居然甩臂一挥朝他们扔出了手雷。

随着爆炸的火焰掠过，几个政府军的士兵立马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起来。

望远镜的视野，又移到了另外一处破败的建筑。蒙面人在密集的机枪扫射下，从三楼的窗口直接摔下了地面。

只是当政府军上前去查看尸体时，这个理论上绝无可能生还的敌人，亲手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药，与前来的士兵一并炸成了碎片。

这样看似荒谬的战斗，在巴尔达城的大街小巷中持续上演。

保守估计，科里亚政府军的兵力损耗之快，几乎到达了敌方的十倍以上。

拥有装甲车和小型坦克的小队，伤亡状况才不那么惨烈；但受制于数量太少以及巷战地形，没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呼叫总部！第五连需要增援！”“十三连全军覆没！重复，十三连全军覆没！”“第八连损失惨重，请求撤退！请求撤退！”

“全军听我号令，不得后撤！”面对接连不断的噩报，年过五旬的负责人咆哮着，拿起手中的步枪向天空扫射：“继续保持进攻！”

“将军！您为什么要如此固执？”白人参谋再也坐不住了，冲着他大声抗议：“难道科里亚人的生命，在您眼中如此廉价？”

“闭嘴！你懂什么！”

将军因为情绪激动而哆嗦着。嘴唇上发白的胡须，也因此而震颤：“如果连这点程度的敌人，都无法战胜的话，科里亚共和国只有灭亡一途！！”

话音刚落，一枚榴弹炮落在了他们附近。其产生的爆炸冲击，把军用吉普车上的所有人，都无一幸免的掀落地面。

【锡里安国】的士兵们，使用了反坦克武器进行反击。落单的装甲车辆，开始被逐一击毁。

“进攻！进攻！不许停下脚步！”

他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吼道，全然不顾头上的鲜血，已经流淌在通讯器上：“如果子弹不起作用，就把那些鬼东西彻底轰烂！”

距离发起进攻的两个小时后，科里亚政府军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敌方的增援赶到了巴尔达城。

即便这支增援部队，只有寥寥数十人，看上去更像是【锡里安国】组织中，高级头目以及随行的仆从们。

“哈桑……你不觉得人类有时候，也是顽强的生物么？”同样蒙着面纱的头目问道。

她所处的位置，几乎是整个城区的最中央。眼前的公园喷水池，被改建成一个充满邪秽气息的祭坛。不用多说，也是这些武装占领者所为。

“正如您所言，文阏氏大人。”

身旁的蒙面青年鞠了个躬：“但这份顽强比起我们，根本不值一提。即便剩下一兵一卒，也会战斗至最后一刻。”

“很好——”这个名为文阏氏的冥术士，抚摸着装饰在临时祭坛上的骸骨。

无论祭坛的完成度，还是对方的回答，都让她颇感满意：“但不是现在。”

双方交战的枪炮声越演越近，并即将迫在眉睫的时候，一个不知名的物体由空中飞来。

而冥术士的反应更快，只是伸出另一只手，便抓住了足球大小的飞行物。

那是一个政府军士兵的头颅。泼洒在钢盔上的血液，还带着余温。

“是时候，让这些可悲的异端，见识吾主【海尔'德斯】的力量。”

文阏氏五指一拢，瞬间将手中那个可怜的脑袋捏爆。猩红色的液体四散飞溅，又变成了黑色的气雾状缓缓飘落。

她用略带撕裂的声线，咏唱着不祥的咒语。源源不绝的黑色魔力，响应着她的召唤，从祭坛的中央喷涌而出。

这些魔力随后如同浪潮一般，沿着好几个方向散开；有一部分则是直接渗入地表之中。

只见一只腐烂的手，顿时从废墟的瓦砾中伸出；紧接着，有更多被遗弃在路边、或者埋在土里的身影站了起来。

它们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忘在这个城市死去多时的普通居民。

“永生的战士们！为我而战！”

巴尔达的城里城外，几乎所有科里亚政府军，都被远处的景象，震惊得久久不能言语。

几束黑线遥相呼应，由下至上拔地而起，如同墨水般逐渐染黑了整片天空。原本晴朗干燥的天气，也瞬间变得乌云密布，如同万古长夜。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幕，更令所有活着的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不！不！！这不可能！！！”

久经沙场的将军，抱着脑袋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上帝……”来自美利肯的参谋，同样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噩梦？”

倒在地上的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不管是开肠破肚摊开内脏，还是裸露着血淋淋的骨头——更甚者，连脑袋也没有。

这些本该死去的尸体，动作迟缓使用手中的武器，朝着身穿同样军服、曾经的同伴们胡乱开火。

是直接以残缺的身躯，扑向了惊慌失措的科里亚士兵。

“神啊啊啊！！！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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