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如棋

“这也是你的超能力么，希尔罗？”

年过六旬的女总理，盯着眼前的棋盘问道。同时下了一颗白子：“居然连火山喷发这种大型自然现象也能引发？还是借助了什么科学手段？”

“谁知道呢。你只需要了解，这是最合适公开的唯一收场方式。”

“我也不想知道。偌大的一个岛1100多人啊，居然连一个活的都没有。这要是换个人的说法，我肯定半个字也不信。只是……“她皱了皱眉头，语气像是在喃喃自语：“总让你独自背负这些，未免也太沉重了。”

“放心，我早就不是独自一人。”

“你说那些孩子？哎……可惜她们还那么年轻。希望瑜安几个，接下来都能平安无事。”

棋盘前，听到这话戴墨镜的中年男子，沉默了半晌后才开口道：

“自己的容身之处，只能由自己来守护。这既是她们的选择，也是她们的命运。”

“命运……吗？如果你那位最要好的挚友还在世——【大预言家】叶卡捷琳娜，这样的命运是否能够改写呢？”

面对增加的黑子，老妇人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感概棋局的妙着，还是世事的无常。

“不清楚。毕竟预知能力是我所不曾具备的。”希尔罗由始至终，保持双手交叉的坐姿一动不动。

“但超能九级的预知，都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我们又可以强求什么？”

“哈哈哈……说得也是。那你认为【锡里安国】的下一步，又会如何行动？”

她捏着一颗白棋，犹豫再三后，才在自认最适合的地方放下：“我们应该先发制人吗？”

“恐怕不行。虽然失去了乐园岛对哈迪巴克是一个重创，但他也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在确保除掉他们的核心之前，不能贸然增加更多风险。”

这位中年男子望向窗外，透过黑色镜片依旧能看到，首都上方灰霾的天空。

“更何况，还有很多事情的优先级更高。无论是我们内部，还是这个国家。”

“确实，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她在关键点，轻轻放下了最后一手白棋，微微笑道：“你看你又这样，总是让我半子。”

席尼斯的上将没有作答，只是嘴角一扬。

与此同时，棋盘上的黑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似的瞬间飞起；尔后又像归巢的燕群般，尽数钻进了旁边的高级紫檀棋盒。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去掺和登记那种杂务不说，还跟机关外的人废话连篇。还嫌麻烦太少了么？”

刚踏入办公室的朱琪面色一变，给实际级别比自己高的所长，来了个下马威。

“疼——”夏天的脸颊被捏得老长，导致口齿有点不清：“有什么关系嘛，又没提到什么机密事项。”

“你差点把我给曝光了好吗？”

“那不是最没保密价值么？既然连安洁琳都知道了，为何特地还瞒着秋明。”

“与你无关。”

“哎呀~~~你该不会是怕自己的印象分降低了吧？”

夏天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我觉得你想太多。小老弟也算是自己人，肯定会接受你真实的一面……哎疼！”

朱琪的手指如同钳子般，再次捏扁了对方的另一边脸：“一码归一码。那两个异界来客呢？难不成也当作自己人？”

“那不成，”女所长捂着又红又肿的双颊：“我们已经被卖得够惨了。”

“知道就好。”朱琪了张办公椅，坐下来正色道。

“我一直在想，这个内奸到底是什么来头。你回来的那次，已是属于国家机密；现在居然连【虹组】的行踪都能泄露。”

“难说啊。现在只能初步断定，和【锡里安国】以及【血族】都有关联。”

她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且这家伙真的狗胆包天。居然将计就计布下乐园岛的局，妄图灭了老大的亲卫队。”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既然低估了那些怪物的战斗力，就有可能在岛上被一并干掉了。”

挂名的口腔科主任，用手指敲打着桌面，露出了在医院里未曾见过的表情。

“难说。要不然，【Q】也不至于把神管局上下摸了个遍。”

“哈，看来连你夏所长，也不能免除嫌疑呢。”

朱琪摇摇头苦笑道：“要是连【心灵感应】这种逆天的超能力都找不出来，我们更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所以最麻烦的事情，还是留给老大亲自出马吧。咱们老老实实做好分内的工作就行。”

新调任的所长站起身来，随手抽出了一大本文件，并开始过目。

“你脸皮还真厚，我可不像某人整天偷懒。”

朱琪抛去一个白眼：“对了，你知道不。几天前上将让人问我，要不要接替胡爱音的位置。”

“啧啧啧！那你怎么说？”

“当然是拒绝了，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吧。”

她用罕见的腔调道：“别忘了，我们当初都是被迫参与了，那个什么鬼棱光计划。”

“还差点被姐妹们当废品清理了，哈哈。”

对于这些不愉快的过往，全世界记忆力最好的人类，表现得毫不介意：“只是想不到现在，居然都站在同一阵线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确实……一转眼就十二年了。可惜有些伤痛，终究不是时间能够冲淡的。”

朱琪单手托着下巴，目光聚焦在没有意义的物品上，似乎有些出神。

“话说安洁琳这个案例，你也跟了很久咯？”夏天淬不及防地转换了话题，阻止她进入回忆模式。

“接手到现在，有五年多了吧。”

“准确来说，是五年零八个月二十二天？”

“哼。又怎么啦？”

“你对于这个编制外的超能力者，以及她周遭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还能有什么看法。别给我制造些多余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

“但你有没有觉得，在最近这几个月里，以她为中心发生的事件，频繁得不同寻常？日常那些小打小闹的除灵，先撇开不谈。”说话的期间，夏天的视线全程没有从文件上移开，真正做到了一心两用。

“先是朋友觉醒了，后天的超能力；然后参与罕见的【血族】战斗，继而和恐怖组织结下梁子；现在又遇到了异世界的穿越者，而且还是两个。”

“不觉得。只要经历过一次神秘现象，就会对类似事情变得异常敏感。从而在潜意识中去相信，接受和寻求更多的不可思议——”

“所谓信则有，不信则无。而从未经历过的人，则会不由自主地，拒绝一切未知事物的存在。”

夏天接过话头，似乎有点难为情：“没想到，你还背得挺熟练的。”

“废话。要不是因为你在大作里提出这个观点，才导致国内各地的受害者，要进行消除记忆的隔离治疗。”

朱琪整个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用带着复杂感情的口气道。

“再说了，你刚提的那几件事里，大部分是因为我们才造成的吧？”

短暂的沉默后，放下文件的夏天，锤了下自己的另一只手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诶，好像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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