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近海航线

北京时间22:00，中国南海。

分流在两个小时前已经结束，浩浩荡荡的补给舰群在大凤号的带领下以十九节的速度向东北航去。

宁云站在舰桥顶部的平台上，看着漫天的繁星，久久不语。

“还不打算回舰桥吗？马上就要进入风暴区了。”

徐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宁云摇了摇头，对着徐峥挥了挥手。

“不了，我在外面待一会儿，等风暴来了我自然会进去。”

“你啊，”徐峥有些无奈，走到他的身边，倚靠在栏杆上，“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关于馨儿的事姜楠都告诉我了，你真的该好好学习一下怎么与人交谈了。”

“怎么了？”

“你不知道你说的那些话对馨儿的伤害有多严重吗？”

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宁云，徐峥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是你女儿，于公也好于私也好，你至少关心一下她吧，总是对每个人都像机器一样你迟早会失去她的。”

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徐峥叹了口气，起身向舰桥里走去。

“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她吧，别等她真的离开的时候你才感到后悔。”

看着关上的舱门，宁云陷入了沉思。

……

黄海，距长崎90海里。

宁馨站在大凤号舰岛的操纵台上，默默地控制着巨大的战舰，指挥着一架又一架舰载机不断起降。姜楠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少女落寞的背影，伸出手搭在她的肩上。

“还恨你爸爸吗？”

少女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着姜楠，眼中隐隐闪着波光。

“你父亲……他其实不是想故意对你那么严厉的，他只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而已，”姜楠上前一步将少女轻轻地抱在怀里，柔声对她说道，“我们共事了十多年，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明明有时候真的想去关心一个人，但却因为自己的笨拙而让别人觉得自己很严厉。”

“可能你不知道，但他其实一直非常孤独。在你母亲离开他以后，他常常是孤身一人，指挥也好，作战也好，他几乎不怎么与他人交谈，甚至不愿意与他人合作。或许你会以为这样的他不会有朋友，对吗？”

少女点了点头。

“我们也这样以为的。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虽然不懂得如何向他人表达自己的感情，但却总是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去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所以尽管他很严肃，有时甚至十分严厉苛刻，但我们却总是愿意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因为他总是以身作则，冲在战争的最前线。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看着宁馨墨色的双眼，姜楠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道。

“我知道，姜楠姐……”宁馨轻轻揉了揉眼睛，“你说的事情我都听其他叔叔阿姨说过了，但是我还是无法理解父亲。或许他是一位合格的战士，合格的指挥者，但对我来说，他根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在母亲离开我以后，就从来没有陪过我，偶尔回来也只是短暂地待一会儿，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知道我是他和母亲领养的孤儿，所以我根本无法去奢望更多，但是我只想渴求那一丁点的关怀，哪怕只是陪我坐一会儿，聊聊天也好，我不再奢望别的了，但就连这一点他也不愿意给予我。”

“在母亲离开我们，我最需要安慰和陪伴的时候，他无情地将我一个人留在港区，自己冲向大洋，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他根本就不爱我，所以我永远无法原谅他。”

看着咬紧牙关的少女，姜楠叹了口气，揉了揉少女的脑袋。

“如果你父亲真的不爱你的话，他又怎么会在离开之前专门嘱托我照顾好你呢？他一直都在背后关心着你，只是你看不到而已。这次不让你一起去关岛，也是因为怕你在那里受伤。毕竟关岛目前还是危险区，没有人可以保证可以安全返回，所以他才强硬地让你返回长崎。他一直都爱着你，我保证。”

看着少女吃惊的样子，姜楠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说道。

“丫头，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

“下次见你父亲的时候，对他好些，好吗？”

“……我尽量吧。”

沉默了许久，少女低声说道。

姜楠轻轻地笑了。

……

南海，海南岛以东210海里。

“我们已经进入风暴云区了吗？”

刚走进舰桥的宁云顺手关上了舱门，脱下被暴雨打湿了大半的外衣，拿在手上走到舰长座前。

“是的，指挥官，我们在十分钟前进入了台风‘天河’的控制范围，当前外部的实时风力是7级，根据气象雷达的扫描结果，台风中心风力将会达到15级左右，届时海况等级将会达到9级，舰队里的驱逐舰和巡洋舰会无法航行的。”

菲娜一边控制着战舰和数米高的海浪搏斗，一边转过头对宁云说道。

“能规避吗？”

看着面前屏幕上的云图和舰队的预计航向，宁云抬头问到。

“……恐怕不能，指挥官，”菲娜摇了摇头，“‘天河’的作用范围太大了，而且它的预计走向是直冲我们来的，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无法规避它的到来。”

“预计接触时间？”

“三小时，最多三个小时后，我们就会进入危险区，到时候驱逐舰可能会有沉没的风险。”

听着菲娜的回答，宁云皱起了眉头。

“就像当年的‘眼镜蛇’一样啊。”

看着舷窗外远处正和风浪苦苦搏斗的驱逐舰，宁云思考着，在海图上演算起来。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对菲娜下令道。

“通知全舰队，改变航向到355，沿菲律宾群岛近海前进。”

“欸？走近海航线吗？”菲娜有些吃惊，“如果走近海的话，我们可能被那里的黑潮袭击啊？”

“总比在风浪中沉没强，”宁云坚定地说道，“菲律宾群岛西侧的黑潮强度相对较低，我们还应付得来。只要赶在黑潮大舰队反应过来之前穿过第一岛链，我们就能平安到达关岛。”

看着宁云自信的样子，菲娜微微地笑了。

“明白，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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