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安静的实验室里，陈列着许许多多没有灵魂的人工智能，他们有着人的躯壳，却没有任何意识，而在这座实验室里的某个角落，却传出两道微弱的声音，一道是有些稚嫩的男声，而另一道是略微显得年长却故意带着几分甜味的女声。

“倪佑，你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吗？”

“是的，干妈。”

“等等，你叫我什么？”

“是的，姐姐大人。”

“算了，随你怎么叫吧，你如果真想要出去，谁都拦不住你，这样一来听见你声音的时间也不多了……”女声的主人似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了吧？”

“我厌恶了实验室的生活了，我想回到人类的社会。”

“这样吗……我还以为是阿尔法晶体的缘故。”

“嗯……”男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有这一层原因在，毕竟使用那种东西，无异于是在亵渎父亲的亡魂……”

“你还是这么想吗？尽管你爸爸是自愿的。”

“他真的是自愿的吗？我不这么认为。我们两谁都没有见到他的最后一面，谁又能说他是自愿的呢？只是出了实验事故而已，碰巧用人类的灵魂换来的实验成果，完全没有必要给偶然赴死了的人标榜上为科学献身的美名。”男声咳嗽了两声，继续说道，“我清楚他的为人，随意而放纵。”

“你不能这么说，倪佑，毕竟你那具半人半机械的身体是以你父亲用生命换来的阿尔法结晶来维持最高能耗的运作的。阿尔法结晶对你而言已经不能单纯地算作是供能物质了，倒不如说它是你父亲的生命在你身上的延续。”

“没有人是自愿被人强加生命的，干妈。”

“……”女声的主人停顿了一下，没有马上接上倪佑的话。

“我本应该胎死在母亲的腹中，先天就只有半个身子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活下来？我是被强迫着活下来的，从出生开始就被强加了父亲、母亲和你的意志。但是现在我受够了，我必须要走。我想回到人类的社会。”

“这样吗……真是个任性的小鬼。我开始怀疑我当初坚持让你接触正常的社会生活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了，早知道就听研究所的把你当做试验品放在实验室了。”

“这可没办法，当初把我养大的时候你们只希望能成活，可没想过我能拆高达。”

“唉，把你这种兵器养大真的是我们的败笔，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们现阶段也没有办法，但我有几个条件，你必须遵守。”

“你说。”

“第一，不能伤害人类。就算别人逼到你头上你也不能伤害他的生命。”

“嗯。”

“第二，不去触犯法律。任何法律都不行，出去一定要做一个友善的人类。”

“好。”

“第三，绝对不能使用阿尔法晶体。”

“这个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用的。”

“啊？那第三个条件不作数，我换一个……对了，我有一个女儿，因为工作的缘故，我已经五六年没有见到她了。你知道的，最后一次见面是五六年前实验室开始签订保密协议的时候。”

“嗯，我知道，我好像对她有印象。”

“帮我照顾好她。”

“啊？不是吧？”

“虽然是我私人的请求，但是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提供户口和money.还可以帮你出去，躲过实验室的追查。”

“当真？”

“说到做到。”

“那好，我要怎么照顾她？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你要敢动她，看我不打断你的生殖器官。”

“对不起，姐姐大人，我错了。”

“不开玩笑了，我相信你的为人，虽然你的情况有点特殊，但好歹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从小看着你这家伙，我是不可能放你出去的。”

“嗯。”

“只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一旦停用阿尔法晶体，你的脑子间歇性休眠会很频繁。就是那种突然死机的那种……”

“我知道的，也早就清楚了。”

“那好吧，你穿着这个去十三号实验平台，那里有三千度高温的液体，跳进去就完事了。”

“啊？”

“我早就帮你准备好了同样的假身。你只要假装自杀就行了，然后就可以滚蛋了。”

“感情你早就准备好了？”

“废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小兔崽子早就计划着落跑了。出去之后会有一个我的朋友接你，他对于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是我突然认的干儿子知道吗？”

“知道了。”

“好，那你滚吧。”

“是！干妈！”

“对了，傻小子。”

“嗯？”

“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自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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