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何人说

这样的碎碎念念的呢喃声让我不由得略微有些在意，也便即在这样的在意之间转身，无声无息的再又走到了她的身边。

“噫？小路，你怎地还在这里？”她原本低着头，仍旧在那样有些担忧和不安的自言自语，却被地板上我那忽的辗转而回的影子触及了目光，不觉抬头有些惊诧的问我道。

本想直接的开口道出心中的疑问，问她到底是有什么事情为难的，然而话到嘴角边，却又有些说不出来，毕竟虽然已经相处了不短的时间，虽然眼前这女孩儿对我十分的和善温柔，然而偏偏却是因为这样，向来沉默寡言的我居然却不知道该这样的张嘴。

幸好，她大约是主意到了我眼中相询的意思，虽然是在焦急之间，仍旧勉强的温和一笑，只不过这一回那笑容看起来终究有点无奈和发苦。

“唉，是这样的，雅间那边厢的客人喝醉了酒，拉着原本只是作陪唱曲儿的蔚儿一个劲的不放手，一定说要她今晚陪着服侍过夜，要...”

虽然是身在风尘，可然而这悼红轩里，却是如前所说，都是清倌人，故而说道这般的事情，再想起与我实际意义上来说可以讲是存在性别差异的，眼前的女孩儿当即羞红了脸，微微咬了咬嘴唇，再又道：“哎呀，反正就是...小路你反正也明白的...唉，这可怎么办才好，蔚儿已经被纠缠的不能脱身，那客人也着实已经喝得太醉，跟他们把好话都说尽了，也告知了他们悼红轩里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可那客人蛮横的紧，这般的分说一点儿用也没有...”

她所说的那一座有些吵闹的雅间，我倒也有些记忆，好像还进去送过菜肴之类，只不过遵照那位姑娘老板娘醉红尘的吩咐，但凡进了雅间，我必须一定得把头低得让人看不清长相。

“否则若是吓到了贵客，仔细本姑娘扒了你皮！”

也便就是因此，不管是她所说的那闹事的客人，还是唱曲助兴的姑娘，我一概都未敢瞧上一眼，也便没有再多的印象。

“现在，怎么办了？”虽然是有些不惯言语，但总归是对方已经先一步回答了我的困惑，若是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也太对不起人家的善意了，更何况是她这么个姑娘。

“唉，还能怎么办呢，好好说话又不行，只好依照老办法，先让蔚儿虚与委蛇的答应下来了，眼下还将那客人拖着在雅间之中...”她很是焦虑和无奈的又是叹了口气道。

看到她这副担忧不已的模样，想起之前若是有了这般掺杂不清的客人时的解决办法，我不觉的再又开口，却只是低声说了两个字：“红尘...”

“红尘姊之前有事出门去了，正是她临走的时候交代的，若是她不在悼红轩期间出了甚么事情，不管如何都要先拖出，等她回来再一并解决...可是眼下，那客人的酒意已经有了八九分了，酒令智昏，色字一刀，已经在对蔚儿动手动脚的了...这可怎么办才是，若是等不到红尘姊回来，那么...”她咬着嘴唇，满脸的不知所措。

“既然如此，那天的话，悼红轩是有靠山的，你可以对他们说。”我见状，也有些替她着急，于是便就这样的出主意道。

她再又红了红脸，小声道：“我...我有些不太敢...而且这些话由我来说，一定没有红尘姊那样有效果的，不足以镇住那客人的...小路你真应该去看看，那客人凶恶蛮横的紧呢...我...我也有些...怕的...”

不觉的也是暗中叹了口气，之前那天的所见所闻还历历在目，我倒也不得不承认，同样的话语，若是换了人来说，尤其是换了不怎么合适的人，效果真的很是会打折扣...就好比当年在组织里放话说“不出一个月一定要睡到某某某”，这话由阿天说出来跟有我说出来，基本就不是同样的概念，后者大家只会是当做我喝多了在跟阿天打赌，也就是笑话；至于前者，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内武林中就要再多一顶绿帽子或者再多一个便宜岳父，具体是哪个，参照某某某的具体身份而定...

这般的恍惚回忆之间，却是再又被她那样焦虑不堪的念叨拉回了现实里。

“唉，这可怎么办啊，红尘姊离开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说是把悼红轩就暂时交给小红我了...可是眼下这般，若是等不到红尘姊回来，若是让那客人真的把蔚儿...蔚儿的清白...还有悼红轩卖艺不卖身的规矩可就...若真的如此，可就不可收拾了啊！”时间一点一滴的经过，她愈发的因为无可奈何而六神无主，那张本来线条柔和，神情温良的面容好似已经急的快要哭将了出来。

看到她这般的神情，我不觉得心底微微一动，再又念及了所谓“卖艺不卖身”的规矩，愈加的让我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脑海之中，那个曾经三天两头放话说要把江湖上哪个著名美女弄上床的家伙又是笑得仿佛一头狐狸。

“小路，你不去帮帮人家吗？好歹人家也对你不薄啊？你就忍心看着人家这么样的着急？”

可是你不是说了，除非是有人要杀伤于我，在要不然是保护重要的人，不是不许我动手杀人的吗？

“不许你动手，不许你杀人，难道你就没有别的办法帮她了？”那个记忆的虚影又是这般胸有成竹的微笑问道，“要知道当年阿丑，可是能杀人于无形啊，虽然不许你真的杀伤就是...但好歹也可以小惩大诫一番。”

大约算是被他提醒了罢，灵光一闪之间，我不由得恍惚一笑，然而那笑容，大约是应该终究说不上来是喜是悲。

“莫担心，让我来罢。”依旧低哑着嗓子，我却这般镇定的对那女孩儿小红说道。

“让你来...小路，你在说什么啊？你...难道要你去跟那些客人说，悼红轩的靠...不，决计不行，你...你...就算是你说了，只怕那客人也不会相信的...更不会...”她反应了过来我那翻话的意思，连忙一个劲儿的摇头，并且这般的反驳我道。

我却是把我十足的缓缓摇头道：“放心，不是要娶跟他们说那些事情...我...自有办法的。”

“红尘姊说了，你...你这样不是会...会吓到客人吗？你...”她仍旧这般迟疑着。

我却是因为她这般的话语，嘴角若有若无的，不觉的带上了一点捉狭的笑意，念头略转之间，打断了她的话头问道：“小红你可有手帕吗？且借一条我用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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