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六，依然是路小佳

原本是这样有些悲伤却又可以回味出一丝甘甜的打算，谁却曾想，在那之后，我却再又遇上了，那个她…在我前半辈子杀手生涯里，算是对我至关重要的第三个女子，也是最后一个…她…

那年，那月，那天，午正，我跟阿天，还有数十北辰的弟兄正颠簸于执行任务后的归途之中，路上拣了一处茶摊，正在喝茶歇脚。茶刚上来，还未喝得一口，不远处之只见，当先里两人乘着一匹马，身后则再跟着数十骑追兵，一路扬起漫天的烟尘，到得茶摊之前，那两人一骑的马匹似乎是因为长时间奔跑的缘故，再也支撑不住，当即力尽瘫倒在地上，其后相随的那数十骑却是眨眼间便即追至，一片唏律律的勒马声，跟着马上所乘的那些长相剽悍的骑手纷纷翻身下马，熙来攘往之间，便就将落马在地的两人围困其中，一看便就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

众兄弟俱皆举袖遮掩，以免适才他们扬起的尘土落入碗中，唯有我，因为一手握剑，一手举碗，又看得有些出神，竟不及做得反应…

只因那时我眼中瞧见，那被他们围困在其中的两人里，有一名小女孩儿，娇小稚弱，眸中怯然，那样的眼神，就宛如…

阿天见得埋汰，当即转手夺过我手中的茶碗，却将自己的茶碗换到了我的手中。

“喝这碗，那碗脏！”他泠泠然的笑，眼眸瞬也不瞬的瞧着那匆匆而来的一行众人。

谁曾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阿丑姊眼疾手快，劈手夺过了我手里的原本属于阿天的那盏，再将自己的茶碗顺手换将了过来，一饮而尽，跟着喝骂道：“哪里来的腌臜货？没见到本大小姐在这里歇脚吗？”

我不言，阿天不语，其余众人各自举头望太阳，低头思故乡，装作跟她素不相识，毕竟谁都不愿认这无盐之妇作自家大小姐…然而，那一行仗剑行刀之人却是微微侧目，凶光毕露的瞧了我等众人一眼…

其他众人还未及发作，却是我这边厢，无意瞥见那为首的马脸汉子那一副眉眼，立刻便觉得忍无可忍，唰的一声，抽剑起落，眼睛也不眨的便杀了一个！

“他妈的，这么多年了！老子今天终于找到你这畜生了！”我骂一句，杀一人，剑痕过处，不留生口，不分青红皂白！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一边这样低吟着师傅所传的剑法剑诀，一边的就将对方杀了个片甲不留！

阿天则是在一旁干着急，仗着三尺青锋，总也不敢闯入我那杀气凛然的剑圈儿，只合在外面连声叫道：“小路你仔细着点儿！别杀了…哎，别都杀了！要杀且也问清楚价码！哎呀呀，我就说，你是有身份的人，阿弥陀佛，当时杀人家少林方丈的时候不是都说了吗？我们收人家的教诲，不能妄动杀戒，杀人要等明码标价才行，啊呀呀！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他在一旁叨叨不觉，絮絮劝诫，我却早已杀得眼红，直到那群来历不明的大汉都成了来历不明的死大汉，这才罢手…

事后阿天曾经详细询问过我个中情由，我犹豫了一下，才告诉他：因为那个小女孩儿看我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因为不愿嫁给那水师提督的三公子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向我哀哀求助的翠花…

“那样的话，你他娘的亮了身份，把人赶走了就是？何必都杀了？他们说不定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之辈，将来都是我们生意的潜在对象或者客户啊！”

我抿嘴，沉默不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我不太好意思说…

因为那群大汉里为首的那个…长得有点像是…当年我弄丢的，师傅的那头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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