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和她只有一扇门之隔的秦越寒,心里也并不好受。
秦越寒抵着门整个人斜靠在上面,懒洋洋的点燃了一支烟。
他以前很少抽烟,因为苏星月不喜欢。
可她不在了。
秦越寒满脑子都是当他脚尖点向孟夕然心口时的画面。
原本还哭着求他放了自己的孟夕然听完那句话之后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不动也不哭了。
原本还水灵灵的眼睛一瞬间就黯淡下去,像是什么东西硬生生从她的眼里抽走了,毫无生气。
那双眼里不悲不喜,甚至一丝恨意和绝望也无,有的只是木然。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那个神情的时候,他恍惚了一下,觉得喉头有些涩。
秦越寒其实没想说那些话,只是一时气急脱口而出。
就连刚刚在阳台上,他也是真的在怕孟夕然掉下去。
为的是孟夕然,而不是那颗心脏。
尽管心里想的是这样,嘴里说出来的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秦越寒烦躁的按了按眉心,吐出一个烟圈,按耐下那些奇怪的想法,吩咐完佣人给孟夕然好好准备一日三餐之后便走了。
现在要忙的应该是查出到底是谁拍卖了手链。
……
身处房间的孟夕然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慢慢抬着手,摸了摸地面。
地面软软的回弹上来,像是一种海绵般的材料。
她摸索着走到了墙边,却连墙都和地板是同一种材质。
孟夕然只碰了一下,就懒得再动了。
这肯定是一个毫无利器也毫无坚硬物体的房间。
秦越寒怕她死。
孟夕然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听着那个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第一次有了想把它挖出来的冲动。
她不想活了。
不想带着苏星月的心脏活了。
可活着已经那么艰难,秦越寒也不让她死。
不,他只是不让这颗心脏死。
孟夕然捂着心口缓缓的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静静的看着那一小块天窗。
天窗约莫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离她最少两米,一束日光从天窗直直射进来,照在她的身旁。
孟夕然伸出手去碰了碰,却又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来。
在这样的环境里,连这么一小束光都弥足珍贵。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门锁终于有了松动的痕迹。
孟夕然在心里盘算着,她一定要逃出去,就算出不去,也要抢来什么东西好威胁秦越寒。
他就算不在乎自己,总是要在乎这颗心脏。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王妈站在外面端着叠饭菜,不耐烦的往地上一放,“你只有半个小时,爱吃不吃,我还懒得伺候呢!”
孟夕然扑过去就端起饭猛咽了一口,她敲了敲自己的碗,发现是铁的,而王妈甚至连筷子勺子都没有留给她,只给了一双一次性手套。
呵,为了防止她用碎裂的瓷片自尽,居然连碗碟都是铁的,真的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思维的缜密呢。
孟夕然带上手套,慢慢的扒了一口饭塞进嘴里。
因为吃的快以及太久没进食胃不习惯,呛了好几声,平复了好久才咽了下去。
孟夕然屈辱的攥紧了拳,咬着牙一点点把这些吃完,她要养足精神才有机会出去。
王妈来收餐盘的时候看见空空如也的饭菜愣了一会儿,半响才反应过来。
王妈递过去一个被水打湿过的毛巾和一盆冷水,孟夕然不接。
孟夕然冷冷看着那张干毛巾,质问道,“我要出去洗澡,难道秦越寒连一个洗澡的时间都不给我?”
她没再叫“越寒”亦或是“秦少”,甚至就连“他”这样一个称呼都不愿意给,直接叫了全名。
王妈点了点头,“没办法,你要是真想去浴室洗,那就只能找两个保镖押着你去,然后我在浴室里面看着你洗,就怕你脸皮薄,不愿意。”
尽管如此,孟夕然还是不肯接。
王妈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靠在门边眼里蛮是鄙夷,“反正每天给你端水擦身子已经不错了,换洗衣服也会给你送,现在才初秋,你要是觉得自己不会发臭那就不洗呗,反正不关我的事。”
孟夕然这才把水和毛巾接了过来,闭上眼睛指了指门,“出去,我要擦身子。”
王妈哦了一声,背过身去。
孟夕然厌恶的皱了皱眉,“去给我端杯水。”
王妈懒洋洋的不愿意动。
孟夕然轻轻哼了一声,“你不去也行,我要是缺水虚脱晕过去,等秦越寒回来看看是谁倒霉。”
“切,少喝几口会渴死?”王妈这才不情愿的起身去给她倒水。
孟夕然趁她走远,迅速的开始擦身子,那盆水就是完完全全的冷水,擦在身上冻的孟夕然打了个寒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她还是坚持了下来,简单擦过身之后才换上王妈带来的衣服。
“啧啧,同样是少爷身边的人,苏小姐当初和你的待遇可差的太多。”王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嚼舌根,“那才真的是叫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我今天听见你和少爷吵架了,你说什么……什么呃……对了!结婚证!”王妈一拍脑子瞬间想了起来,嘲笑道,“你有结婚证又能咋样?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呆这里?”
孟夕然不说话,没咒骂也没反驳。
“怎么,今天下午不是挺生龙活虎的吗,还闹自杀闹的挺起劲,现在哑巴了?”
然而王妈幸灾乐祸了好一阵也没等来孟夕然的回应,讨了个没趣,关上门走了。
听见咔哒落锁的声音,一直苦苦强撑着的孟夕然这才倒了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她孟夕然就要这样被这样对待?
如果当初死的不是苏星月而是她,秦越寒多年以后会不会在看见苏星月的时候想起,曾经也有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和他是好朋友。
然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现实。
这边孟夕然正在伤神,另一边的苏星辰又一次打上了她的主意。
只是被软禁,这对苏星辰来说远远不够。
她要的是两个人彻底破裂,离婚。
秦越寒如果非要说软肋,只有一个,那就是苏星月。
而他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苏星月的死因。
这一点一直讳莫如深。
如果能把这些全都推给孟夕然,她不怕秦越寒不恨,就怕秦越寒太狠。
想到这里苏星辰不由得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笑,开始物色能够替她做假证的人选。
反正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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