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少女与人类少年（4）

不知何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习惯性地将那个声音当成另一个自己的声音，于是在心中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声音又开始发问：

——活着要有乐趣吗？

——至少对于我来说是需要的，在今天之前，我还是一个每天只有学习只能按照父母规定好的计划走着每一步、完全没有我自己的空间、像一个道具一般地活着的人。身体是活着的，然而内心却只能压抑所有想做的事情，更无法向任何人诉说我的遭遇，长期这么活下来，我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和死灰一样，用一个比喻来说就是简直只是一具活着的尸体一样，我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所以我需要一个能够跳出这样的世界的契机，仅此而已。

——那么，你还想继续活着吗？你不害怕死亡吗？

——我害怕死亡，也并不想死，不过正是因为想要好好活着，也能没有遗憾的面对死亡，所以我才会做出这样异常的行为吧，但我的初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算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料想中的那样，我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这样啊，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类。

声音忽然发出了感叹，那句话冷不丁地冒出了一个他绝不会提到的词汇——人类，这令他如梦初醒，也意识到这个声音原来并不是来源他自身，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但那个声音不辨男女，只是显得空灵，不像是他所存在的这个世界的声音！而且他的身边根本没有任何人！

他惊讶得不由停住了脚步，而此时他的眼前是一片浓墨般的黑暗，虽然能够勉强看到天空中悬挂着的皓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他陷入了死胡同，他下意识地朝前面伸出手，手指触碰到了坚硬的水泥墙。

奇妙的是，比起恐惧，他心中那种强烈地想要触碰未知事物的好奇心更胜一筹，他听到自己轻轻笑出了声，并且用一种愉悦的语气对着空气说道:“请告诉我，你需要我吗？虽然我只是平凡的人类，但我想我应该能够做到一些只有人类才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看得起这样的我，那么我也绝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为你做到你想要我做到的事情，只要你能让我了解世界的'另一面'，这个契约就可以成立的，非常简单。”

——是吗？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终于淡淡地说道，仿佛在叹息一般。

他又惊又喜，这种愉悦的心情对他来说是人生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兴许是因为他太过高兴，所以他马上情不自禁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的提议吗？”

——恕我拒绝。

静默了一会后，那个声音冷淡的回应到，这也令他的愉悦心情以及笑容瞬间冻结。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个声音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抑或者连人都不是你知道吗？意义不明的我又怀有什么居心会给你带来什么影响你有想过吗？你没有常识吗？随随便便提出契约的请求你是笨蛋吗？或许你将缔结了一个非常不平等的恶魔契约也说不定啊！你明明对这些非常重要的信息都一无所知，却天真的认为只要让你知晓另一个世界就行了……你到底……脑子里装的是烂稻草还是一堆废铁？……够了，你赶快回家去！夜晚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安全，这是我仁慈的劝告，快——回——家！

那个声音虽然用得是平淡的语气，但他却能从那些毒舌性的发言里感受到一部分对方的情绪。他很惊讶，非常惊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将那长串的肯定性问题在肚子里消化掉。

“哈哈！”他大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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