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战争脚步

战争脚步

若瑟夫甚至没有时间召开紧急会议，科威特城距离科威特共和国的北方边境的距离非常近，北阿的机械化兵团可以轻松突破。三天前若瑟夫已经知道了伊朗边境上正在集结部队，只是若瑟夫和一众高层都认为这只是像对方宣传的那样，是一次演习而已。因此，南阿对这次突然的进攻毫无准备，没有人能想到为什么北阿会突然发起进攻，这似乎是一场无缘无故的战争。

但这些事情来不及多想，如果若瑟夫不想带着整个中央政府一起成为伊朗人的俘虏，他必须马上撤离。7月4日的凌晨四点钟，中央政府开始紧急撤离科威特，政府大楼和里面所有的机密文件被南阿军队使用120毫米榴弹炮炸了个粉碎，各部门的长官和工作人员在科威特两千人的驻军的掩护下火速向西南方向撤离科威特城，阿德兰甚至在睡梦之中被幕僚拽上了直升机，飞往欧盟实控的卡塔尔多哈。若瑟夫与中央政府一起跟随驻军前往空军基地，搭上了空军的一架运输机，在六架su57战斗机的掩护下飞往麦加。这一切在凌晨四点三十分全部完成，中央政府所有的重要人员已经撤离科威特，各自前往相对安全的地方。伊朗人的空袭于十分钟后姗姗来迟，炸毁了一座伪造的雷达站后无功而返。

伊朗111机械化步兵师在凌晨四点四十二分与南阿整编第一步兵师接火，第一师阻止了111师两个小时的攻击后在总司令部的要求下放弃在北部平原地区与伊朗机械化兵团交战，转而撤进科威特城。民兵组织在沿途上利用几年前南阿构筑的北方防线层层阻击长驱直入的敌军，同时于第一师撤离之后炸毁北部的高速公路枢纽，逼迫111师的前锋部队进入北方防线的要塞区。

111师的进攻非常顺利，一切都如计划一样，前锋部队的指挥官决定不再等待速度缓慢的步兵，而是组织起所有轮式战车和坦克伴随少量直升机快速突击，撕开科威特防线。这支部队的三十辆俄制T-14坦克和几十辆轮式战车浩浩荡荡杀向科威特城，民兵部队也按照指挥官的要求，在防线正中央为伊朗人开了一条路，大有请君入瓮的意思。伊朗人的机械化部队太过猖狂，心高气傲的指挥官不屑于从侧翼包抄固定工事与反坦克锥，而是径直从防线中央进攻，给南阿一点颜色看看。

有意的放水之下，前锋装甲部队很顺利的撕开了第一，第二道防线，已经开始对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民兵掺杂着正规军的步兵重新填上了空缺，后续步兵一路狂奔赶到的时候，遭遇了南阿的顽强阻击，没有能突破防线。南阿的民兵组织也配备了少量的“标枪”反坦克导弹，五人一个小组操控着这些便携式反坦克武器，在第三道防线上给了伊朗军当头一棒，已经在俄军服役十几年，翻新后又在伊朗军服役数十年的T14坦克无法抵挡这种欧盟援助的武器——以一座液氢厂为代价换来的。伊朗的坦克在进入两公里的射程之后，标枪导弹通过电子设备锁定热源，或是人工手动瞄准，从发射器中打出一发反坦克导弹，从脆弱的炮塔顶端钻入坦克，而T14老旧的自卫系统很少能够击毁标枪导弹。十几分钟后，三十辆T14坦克便被断送了一半，脆弱的轮式战车亦被RPG-22火箭筒击毁了不少，从着火的战车中逃跑出来的步兵对上了南阿部署在阵地上的通用机枪。前锋部队的损失非常惨重，指挥官这才明白自己的鲁莽是多么的高昂，当他想撤退与步兵汇合时，第一道防线已经被重新堵上——他们被包围了。

原本被认为只能够拖延半小时的民兵防线，竟然阻挡了伊朗前锋部队长达一个小时的进攻，还消灭了一支装甲突击部队，这一切仅仅所付出的价格仅仅是第一道防线，后面还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直至科威特城的郊区。最终，民兵部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但自身损失也非常大，两千人的部队减员数百，自愿留下的城防司令担心伊朗军的海上进攻和机降部队赶到后会包围北方防线上的民兵，南阿放弃了遭遇猛攻的第二道防线，又在第三道防线简短阻击之后撤进了离科威特城已经非常近的最后一道临时战壕与固定工事。科威特城的战斗进入第二阶段的围城战，这时距离沙普尔计划发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北阿联军的另一个方向，同样的进攻发起于叙利亚境内，只是这里缺乏精锐部队，再加之叙利亚地区的势力划分并不是按照传统边境线的，伊朗军队很快占领了大马士革郊外，南阿的四千多民兵被包围在城中。伊朗两个师的后续部队与伊拉克的少量部队组成突击集群向南沿公路继续进攻，一路上遭到了无数次小股骚扰式的进攻，不少装甲薄弱的车辆甚至被传统土方的路边炸弹炸毁。频繁的意外大大滞后了北阿的进攻速度，行动开始的五个小时之后，伊朗人并没有如同意料中那样快速挺进，仅仅推进了二百公里——在没有成规模阻击的情况下，机械化部队这样的速度已经非常缓慢。

沙浦尔计划一切正在进行之中。

若瑟夫与部门要员一起抵达了麦加，车队迅速前往了位于市中心地下的“零号中心”指挥室，深入地下数十米的零号中心可以保证在大多数空袭下是安全的，更何况有麦加市区的高层建筑物掩护。

在这里，若瑟夫终于能够安下心来发出第一道命令——发动全国总动员，召集所有预备役部队参战，召回所有在外的士兵，登记在籍的后备民兵，这些力量是他近几个月来的努力结果，也是南阿目前全部的后备力量。

第二道命令，驻巴黎的南阿外交大使在接受任务之后火速前往会见欧盟执行官，请求欧盟的援助来化解这场危机，无论欧盟先前做出了什么保证，这是南阿最强的外援，也是最后的希望。

消息传进纽约，联合国总部召开了一场会议，各国代表应邀参会，商讨应对措施。在各国的扯皮之下，从早上开到中午的会议没有一丝结果。

欧盟方面没有直接表态，执行官仅仅是告诉他们：“我们会商讨如何解决的。”便没有了回音，联合国从来不是一个没有国际地位的国家能够获得利益的地方，若瑟夫必须放弃借助外力解决冲突的想法，与其这样，不如祈祷上帝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并赐予南阿一场奇迹般的反攻。

南阿的政府人员在奋力完成工作。在科威特城，多哈，利雅得，麦地那，麦加，阿布扎比，迪拜，在所有的大城市，中型城市和小型城市，在所有有户籍登记的乡镇。政府人员几人一组满大街的跑着，他们拿着手里一长串的预备役名单，传唤所有在册的人，不论他们在上课，在讲课，在卖水果和蔬菜，还是在睡觉，在宗教场所祈祷，不论什么重要的工作，预备役部队成员必须在24小时之内通过任何能够想得到的手段在周围最近最大的城市集合，撬开联合国的军火库，武装起所有的预备役部队。

最早集结完毕的预备役部队在被包围的科威特城，凌晨四点响起的炮火声下，许多无所事事的预备役士兵早早地便在之前的预定位置搬了个折叠凳坐好，早上十点整时，每一个人的枪和弹药已经配发完成。科威特的上百万居民之中的百分之一已经拿上了保家卫国的武器，成了城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武装部队，随后分头开赴前线。在东南方向的港口，东北方向的海湾，西北方向的北方防线，科威特的每一处地方都在爆发着冲突，所有地方都需要人。

第二支上万人的部队于多哈集结完毕，北阿无论如何也没有胆子进攻欧盟控制的多哈，这里是安全的。这支部队被称为整编第二军，迅速北上支援科威特是唯一的任务。

阿布扎比和迪拜的庞大预备役军队合成一股，于7月4日下午两点离开阿联酋北上，军官们直到出发一小时后才弄清楚了他们到底指挥着多少人——整整四万人。可惜阿联酋的联合国军火库里没有这么多装备，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两万人，这一批被称为第5集团军，下辖四个装甲师，还有四个整编步兵师南下进入阿曼境内接收另一批军火。

零号中心认为，利雅得没有任何守卫的必要，那里在籍人口本来便不多，且位于沙漠之中，距离边境十分遥远，伊朗人几乎不可能抵达。因此，零号中心要求在利雅得集结的预备第46装甲师立刻与麦加的预备49装甲师汇合。

突如其来的战争不止影响了预备役部队，也影响了欧盟第一集团军。凌晨四点钟爆发的战争很快便被欧盟分散通知了第一集团军，这支特殊的部队有能力成为伊朗的重大威胁，但现在不行。

原因很简单，第一集团军的力量太过于分散。往往几十人甚至几人一组的散落在阿拉伯沙漠沿线的各个城镇之中，将伊斯兰救世军牢牢锁死在沙漠里。

受欧盟要求，第一集团军必须放弃所有沿线驻地，以最快速度集合成一个集团军的兵力，交由南阿指挥解决危机。

特战队们的速度非常快，她们手里有各国援助的步兵战车，还有亚俄“光复者工程”的产物，单人操控的99A2，这些坦克虽然也有些老旧，但已经与同样老旧的T14旗鼓相当。少量装甲部队还在路上的时候，一些没有地面车辆的特战队以从欧盟娘家带来的长弓直升机迅速离开驻地，成为了第一批集合完成的部队。这便是不需要食物与饮水补给的优点，特战队可以在沙漠这样的地形里完成集结，或者是长途奔袭，所需要担心的只有装备弹药和燃料问题——虽说这确实也是个大问题。

伊朗军队至今还没有发现沙漠中正在集结的第一集团军，后续部队正在源源不断的向东西两个方向的攻击部队补充，大片大片的阿拉伯沙漠方向上仅仅有一个旅的机械化步兵配合直升机进攻，伊朗的战略运输能力并不能维持像长剑行动中俄罗斯和亚盟那样集团军级的沙漠行军。

IWS注册的两万人于7月4日晚七点集合完毕，剩余一万多的非注册成员也陆续赶到。截止晚十点钟，第一集团军的所有部队已经抵达预定集合点两百公里范围内的地区，就近开始部署防守。

7月5日凌晨，欧盟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对南阿出手相助。一批两百人的军官团将于早晨乘坐专机飞抵麦加，作为军事顾问接管南阿不成熟的战略指挥。同时，第一集团军的补给问题将由土耳其提供，整个北非第二行政区的三万欧盟陆军将以欧盟观察国，“北非邦联“的身份直接介入战争。虽说欧盟并没有做到若瑟夫期望的那样组织对北阿的大规模进攻，也没有进行武器装备或是空军力量的援助，但这样的结果已经令若瑟夫满意了。

这也是欧盟能够拿出的最大力量，碍于阿巴斯的一笔巨款，欧盟不能直接出面参与战争，这是在保全面子和国际地位的情况下做出的权衡。至于为何不能放弃南阿？原因更简单，南阿境内有大量的化石燃料，最重要的是南阿可以提供大量的廉价液氢燃料供给欧盟，这可以为欧盟节约一大笔开资。

西线的作战南阿可以暂时放下心来，有了欧盟陆军的三万人，南阿可以不再从紧张的东线战斗中抽调宝贵兵力进行支援，以专心应对波斯湾沿岸的战斗。

现代战争中的巨型城市从来都是一个难题，连亚盟的精锐部队都在科威特的进攻中吃了大亏，还是在突然袭击的情况下。阻击部队争取的几个小时十分宝贵，南阿这次可以组织起一场像样的科威特防御战。在没有完成重建的城郊地区里，单兵使用的爆破炸药一次可以炸开一个完美的散兵坑，配合专业的装甲挖壕机，短短一小时内便可以构建起上千人使用的丐版战壕，随后再挖掘交通壕联通各个方向的阵地，再拓展阵地……共计五小时的时间，加上北方防线的第四道固定工事拦阻的时间，第一师的六千人已经全部完成了阻击战的准备工作。第一师的任务将是坚守郊外二十四小时，为预备役部队完成城区巷战工事争取时间。

这样传统的作战模式已经很少见于21世纪之中，出现这种“复古型”作战的最主要原因便是双方的装备水平。北阿空军稀少，陆军没有大量的炮火支援，没有像亚盟那样的覆盖打击能力。最普遍的战术仍旧是步坦协同的冲击，这种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中便开始应用的战术已经太过老旧，但北阿只能承担这样的作战。南阿虽说拥有各国援助的空军，但财政不允许南阿开展大规模的空军协同作战，少量出动的su57战机的任务仅仅是击毁伊朗军的武装直升机，将伊朗人死死压在地面上，这就足够了。

种种困难，最终导致了这场诡异的战争。

7月4日下午两点，北方防线的第四道工事被突破，伊朗111师兵锋直指科威特城郊外的第一师防线，双方爆发了激烈的战斗。

伊朗人的坦克配合步兵迅速突击，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曾短时间将第一师压得抬不起头，但随后赶来的南阿空军击毁了场上稀少的武装直升机，于后方投下了小型的集束炸弹，这种武器可以一次性摧毁两公里范围内的所有地面部队。“标枪”小组同样创造了辉煌的战果，成果打退了第一批次的进攻。随后伊朗军后续部队赶到，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却仅仅攻下了一道战壕。失去坦克的支援，战壕里的伊朗步兵又被南阿突击队打出了战壕。如此往返几次之后，一天的战斗便结束了。伊朗人缺乏夜视装备，不能够在晚上有效进攻，索性也学着南阿一起部署阵地。

双方阵地间隔的数公里范围内满是焦黑的土地，布满圆形的弹坑。坦克燃烧的残骸，满地散落的犹如东方小吃“炖猪蹄”一样成色的不可名状的肢体，闹得双方的士兵都没有了胃口去吃完饭缓解心情。

夜晚，当南阿阵地上的士兵终于能够休息一会的时候，伊朗军终于将重炮从后方运了上来，急忙忙的对南阿阵地上进行了一轮炮击，掀的尘土飞扬。城防司令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把部署在海岸线上防御伊朗海军的炮艇的重炮调转方向，隔着一座科威特城狠狠地打了一轮火力覆盖，随后南阿预备役部队从城中调出一部分，配合第二第三道防线的第一师向北阿阵地发起冲击，北阿只能再次发动坦克应敌……

双方的枪炮声响了一整夜。

第二天，伊朗方面非常不满于东线联军的进攻速度，决定将全部的两个集团军压上前线。北阿因此在波斯湾和阿拉伯沙漠之间细小的走廊里堆积了数以十万计的军队，而科威特城的战线上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部队的进攻，存在严重的协调问题。7月5日上午，东线联军决定留下一部分兵力，其余部队突破科威特战线后继续沿波斯湾前进。伊朗的大军已经在科威特仅有两万人的守军面前被阻拦了一天一夜，严重拖缓了进攻速度。北阿第88集团军以两个师的兵力开路，向南继续占领沿海城市。他们前进了三百公里之后又遭遇了以逸待劳在此的阿联酋第五集团军，且未能突破南阿防线。

所有伊朗军队得到的命令中有这么一条：“除中部集群外，东西线的部队不能大规模进入阿拉伯沙漠之中。

此时已经失去控制的伊斯兰救世军手中仍有很可观的兵力，再加上大兵团深入连公路也没有的沙漠中的补给问题，北阿绝不愿意触碰这个霉头。这条命令直接导致了沙浦尔计划不能够顺利实施。在阿拉伯沙漠到波斯湾的一百公里不到的战线上，从科威特城到第五集团军阵地的三百公里内，这片区域堆积了伊朗整整两个集团军。窄小的战线容不下集团军级的兵力展开进攻，双方能够同时作战的都只有一个到两个师，这对南阿是极其有利的。

北阿的大兵压境在第一天并没有取得想象中的辉煌战果，88集团军与89集团军被堵死在了窄小的走廊里，西线北阿联军久攻大马士革不下，突击集群前进速度缓慢，导致了南阿已经在麦加集结起了兵力。闪电般的战斗似乎快要被拖成了持久战，阿巴斯与北阿联军的希望只在直取利雅得的北阿120机械化步兵旅。欧盟第一集团军此时已经整装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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