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前世

“我，前世的世界，分为表世界和里世界，表世界就和正常的世界一样，而里世界则是充满了各种妖魔、鬼魂……”

“我是个孤儿，无人收养的那种，最初我只是个普通人，这么说也不太准确，应该说我的能力只是普通人的水准，我的想法、思维方式都和一般人迥异，但学习能力、思维速度也只有普通人的水准 ，所以混得蛮惨的。”

苏铭平淡地叙述着，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在我大概八岁那年的冬天，天气各外的冷，饥寒交迫下我发烧了，失去所有力气，倒在自己在垃圾场旁搭建的棚子里，等待死亡。”

“我能感到死神的靠近，但却没有任何畏惧，当时觉得或许死了也比这样艰难地活着好。可是，魔鬼先于死神一步找到了我。”

“魔鬼？”黑叔疑惑地问道。

“没错，魔鬼，真正的魔鬼，不属于我那个世界的存在。它和我做了第一笔交易——救我一命，然后寄宿在我身上。于是我就这么玩笑般活了下来，紧接着我们做了第二笔交易，这也是形成我现在这样的重要原因。”

苏铭露出难言的表情。

“它赋予我超强的学习能力，任何东西我看一遍就能学会，练习一两遍就能掌握。还有超强的思维验算能力，我可以瞬间思考得到想要的答案，对比以前，就像老式计算器和未来科技中光脑的差距，我甚至可以通过看一个路段三分钟内的车流情况，推断出这些经过的车在五分钟内的行程。”苏铭介绍出自己所获得的强大能力。

黑叔没有羡慕，要知道这是和魔鬼的交易，如此强大的能力那么相应的代价也不用说。

“代价……是情感。我失去作为人的情感，这在某种意义上反而有助我的思考，强化了这份能力。这份力量足够强大，我可以在思维是把人性这份难以把握的动西都计算在内，达到真正的料事如神。”

“在这份能力下，我轻易地成为了许多人要仰望的对象，我许多渴望的东西轻易地就达成了，你应该能理解，那时候所得到不是欣喜而是失望。没有感情，这样的生活令我觉得无趣而又空虚。”

“但没有感情，我却有痛觉，有**，满足自己的摧毁欲，得到成就感，这对我简直是至高的享受，于是我开始追求美、追求艺术。”

“有什么比剥夺同类生命，让鲜血在恐惧中流淌更加充满艺术呢？”

苏铭的话令黑叔皱上了眉。

魔鬼赋予了苏铭能力，剥夺她的情感，却留下**，轻轻松松便制造出一个可怕的恶魔。

“一年内，我杀了数百人，你知道像我这种无动机的流窜杀人是很难被抓到的，虽然我追求艺术的行为，总是被警察、侦探们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但也无伤大雅，我跨国地杀戮根本无法被制止，直到在英国的在一次猎杀游戏中，我看走眼了。当我的利刃割开了一名英国绅士的喉咙，我惊讶地发现对方没有死，而是露出可怕的獠牙——这是一头吸血鬼。”

“那是我第一次接触里世界，我还很小，根本无法抵抗那个吸血鬼，我呼唤魔鬼，对方却不予理睬。”

苏铭陷入回忆之中。

阴暗偏僻的巷子里，吸血鬼优雅地缓步走来，自己躺在一堆碎石中，就在刚刚，自己被对方一拳击飞，撞碎了一堵墙。

格挡的双手断裂，内脏由于冲击受损，丧失行动能力。

猎物和猎人身份互换。

“居然是个小鬼，长得还挺好看的，把你作为血奴好了，放心我会好好临幸你的。”吸血鬼优雅地笑着说道，仿佛恐吓般故意放慢脚步。

显然他要失望了，自从失去情感，苏铭便没有表情了。

“喂，都不是一个物种还想着杂交，生殖隔离啊！懂不懂？”声音从吸血鬼背后响起，令他汗毛战栗。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散漫而又狂傲的男人，一头松散的黑色头发不及肩膀，黑色的瞳孔深邃无比，高大帅气，犹如画出来的一般。

这个人在刚刚苏铭被打飞后，就突然出现在吸血鬼身后不远处，朝着苏铭做出“嘘”的手势，嘴角带着坏笑，仿佛恶作剧般轻手轻脚地走到吸血鬼身后，在说出话后，仿佛和老友打招呼般一手拍在想要转身的吸血鬼肩上。

吸血鬼被一掌拍得跪下，膝盖下的大地以此为中心全部龟裂开，漫延出百米，然而吸血鬼却毫发无伤。

并不是吸血鬼有多厉害，而是这个人对力量的掌握已经达到神乎其神的地步了。

“这只小萝太我看上了，你怎么说？”男人笑眯眯地说道。

吸血鬼冷汗流了下来，欲哭无泪，您大人要就带走就是，您都一巴掌把我拍成这样还问我意见干嘛，我要回答不行，您下一巴掌就把我拍成酱了吧。

“您要当然是给您了。”吸血鬼露出谄媚的笑容。

苏铭此时在思考是不是该露出满天黑线的表情？

“好，你很上道。”男人开心地说道，然后对着苏铭一指一道白光亮起，令人看一眼就头晕目眩的复杂法阵亮起，瞬间苏铭的伤势就复原了。

“神牧术！！你是主教？”吸血鬼惊的眼眶都掉出来了。

“不对，主角怎么可能是东方人，您……这个年龄和气质，大人您该不会来自华夏吧？”

吸血鬼淹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

“嘘。”男人笑着做着禁声的手势。

这番情形被苏铭尽收眼底，但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家伙，你是我的了。”男人不顾苏铭反应（事实上没什么反应），一把抱起苏铭，一个闪烁就不见了。

吸血鬼还傻傻地愣在原地。

“卧槽，我居然活了下来，这我能吹一辈子。”

……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监护人了，来叫爸爸。”男人说道。

“……”苏铭投去关爱智障的眼神。

“呵呵，不叫是吗？你叫了我教你知识和修炼，你不叫我教你做人。”

男人继续和蔼的微笑。

好，问题来了，节操和生命哪个重要？当然是节操！所以……

“爸爸你最好了！”

“哈哈哈哈，乖！你想学什么？”

“所有！”

“可以。”

……从此苏铭就跟着这个男人在失去节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却走回了作为人的道路，魔鬼的计划被路过的神破坏了。

男人说:“这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值得你去付出，哪怕是对抗全世界。”

苏铭问:“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男人从斜靠着坐正，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

“当然！”

于是，苏铭开始改变自己——她模仿起男人最好的兄弟，催眠师墨浔，对方有这完美的性格，足以引起任何人的好感。她抛弃了对于死亡艺术的追求，加入了男人所处的捉妖局，四处斩妖除魔。

她带上永远的面具，像一个正常人一般生活。

男人向来一个人执行任务，因为太强大，不需要队友。

苏铭则被他安排去和不同的人搭配，像墨浔善良、正义、无谓的谦谦君子，还有单纯、耿直的热血青年，表面花花却痴情的自来熟……

苏铭知道这是男人特意安排的，这些人都有着人性的闪光点，充满感染力。

四年从敬佩绝望，到憧憬希望。

邪与正化身就此诞生。

苏铭，停止了回忆，似乎是累了，反正不再说话了。

“你为他付出了很多。”

“并不算付出，这对我都是难得的好处。他为我付出的更多，我有一次和同伴误入地府，他硬是冲进来打的天翻地覆，把我们带了出去。”

“你喜欢他。”

黑叔用了肯定句。

“是的，可惜我被封印情感，等我意识到这点时，他已经成了三十多岁的成熟男人，并且告诉我他正向着灰太狼转型。”

“灰太狼？”作为杀手黑叔显然没看过这部儿童动画。

“他结婚了，还有了孩子。”

“……节哀。”黑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铭。

苏铭摆摆手。

“后来呢？”

“后来我退出了捉妖局。水凉了，我要出来了。”能说这么多已经是苏铭的极限了。

苏铭没有说，退出捉妖局那天，男人特意执行任务避开了，她能理解，对方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只是她不知道，那个开车载她一个月散心的司机，就是男人伪装的……

黑叔默默退出浴室回到自己的房间，也陷入了回忆。

苏铭擦干水渍，穿上衣服，唱着婉转的曲子

“无人陪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无人与我捻熄灯，无人共我书半生。

无人寻我雪有痕，无人待我情自深。

无人与我共长生，无人念我酒自醒。

无人愿我歌罢唱，无人喜我悲与欢。

无人为我拭泪眼，无人共我并欢颜。

无人与我把酒分，无人告我夜已深。

无人伴我赏明月，无人随我天涯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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