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时代的地球,人类建立起了一个极其发达的文明。
昔日寸土寸金的地球土地那会已不值什么钱了,人们久居陆地早已厌倦,条件好一些的便会选择住到人工岛或者是海底城市去、条件再好些的会住到天空中的浮空城市去、而最奢侈的便是那些住到太空甚至是其它行星去的了。
从前登上月球都要动用国家级的力量、进行长达数月甚至数年的准备,而那会但凡是大一些的物流公司都有能力将货物从地球送到海王星、其准备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会国与国之间也不再玩原子弹这样的“小儿科”了,若从前人类所掌握的力量能让地球寸草不生、那那会人类便是有能力于数日之内在太阳系中弄出八颗“死星”。
昔日只有在幻想中才会出现的空间传送技术、那会的人类已是能够信手拈来,从一开始的费尽大力气才能堪堪传送一丁点铁块到后来的轻松便可以传送一整个工厂,人类在传送技术上的发展飞快。
人类文明、如同宇宙中的燃起的一颗星辰,虽居于太阳系却比太阳更耀眼、更璀璨!当时每个人类都为自己的文明而骄傲,他们的发展势如破竹、在天王星运行轨道之外是无限的宇宙将要被这个文明探索,他们厚积薄发、先进的科技早已被研发正等待着派上用场、正等待着“大展身手”,想必人类文明会更加灿烂!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正如人类文明这一颗小星辰足以蔓延到整个宇宙一般,燃起的星辰已准备“烧”遍宇宙、却在开始前熄灭了……
一个强大、灿烂的文明,说覆灭就覆灭了……
不同的人与人分道扬镳,其中就有来到元初界的“流浪者”们,他们花上了一些时间融入元初界并让元初界接纳他们自己,如今这些异世来客在元初界本土居民的眼中已然成了元初界的一部分,所谓的“异世人族”和“本土人族”也只是代称、并未被冠上贵贱之别,两方总体上相处得可谓是其乐融融、这样的关系对于“外来者”与“本土者”而言是难能可贵的。
天端大陆上有许许多多个由异世来客所建立起的城市或聚居区,且城市与聚居区之间都建立起了传送机制、互相之间往来方便又密切,天端大陆上大部分的异世者都居住在这些异世城市与聚居区中、小部分像华萍这样的便是会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独居”。
所谓“独居”,并非是指孤孤单单地居住,而是指那些像华萍一样脱离了异世群体、不居住于异世城市与聚居区的异世者,他们被成为“独居者”。
异世来客在天端大陆生活地很好、他们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自然力量比异世地球强大太多的元初界,可不论如何、元初界始终不是地球……
异世者中,不乏像华萍这般经历过地球生活的,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也能感受到在地球生活的感觉,为此他们便让那些在元初界出生的孩子做梦,在孩子刚出生时便把他们放入一个休眠仓中、让他们做一个关于在地球生活的梦,若没有以外,直到那些孩子成年、他们都会一直生活在梦中,而对于那些孩子而言、他们却是从出生起便生活在“地球”……这样生活在梦中地球而之后醒来的、便被称为“梦醒者”……
就在阿悌出游前一个月、华夏东都中的异世聚居区里,一个专用于存放休眠仓的基地,其中一个房间里存放着的都是有着红色灯光而大体呈白色的茧型休眠仓。
灯光为红色、则说明这些休眠仓中的休眠者就要醒过来了,最短十五年、最长十八年“梦醒者”就得从睡梦中醒来了。
异世城市与聚居区中也有贫富之分,富者可以随意决定梦醒者休眠时间的长短、毕竟他们有能力独自建立起休眠系统,而贫者就只能去找一些专门做休眠生意的所谓“公司”去租休眠仓了、而休眠时间的长短也自然要受他者限制,那些公司都有规定、给的钱多便能让梦醒者休眠十八年、给的钱少也就只有十五年,只有这两个选项,哪怕给的钱再多、那些公司也不会让梦醒者休眠十八年以上。
那个基地里的休眠仓都是贫者租用的,其中一个有着红色灯光的休眠仓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发出了“滴滴”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急促、直至最后在一声长长的“滴”声后彻底停止,周围又恢复了寂静、然而寂静还未持续多久,那方才发出声响的休眠仓、其上方忽然弹开一处像盖子的结构,接着休眠仓那敞开的地方便飘出一阵白色气云,没多久一名看上去有十七八岁的少女从休眠仓中缓缓坐起,少女一丝不挂、曼妙**与飘散在四周的白色气云共同构成了一副梦幻般的香艳光景,只是少女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双眼也是空洞无神。
仓库里不会常驻管理者、这基本上是自动化管理的,在梦醒者醒来时、休眠仓会自动将梦醒者需要知道的一些事实输入到梦醒者脑中,也不需要他者来为梦醒者说明情况……当初那些设计者们是这么预想的、可惜现实却并非如此。
少女木然地转动脑袋、看看左又看看右,她的动作很僵硬、叫看者都会觉得累,当看完了四周一堆如同她自己身下那个一样的休眠仓后、少女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端详着、却是像在看什么异物……
许久,一个工作者来到了仓库,虽说不用常驻管理者,但有梦醒者醒来还是需要有工作者来引导的,毕竟能让梦醒者做梦却不能精准控制梦醒者的梦境、哪里能确认这个刚醒来的梦醒者不会危害其他休眠着的梦醒者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工作者来到少女的休眠仓边、少女仍在看着自己那像异物一般的身躯发愣,工作者伸手想摇晃一下少女、而少女却是先一步抓住了工作者的手!她空洞的眼睛望着工作者、绝望又似乎像挣扎一般地问道:“我的毕业典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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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悌出游当日下午、冬秋镇西边的一座小城中,一座大而显得萧索的宅子闭着门、安安静静地像一个嘴巴死死贴合在一起的哑巴。
宅子正门上边的匾额上有着“渤浩镖局”的字样。
华夏的镖局类似于天端大陆西方的佣兵团、都是收钱办事,在华夏、一开始镖局中的镖师们只接一些护卫与押运之类的活,后来逐渐地也接一些其他的活干、像找寻或探秘什么的。
而这渤浩镖局的生意貌似十分不景气,该镖局所有的唯一一座宅子位于城中的偏僻一角,所谓偏僻就是指鲜少往来者,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往来者经过渤浩镖局门口也似乎是懒得看那镖局一眼。
有不少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少年少女中意镖师这个行业、认为镖师们很帅气,走南闯北、无拘无束、潇潇洒洒、铁骨柔情……那些憧憬镖师这行业的少年少女们都梦寐以求能够成为一名英姿飒爽的镖师,说穿了那些少年少女就是把镖师当成一种无忧无虑、自在快活的行业了。
可实际上镖师们也要为生计发愁、毕竟自在潇洒不能当饭吃,落魄镖局中的落魄镖师为尽可能地赚钱、也会长期受雇于固定的雇主,说好听点是长期合作、但事实上就是变相地在为某雇主做长工,镖师本是一个靠实力的本身、拼杀在任务中才是他们的本职,而落魄到要去做“长工”的镖师却通常只能顶着镖师这个名头做着打杂的活、更有甚者还只得依仗姿色容貌去被包养吃软饭,因为落魄而走上歹徒之路的镖师也不在少数。
镖师这个行业与其他行业一样,昌盛者悠然、落魄者无奈,而渤浩镖局正是落魄者中的一员。
城中的居民都知道如今渤浩镖局的镖头是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少女,不是说她看起来有十八岁、而是她当真只有十八岁,天端大陆上的平均寿命不短、哪怕是人族中的凡人也能轻易活上百岁,十八岁这个年纪便挑起一个镖局的实属罕见,通常来说一个家庭要让孩子继承家业或闯荡事业也不会选择在孩子十八岁的时候、因为他们觉得十八岁还太年轻了。
在天端大陆,十八岁才有爱恋者会被说太晚了、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若十八岁便挑起事业会被说是太早了、而这种情况就真的是较少了。
如今渤浩镖局的镖头是上一任镖头的女儿,本来渤浩镖局是当地的一大巨头、生意兴隆、吃穿不穷,可两年前渤浩镖局接了一趟镖,最后走镖的老镖头没能回来、走镖失败、镖局的信誉也全没了。
当年的渤浩镖局看似风光、然而它内部的真实却是畸形的,镖局所有的威信、信誉全集中在老镖头与一群高层的镖师身上,而下边的镖师中有不少是滥竽充数的,老镖头没了、高层的镖师也则损了不少,镖局就这么衰败了。
更有流言蜚语说老镖头是收受了贿赂而故意让那趟镖失败的、后来就畏罪潜逃了,这更重创了渤浩镖局,那些滥竽充数的镖师是树倒猢狲散、那些残存的高层老镖师也都心不齐,无奈老镖头的女儿半道接下来这个烂摊子,少女镖头并不顽固、她知道渤浩镖已是回天乏术,所以她打算将镖局关了做些别的生意、起码还能过活,可有些老镖师却以“这么做会对不起老镖头”来要挟少女镖头。
由于不想背上不孝之名、少女镖头只能“拖着”一个将死的“庞然大物”苟延残喘,征收孤儿、将其训练成镖师是镖师界的常态,渤浩镖局也收养了不少孤儿、这些除了镖局便无处可去的孤儿可是都要镖局来养活呢!
“嘎吱”一声,渤浩镖局宅子的门开了,不过开的不是那扇门缝已被灰尘积满的大门、而是旁边的一扇小门,一名身着浅黄色衣裳的美丽少女从小门中走出、她还提着一桶子水,少女身后跟着一名少年,少年看起来比少女还要稍矮些、也是提着一桶水。
少女和少年一前一后地泼水到门前,泼完水后少女放下挽起的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显然她方才并不只是做了泼水这一件事。
少年站在少女身后、微微喘着气,少女笑着转身便伸出纤纤玉手抚摸在少年脑袋上,少年腼腆地低下头、稍稍眯起眼睛享受这少女的抚摸。
少女说道:“辛苦你了,每日都陪我做这些粗重活……”
少年摇摇头、道:“韵姐姐不必如此,我是心甘情愿……”
少女正是渤浩镖局的镖头,少年是被镖局收养的孤儿、同时被老镖头收为了义子,照理来说一个千金一个少爷在镖局中应该是很尊贵的、可她们方才却在打扫这座镖局的宅子……
少女名叫焦韵、少年名叫焦果裕,焦韵抚摸着自己义弟的脑袋,她从小便与焦果裕成为义姐弟了、她们就像亲姐弟一般,焦果裕身为男性、却有着一头好头发,柔顺丝滑、摸起来滑腻顺手,焦韵十分喜欢摸焦果裕的脑袋、她总是爱不释手。
焦韵心中也在哀叹,自从她父亲出事以来、她与焦果裕便从尊贵的千金少爷变为如今像杂役一般的模样,她本以为焦果裕会不适应、可焦果裕做杂活粗活做得比焦韵更快上手。
要论实力的强弱、焦韵毫无疑问是强于焦果裕的,干活时焦果裕总是气喘吁吁而焦韵却是面色不改色但较焦果裕稍磨蹭。
“你们真是!干活还不如以前那些小厮麻利!”姐弟俩正温存着,一把粗犷而十分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后响起。
出来的是一个身着深绿色衣袍的男子、看上去有四十来岁,胡子渣渣无章地散落在他嘴边、显得不修边幅,他头上的发髻也是歪歪扭扭,男子体型健壮,他正双手抱胸、骂骂咧咧地似乎对姐弟俩干活的速度十分不满。
“可……”焦果裕欲开口辩解,被男子一句“住嘴!这没你说话的份!”给骂了回去。
焦果裕悻悻地闭上了嘴,焦韵心存不满、可仍不得不给男子面子,她说道:“弟弟无礼,冒犯了老前辈还请见谅……”
男子冷哼一声,他对于焦韵的赔罪言语似乎很不屑,嘴中说着“焦老镖头后继无人”之类的话语便从姐弟俩中间走过,他全然不把姐弟俩放在眼里。
焦韵双拳紧握、紧抿双唇,她不能对那男子无礼、哪怕男子辱骂了她与她的义弟。
男子是当初留下来的老镖师之一、也是最为反对焦韵关掉镖局的那个,他说是说得义愤填膺、说什么不能辜负老镖头当初的提拔……可他自己却半点正事不干!只留个镖局的外壳来混吃等死,其他老镖师都看不惯男子的做法、可又无法反驳男子那“不能辜负老镖头”的说法,只好将镖局硬撑着办下去……
两年了、没有一单生意,若不是运气好得到了一富家子弟的资助、镖局早就垮了,可那富家子弟仅仅是出于对镖师这一行业的喜爱才玩似得来资助渤浩镖局的,那富家子弟迟早会褪去兴致、到时大手一挥便一个子都不会给渤浩镖局了……
渤浩镖局挣扎在悬崖边上、即将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了,焦韵若是有继续把这镖局办下去、就必须得有生意做,可有谁会去雇一间信誉极低的镖局呢?
“请问渤浩镖局现在接镖么?”一把轻柔温婉的声音在焦韵身后响起。
焦韵一愣神,她回头一看便看见一名身着青白色长裙、戴着朦胧面纱的女子,女子身段婀娜有致、纵使有面纱遮面也能看出女子的脸庞定是亮丽美艳。
反应过来、焦韵刚想说话,那男子却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对着面纱女子说道:“我们渤浩镖局自然会接镖,不然叫什么镖局?那敢问小姐要押镖么?”
焦韵不满男子那把自己当作话事者的态度、可碍于客官在场不好发作,只好咽下这口气不与男子做理论。
面纱女子不说话、只是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说道:“这是奴家亡夫的骨灰盒……亡夫生前为【镇海境】、修炼时出了意外不甚殒命……”
说着、面纱女子稍稍抽泣,又接着道:“亡夫一直热衷于游山玩水,可怜他还有大把的大好河山没走过、看过便没了性命……奴家不富裕、也求不来什么起死回生的招数,便想着用仅有的钱财给亡夫办一个游葬……”
焦韵与男子听了、都僵住了神色,游葬可是单大活。
所谓“游葬”,即是一种喜好游山玩水者钟爱的安葬方式,其究竟是如何兴起的无从考究,只知道游葬要求把安葬者的尸骸带着四处走、再走过的各个地方都留下一部分尸骸,寓意安葬者与天地同存。
若安葬者生前有一定修为、则死后其尸骸便能作为他者修炼的材料,难免会引起他者觊觎,所以一般有修为的安葬者、其家眷在安排游葬时会雇镖师护卫,这样一来通常会兴师动众、所花的钱财也自然不会少。
面纱女子说出了她现在能出的价钱,而那价钱根本不够一次正规游葬的。
面纱女子又说、她往后也能赚到钱财,她想让镖师们先出发、走一段路便收一段路的钱,她会一直垫付钱财、什么时候钱不够了便将游葬终了。
焦韵说要先与镖局里其他镖师商量,面纱女子却是伸出一双白玉般温润的手握在了男子的手上、她泣声说道:“奴家如今就只有这个心愿了,还望各位镖师老爷成全,为求成全这愿望、奴家愿意以身为酬!”
面纱女子语气楚楚可怜、急切着哀求,男子立即说道:“说什么以身报答!不就是个游葬么!我们渤浩镖局接了!”
男子一副好像他德高望重、只要他开口镖局里就没有反对者的模样令焦韵咬牙切齿,他是当真不把焦韵这个镖头当一回事了!连起码的面子都不给、哪怕是装装样子也至少该问问焦韵的意见吧!
男子慷慨激昂地说着自己将如何如何保面纱女子丈夫的尸骨平安、焦果裕在一旁默不作声、焦韵怒而不语,面纱女子则在面纱下勾起一个狡蔑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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