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阳东升、鸡鸣声高亢,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撒到阿悌的眼上,他眼皮动了动便张开了眼、一开眼便看见了明媚的阳光以及在阳光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且悬飞着的粒粒尘埃。
阿悌揉揉眼睛、慢慢爬起身,他看了看两旁闭着眼、均匀呼吸着的牡丹与玫瑰,接着轻手轻脚地从牡丹身上爬过、下了床。
脱下了白丝衣裤、再换上一身粗布衣裤,阿悌踮着脚走到房门外,他轻轻拉起门板、朝房中细声道了一句“我先行一步”后便将门关上了。
阿悌走后、牡丹与玫瑰不约而同地张开了眼,阿悌醒来时她们就已经醒来了,阿悌也知道,不过她们和阿悌都没有把这件事捅破,阿悌是觉得该走了、而早上一从床上起来就出声道别他总感觉有些别扭……牡丹好玫瑰也是如此觉得、不过她们还担心自己若真和阿悌道别会舍不得他走……
故此三者便不说什么,“偷溜”的“偷溜”、装睡的装睡,不磕磕绊绊的对大家都好。
况且、牡丹与玫瑰也是等着阿悌走了好处理一些事……
牡丹先下床穿衣,玫瑰则端坐于床边悠然着衣,待穿戴好手套后、玫瑰双手一手掌心朝上一手掌心朝下地轻轻拍动。
玫瑰的拍掌声不大、哪怕牡丹与玫瑰都未出声也仅仅是能勉强听到,而这拍掌声却像石子被扔进平静的水面而激起层层涟漪一般引发了房间中的异动,只见房间一角落的阴影中赫然走出一道身影,不论牡丹与玫瑰、起码阿悌在房中住了一整晚都没注意到角落中竟还藏有除阿悌和两位姐姐外的第四者。
从体态上看那是一名女子、她面色淡然显得认真而又不过于严肃、淡黄色的秀发被利落地束在脑后呈一马尾状、身着天端大陆西方风格的黑色男性侍者衣装,她面容俊俏又有着深褐色的眼眸、显然是天端大陆西方居民的模样,一身优雅又质朴的黑色男性侍者衣装非但没有削去她的美、反而为她增添了一股恰到好处的英气,一丝不挂的神情与挺拔地如同木桩一般的站姿表露出她的干练与可靠,最后还有她眼神中所流露出的刚毅叫他者丝毫不会怀疑她对主人的忠诚,这定是一个千金难求、千机难遇的绝好仆从。
“事办好了吧?”玫瑰向那女子轻声问道,语气及语调优雅恬静、全然一副颇具涵养的大家闺秀模样。
女子走到玫瑰左手边稍前处停下、她面朝的方向与玫瑰面朝的方向垂直,接着女子右手轻抚住左胸、挺拔着身子躬身行礼道:“禀小姐,微仆已将阿悌少爷昨晚的所有模样、所有影像尽数保留,还请小姐查看……”
毕恭毕敬地说着、女子左手捧出一用于保留影像的【械创具】,她双手捧住那【械创具】、将它乘到玫瑰面前,待玫瑰接过【械创具】后、女子便退回原位。
“牡丹姐!快过来看看……”玫瑰一接过那【械创具】便立马将先前的优雅恬静丢弃了、变得像是一个的到心仪物品的小姑娘急着要于亲密者分享一般。
“哎呀呀,便让我来看看吧……”牡丹走到床边、坐到玫瑰身旁,她伸手轻轻搂住玫瑰的肩膀将玫瑰搂入怀中,玫瑰也顺势依偎在牡丹怀中,二者便这么相依在一起、看着从【械创具】中投影出的光幕以及光幕上映出的那一幕幕阿悌可爱模样的画面,她们都笑了、展露出饱含幸福的淡淡笑靥……
“那么,微仆便去为二位准备早膳……”那女子再行了一个礼、便又回归阴影处不见了踪影……
再说阿悌,他这回不绕路了、抄最近的路走回了苏冬霜与稻垣秋实的房间。
阿悌刚进门,稻垣秋实便急忙上前责问阿悌为何在其他女子房间中过夜而先前不打一声招呼,看稻垣秋实急得跳脚的模样与她头上和尾巴上杂乱翘起的一根根毛发、便可知道她是十分着急以至于连打理自己都顾不上了。
面对稻垣秋实那周边微黑而朦胧双眸,阿悌自然是心怀愧疚地老实认错了,这昨日才打定主意不让姐姐伤心的、今日一早就又差点让姐姐着急地哭出来,阿悌这会是当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苏冬霜倒是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只是用一两句言语告诫阿悌不要再犯便算了,实际上昨晚牡丹将蹲坐在走廊瑟瑟发抖的阿悌带回自己房间后她就用通讯用的【械创具】通知了苏冬霜了,可正巧牡丹通知苏冬霜哪会稻垣秋实不在、结果稻垣秋实回到房间后听苏冬霜说阿悌要在牡丹她们的房间过夜后便急了,稻垣秋实的性格毛躁、容易焦虑,没能亲耳听见牡丹或阿悌的通知她是一万个不放心。
不是稻垣秋实不信任苏冬霜,只是她不听见牡丹或阿悌亲自支会便就是放不下心来,仿佛她说服不了自己一般、总是会疑神疑鬼、想些有的没的,这便是让稻垣秋实急躁、焦虑。
稻垣秋实数次提出要亲自去牡丹的房间看看,可牡丹知道稻垣秋实一去便定会将阿悌带走、所以牡丹特意要苏冬霜她们不用这么“麻烦”去查看了,苏冬霜也明白牡丹和玫瑰鲜少又机会能和阿悌亲密、便想做个顺水情算了,所以苏冬霜是竭力阻止稻垣秋实闹到三层去……
心中焦虑的不行、还不能去查看,无比担心、无比急躁的稻垣秋实足足折腾了一宿,直到早上阿悌回来稻垣秋实才终于才放下心来。
放下了心中大石、稻垣秋实感觉像是放下的重压在身上的担子、顿时觉得浑身轻飘无比轻松,睡意也是如同连绵浪涛一般向她袭来,一宿没睡、凭稻垣秋实的修为也不好受,何况稻垣秋实还整晚急躁焦虑、精神自然好不到哪去。稻垣秋实昏昏沉沉地走到榻榻米边上、踢掉木屐便爬到了上边那昨晚就铺好却没怎么用到的被褥上,下一刻她便睡着了、另外她还顺手把阿悌抱了上去……
苏冬霜见状便无奈一笑,她可是舍命陪君子、为了稻垣秋实她也是一宿没睡,不过苏冬霜倒是比稻垣秋实稍好些、起码未到昏昏沉沉倒头就睡的地步。
话说回来那通讯【械创具】还真方便,哪怕在大陆一头与另一头通讯都能做到、虽说低级些通讯【械创具】要做到便有些勉强了……在苏冬霜感叹通讯【械创具】方便的同时、她也感叹着黎嫣的顽固,无奈黎嫣说什么都不想用通讯【械创具】、黎嫣对于这玩意似乎很是不屑,否则昨日苏冬霜要支会黎嫣阿悌打算在繁绣楼后楼暂住的消息时、她也不用当面承受黎嫣的惊骇怒意了……
稻垣秋实沉沉睡去、阿悌待她完全睡熟后便找机会偷偷溜出了稻垣秋实的怀抱,毕竟阿悌已经睡了一晚上、早睡饱了,现在再硬是叫他睡便是折磨他了。
草草吃了些东西,阿悌便又是拉着下车要去干活了,对于干活这事、阿悌的热情倒是难以削减,苏冬霜只得无奈地叮嘱了几句便让阿悌去干活了。
走在一层走廊中、阿悌找寻着无客官光顾的房间,找到了无客官光顾的房间便要去换汗巾、然后他再多逛几圈等到那些有客官光顾的房间中的客官走好才去换汗巾,找这么看了他得来回走好几圈才能将一层的汗巾全部换完了。
仅是换汗巾罢了、也就是来回查看比较麻烦,总的来说也算蛮简单的活,阿悌也是学乖了、他在进一间房前先向房中的姐姐打好招呼说自己要干活不能在房间中久待,女子们宠阿悌、既然阿悌都一上来就这么说了她们也就不好留阿悌太久,若遇上一些女子硬是要留下阿悌的、他便说要是耽误了干活黎嫣怕是要不准他来后楼了……有些威胁恐吓的意味、可确实挺有效的,一众女子都是不会缠着阿悌让他留在一个房间中太久了。
这样一来、像昨日沁紫她们那般的问题便解决了,阿悌干活便可以顺畅无阻了……本该如此,然而所谓“问题”这东西、便总是会接二连三的。
这不,阿悌在后楼一层走廊中遇上了他万分不想遇上的人物、他想都没想到会在这遇上他们!两日前阿悌第一回上前楼干活时接待的头两个客官、那叫阿悌受委屈的两人!
见两人迎面走来、阿悌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他低下头默不作声、似乎不想让两人发现自己,可阿悌就朝着两人走去、他也没隐身什么的,两人怎会发现不了他?
“哎!假丫头,我就说昨日怎么不见你在那端茶递水呢,原来跑到这寻艳福的地方来伺候客官了!”一人轻蔑道、他正是当时出口骂阿悌的那人,另一人则附和着他、同样是语气轻蔑。
“是、是……”阿悌低着头弱弱地回道,此刻他心中可是说是惶恐,毕竟两人是他接待的头两个客官、结果他搞砸了,面对两人他是下意识地将自己摆在了弱势的地位、好像他欠了两人一般。
“喂!你这假丫头还是没改呢!回话这么小声客官怎听得见!”那人又莫名其妙地怒了,他抬起右手就要朝阿悌脑袋上拍去,那可不是轻轻地拍、而是用尽全力的猛拍!
那人的手刚要触及阿悌的头顶、仅一掌之隔时便是硬生生停了下来,一只不甚壮实还有些纤细的手像铁钳一般死死抓住那人的右手手腕,那人想抽出右手却发现右手像是被铁锁锁住、不能前移也不能后挪全然动弹不得,接着一股压迫的痛感仿若惊涛骇浪般从那人右手手腕处袭来。
“啊呀!撒手!”那人惊叫道、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而抓住那人右手的、那名身着天端大陆西方男性侍者服饰的英气美女却是不动如山,全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那英气美女自然是牡丹与玫瑰的侍者,她为牡丹与玫瑰端上了早饭、饭后牡丹想吃些水果,她便再去为牡丹取水果、回程正好遇上那人伸手要打阿悌,她便果断出手、势要教训教训那人。
阿悌少爷岂是你这家伙能动的!
侍者心中大怒、她眼神中也似要燃出熊熊业火,虽然她面无表情、可那仿若要大杀四方的气势却从她身上喷涌而出。
“额……”阿悌倒是没感到什么,侍者在放出气势时自然是小心没影响到阿悌,可那两人却是脸色发青、两腿战战了,那两双腿不断颤动的模样、似乎随时就要从**漏出尿来,就两人受到的惊吓来看、这并非不可能……
“斗胆一问……姐姐您是……”虽然感受不到什么、可阿悌也明白眼前这英气女子正怒着,他便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他从未见过这英气女子,淡黄色头发、深褐色眼眸、一张天端大陆西方居民的脸,在阿悌印象中、繁绣楼里来自天端大陆西方的就只有玫瑰好帝莉丝才对……
“少爷不必如此恭敬,微仆乃是牡丹夫人与玫瑰小姐的侍者、自然也是少爷您的侍者,您请尽情差遣微仆便是……”叫阿悌不用对她恭敬,莱尔反倒是对阿悌恭敬起来了。
阿悌这么一打岔,莱尔手上的力道与放出的气势也减轻不少,说不定两人是被吓惯了、莱尔一松劲他们便立即缓过神来,不过接着便又懵了、方才这侍者管一个店小二叫“少爷”?这店小二身份不简单呐……话说既然是一个少爷又抽的什么风要作践自己来当店小二呀!
懵归懵、两人知道莱尔是为了应阿悌的话而无暇来管自己,此时不溜又更待何时呢?两人先不理会阿悌是什么身份了、加紧迈开步子脚尖却轻轻点地溜了。
不过在经过阿悌身边时、一人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世间之大一间小小青楼又算的了什么,好在我有出去领略过这大千世界不至于像那些只得被禁锢于一亩三分地的可怜者那般没见识……”
“欸?”阿悌听见了、回头便想叫那人再说清楚些,而两人却只给阿悌留两道急匆匆的背影……
“少爷。”莱尔呼唤道。
阿悌转回头来,莱尔便接着道:“少爷,您可要注意呐,来这里的客官是什么样的都有,要是再遇上方才那两个一般的无赖,可要及时出声呼救、微仆或者其他小姐们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嗯、嗯……话说,莱尔姐姐您……你是要作甚?是要为谁送去水果么?”阿悌注意到莱尔一手端着的果盘便问道。
“啊,是呢,微仆要送水果给牡丹夫人,不过要是微仆为给牡丹夫人送水果而对少爷的遭遇不闻不问、那样微仆才会遭受惩罚,况且保证少爷的安全也是微仆的分内之事、微仆也不准许自己在这方面松懈……”
“那谢谢莱尔姐姐,你先去忙吧。”
“是,那微仆先行告退……”莱尔毕恭毕敬行了一个礼,便是如同风一般、恍惚间就没了影……
阿悌也转身向苏冬霜与稻垣秋实的房间走回去,他拉着小车、却全然没有再去干活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就算去干活也是无济于事、在一众女子都没有去修炼时繁绣楼中根本就不差他这一个,先前他是实在想不出要做什么了才硬是要去干活的,然而现在不同、方才那人的那句话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在他心中烙下了一个念想……
出去……见识……大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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