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糯米团子

崖碧捧着托盘在一张张榻间走着，她是要给客官送餐，不过她心里却在纠结另一件事。

果然手上这吃的应该先给阿悌，不然阿悌得饿着……可崖牙姐要给阿悌做吃的，那就不用自己手上的了……崖牙姐做的及么？

崖碧一个劲想着，全然不理会周围那些“哎！上菜！”“是这的！”“都说狼耳朵好使，究竟听见没！”的叫喊。

“崖碧！崖碧！叫你呢！”终于，福祉的叫唤让崖碧回过了神来。

崖碧寻声看去，看见福祉坐在榻上，对边还有两个客官。崖碧走上前去，问：“福祉姐，你叫我干啥？”

福祉一听差点晕过去，激动地说：“我叫你干啥？你捧着吃食在这只是走，客官叫你也不应，我也叫了你几声你才理我，你说你干啥！”

崖碧愣了一愣，又说：“是啊！我要给客官送菜来着……对不起、对不起，在想事结果给忘了……”

“唉，算了。你这菜要送去几桌？”福祉的语气缓和了些。

“几桌？我要送去几桌来着？”

崖碧的回话又让福祉激动起来，“是我问的你！你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崖碧这回不支声了，只是委屈地看着福祉，眼睛似乎湿润了起来。

福祉见崖碧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

要是阿悌扮可怜自己就得中招了。崖碧扮可怜？有用才乖嘞！

福祉边这么想着，边看着崖碧不知如何是好，毕竟在外人面前也不好把崖碧数落地太厉害。

福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罢罢罢，把你手上的吃食给我看看。”

崖碧照做。

福祉揭开木盆上的盖子，一阵米香飘逸而出，只见六只圆润白皙的糯米团子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瓷跌之上。

“有哪位客官叫了糯米团子没上的？”福祉高声吆喝道，她催动了自己的灵气，虽不能使声音变大但能确实地吸引周围生灵的注意。

果然，福祉一吆喝整个前楼都静了下来，榻上的客官们也都看向福祉，可仅此而已，没人回应说自己叫了糯米团子。

福祉皱了皱眉，随即又笑道：“没什么要紧的，小女子缺了礼数，望各位客官海涵，还请不要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继续饮酒罢。”

福祉说完，客官们纷纷移开眼神，继续饮自己的酒去了，前楼顿时又是一片嘈杂。

对于没人要这碟糯米团子，福祉并未感到有多吃惊，毕竟会大早上到青楼来吃甜食的本来就少见，那叫了糯米团子的客官怕是等厌了已经走了，现在福祉烦恼的就是这六只糯米团子该如何处理了……

“二位客官，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答应？”

“哦，但说无妨。”见福祉主动问话，一人便赶紧答道。

“客官您看，这六只糯米团子做出来了没人要，若是二位客官不嫌弃就收下享用吧，自然，是不要钱的。”

“这……”那人在犹豫，可一见到福祉摆出一副恳请的模样，“好吧，就依姑娘所说，我二人就收下这团子了。”

“客官能答应是再好不过了，”福祉笑了笑，将碟子放在榻上的小桌上，随即又转向崖碧“这没你事了，去帮崖牙的忙吧，灶房的也不少。”

“晓得了！”崖碧应了一声，便溜了。

福祉又回过头对两人苦笑道：“让二位客官见笑了，小女子这个姐妹有点呆呆笨笨的。”

“嗨，见什么笑，如此有趣的姐妹也是可遇不可求啊。”说着，那人还撩起手抓向一只糯米团子。

每一只糯米团子都圆润精巧，像一只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团起身子趴在碟子上，可爱得让人看了直想轻轻地抚摸它们。

可两人似乎对“小兔子”的娇柔可爱无动于衷，五指一拢抓起一只就往嘴中送，只见两人嘴大张露出两排说不上白净的牙，一咬，三下五除二地就口中之物咬碎嚼烂吞入腹中。

两人本是为讨福祉欢心才不怎么情愿地收下了六只糯米团子，可尝过后两人都在心中叫道“这团子要得没错！”就又是撩起手朝团子抓去。

糯米团子一咬下去，清香的糯米味便洋溢在口鼻之中，软糯弹牙的口感和甜蜜地恰到好处的馅料让两人的口舌十分愉悦，顿时飘飘然起来。

“真是妙……不可言！”

“这味道！那甘磬斋的甜食号称……全华夏第一，却连这……里的一分一毫都……比不上！”

两人一边嚼着，一边说道，说出来的言语都断断续续的。

“咕、”的一声，一人将口中物吞下，“福祉姑娘也吃点。”说着，那人将碟子朝福祉处推了推。

“承蒙客官好意，小女子就不必了，上好的吃食只得是客官的。”福祉婉拒道，说着违心的话，她看的出来那六只糯米团子虽圆润却不饱满、已经塌了，显然崖牙做得不是很上心，而且显然是皮厚馅薄、料不足，福祉自然是不屑于吃了。

再者、两人吃得满嘴满手都是糯米渣，还漏了不少，漏下来的东西里似乎还混有两人的唾沫。见到如此光景，哪还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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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灶房中的崖牙忙活完了，她抬起手用手背豪放地擦了擦并没有什么汗的额头，长吁了一口气。

崖牙煎起了九只饼，每只都比巴掌稍大、比手掌略薄，原本白花花的生面皮被煎的泛起金黄却不见一点焦黑，那金黄之中还隐约透露着馅料的红润。比起糯米团子，这九只饼定是更加美味。

崖牙也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满意，她将九只饼螺成三沓，每沓三只，每两只间用荷叶隔开，呈在碟子上。

接着，崖牙端着碟子就朝小灶奔去。她不慢，可碟子稳稳地、碟子上的饼也稳稳地，就跟被静静地摆在桌子上似得。

阿悌定会开心的，他最喜欢红豆馅的了。

崖牙如此想道。

拨开掩门的帘子，见到小灶里的光景，崖牙顿时停了下来。她呆呆地看着，看着依偎在福皊怀中的阿悌，也看着怀抱着阿悌的福皊。

繁绣楼的女子，每个都对阿悌怀揣着或深或浅的念想，最浅的也是将阿悌当成亲弟弟看待，只是繁绣楼女子众多，不可能每个都时常有和阿悌亲密的机会，福皊就这么在灶房内怀抱着阿悌，岂不是要犯众怒？

犯众怒是当然的，现在在崖牙心中，嫉妒之情也是油然而生。

“崖牙，你是拿吃的给阿悌来了吧？”福皊轻声让崖牙回过神来，她立即上前去，蹲在阿悌正对边。

“崖牙姐姐好。”阿悌打了声招呼。

崖牙被阿悌这一叫唤弄得心里甜滋滋的，“哎！阿悌饿坏了吧，来尝尝姐姐做的饼。”说着，崖牙将手中的碟子端到阿悌面前。

“嗯。”阿悌应了一声，伸手就想拿起一只饼。

“阿悌！用手拿东西吃得先洗手！”福皊责备道，将阿悌伸出的手抓了回来。

“呀！崖牙姐！吃的做好给阿悌送来了！还好还好，不用担心了。”崖牙正想说什么时，一把声音忽然响起，是崖碧来了。

“崖碧啊，来得正好，去打点水给阿悌洗洗手。”福皊吩咐道。

“呃……好。”崖碧被突如其来的吩咐弄得懵了一会，随即便缓了过来应了一声。

洗了手后，阿悌双手抓着饼，送到嘴前一口一口地轻咬着。

怀抱着阿悌的福皊和在一旁的崖牙、崖碧看着阿悌的吃相竟都呆了，脸上还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阿悌，好吃么？”崖牙问道，身后那黑色的、如同扫帚头一般的大尾巴翘起来向前微微勾着，似乎很期待阿悌能给出“他觉得满意”的回答。

“嗯，好吃，”阿悌笑着答道“谢谢姐姐！”

“嗯嗯嗯！好吃就多吃点，九个都吃了！不够姐姐还给你做！”崖牙面带红晕激动地说道，还伸手摸着阿悌的脑袋，因为阿悌的回答和笑容让她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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