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果然是因为我……吗？”心生愧疚的诺雅再次逃开了众人的视线，甚至萌生了想离开此地的念头。

察觉到什么的杰德蒙特抓住她的手腕，诺雅抬头望去，发现了一对令她感到些许心安的视线，仿佛在说“没事的，这次有大家在！”

莫妮卡也借机作出回应，她看着诺雅说道：“我只能说根据现在的情况，你或许是主因，但不是唯一的主因。”

“……什么意思？”诺雅不解。

“在帝国舰队蠢蠢欲动时我们就对外发布了求助信息，结果‘高墙据点’那边也给予了反馈，说是也遭到了帝国军的攻击。”

“看来帝国是要撕下伪面具，对异民发起全部进攻了啊，人类还真是喜欢内斗，自古以来一直都是。”小皮冷笑。

“事实倒未必那么单纯。”莫妮卡说道，“实际上遭到攻击的据点也只有我们和他们，如果是想发动闪电战，应该对多处进行一起下手，又是追击又是观察的，实在没什么效率。”

“那为什么高墙据点被攻击了？”杰德蒙特看着诺雅，似乎有所猜想。

莫妮卡对杰德蒙特的直觉报以钦佩的微笑，“法尔科也在那。”

“哎？！”诺雅、丹尼尔和塞拉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声。

“至于帝国军的指挥官……”莫妮卡犹豫了下，但还是面向诺雅道出实情，“是福克斯。”

“……”诺雅继续愣在原地，她本想脱口而出“他们不是共赴生死的朋友吗？”

但在仔细回忆了过往冒险时的种种光景，她又对这种局面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当下虽说不知福克斯与法尔科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恐怕也不是光靠几句话就能解决的。再说也存在着福克斯被迫听令于考伊拉而行动的可能，就像米娅那样……

“那他们两人……交火了吗？”诺雅紧张地追问道。

莫妮卡一眼看穿诺雅的担忧，“他们都好着呢，没有发生交火，只是福克斯没出来不意味着事态不严重，某种程度上而言，甚至发生了比我们这边更可怕的事。”

“更……可怕的事？”

“福克斯投入了新兵器，据生还的法尔科说，那是利用转移机能制造出的广域大杀伤性武器，绝大部分手段都无法对其进行防御，一旦被命中，生还可能性几乎为零。”

诺雅愕然，她一时难以接受，那看起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福克斯学长竟会使用这等凶残的兵器。

“如果……”杰德蒙特眉心紧锁地问莫妮卡道，“他们对这里也使用了那种兵器的话……？”

“一切都会消失。”莫妮卡斩钉截铁地答道，“而且我们当下没有任何防御手段，一旦被命中，我们就完了。”

“可是就连那么疯狂的考伊拉都没在跟我们交手过程中使用那种兵器，那……应该是没带过来吧？”丹尼尔勉强挤出笑容。

“天知道，至少福克斯已经离开高墙据点了，而且是在有着绝佳进攻机会的时点离开的。”莫妮卡忧心忡忡地双手抱胸。

“宁可错过战机也要移动，看来……”菲欧娜沉思道，“他是屈服于某种压力了，是那个据点里隐藏着什么机密，还是说……？”

莫妮卡打量着菲欧娜，沉默片刻后开口答道，“多半是要来跟在外海待机的考伊拉他们汇合吧，当下能驱动星煌魔导士的除了那个女人我也想不到其他人选了。”

“有没有可能是神帝的谕旨呢？”杰德蒙特问道。

“就整体对异民的政策风向来看，似乎神帝没有打击巴诺和异民的意图，所以我大胆猜测，神帝不知道这次行动，至少对于巴诺的遭遇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莫妮卡答道，“考伊拉是神帝的妹妹，又是星煌魔导士，在情报和舆论操控方面既有能力也有条件。”

“所以如果我们真的主动先和帝国军宣战，落人口舌的反而是我们……？”塞拉忿忿不平地捏紧拳头，“简直是太过分了！”

“这也恰恰说明了考伊拉的手段之高明，战争不就是这样吗？陷敌人于不义，并尽一切手段以最高效率消灭敌军。”菲欧娜说道。

在众人讨论战况或考伊拉的手段之时，诺雅却“不合时宜”地提出了一个关乎民生的要害问题：“那我们……又要逃走吗？”

诺雅的忧虑，正是莫妮卡最难回答也不愿面对的问题。

“想让所有人都撤离是不可能的，而且就算能跑，舰队八成也会追过来，于事无补。”莫妮卡抿紧嘴唇，拳头微微发颤。

“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吧？”杰德蒙特问道。

“特立顿好歹算比较大的城市，跟之前遇袭的村庄或据点不同，如果真发生了大规模战事，神帝再怎么也不会置之不理，舰队之所以停留在外海观察情况而没有直接进攻，恐怕也是介意这事，要是……”

莫妮卡说到一半，耳机里突然传出新的情报，她听完后表情变得更加凝重，这也加剧了旁人的不安。

“已经确认，福克斯和帝国舰队合流了。”

这一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众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总之，眼下只能反过来利用特立顿的人口和城市化规模牵制、拖延舰队的行动，神帝多半不会贸然批准直接进攻城市的作战，只要能将战斗控制在巴诺和舰队之间，对普通的异民跟我们而言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莫妮卡试图鼓励情绪低落的同胞们，“法尔科迟早也会过来支援的！”

法尔科的回归让大家多少有了点信心，但严峻的现实摆在眼前，除了菲欧娜之外的众人的脸上仍笼罩着一层阴霾。

“总之接下去还是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大家抓紧时间修整，随时做好应战准备。”莫妮卡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特立顿的命运，就拜托诸位了！”

散会后，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莫妮卡前去继续没完没了的会议，丹尼尔和塞拉也主动中止休假回去训练，菲欧娜虽然看似一脸无谓，却也在整备着自己的机体。

诺雅和小皮游走在拿瓦他号内，看着战友们忙碌的身影，本就心情沉重的诺雅变得更为自责，“我……就算回来了也什么都做不到啊……”

“没有的事。”杰德蒙特突然出现在诺雅身后，面带微笑，“你能回来就让我们安心了不少，只有心安了，大家才能毫无顾忌地打击侵略者。”

“可归根结底，还是我拖累了大家……”

“想要……力量吗？”

诺雅虽然没有回答，但从她那纠结的表情里，杰德蒙特不难读出她的真心——在不自信的表面下隐藏着的倔强。

“跟我来吧。”

杰德蒙特牵起诺雅的手，领着她前往某个未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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