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话

死亡禁区厚厚的冰层之下确实存在着一个大空洞，但那绝不是普通的洞穴，更准确的说法是一个长一公里、宽高各为三百米左右、内墙由坚硬合金制成的超大型机库。而停放于其中的，正是一艘无论体积还是火力都足以同帝国旗舰：魔导战舰·奥塔古丘相媲美的空天巨舰。

莫妮卡，巴诺的高级指挥官，富有远见且军事能力非凡的女人，她此刻就站在停机坪边缘仰望着这艘庞然大物。

“不管看多少次，这【拿瓦他】还真是够大的。”杰德蒙特从莫妮卡身后慢慢走近。

“毕竟是用来逃难的诺亚方舟，不大就没法救足够多的人了。”莫妮卡转过身来，目光犀利地看着杰德蒙特，“一万年前，我们的祖先为了逃避原本世界的战乱，乘坐它来到这个魔导世界。本以为美丽的新世界里不会再有战乱就把它封印起来。没想到，人类终究还是没能逃出命运的循环，分化成了两个团体。可当弱势的异民方想找到这艘超古代战舰用于打倒那些学会魔导技并排斥自己的‘新人类’时，这股伟大的力量却仿佛从这世上蒸发了，所以异民们不得不如同丧家之犬般夹起尾巴躲进各种不毛之地苟延残喘。”

“但这股力量，如今为你所有了。”杰德蒙特神色凝重，“在绝大部分异民甚至巴诺内部，这艘超古代战舰只是神话传说，是你力排众议，坚持至今才能得到它。我想知道的是，即将拥有这股力量的你，会作何选择。”

莫妮卡嘴角轻扬，“你是想根据答案对我施以制裁吗？”

“我想要的，不过是守护我的挚友所热爱着的这个世界。”

“哼，放心吧。”莫妮卡双手抱胸，“这不过是一栋大房子罢了，只要帝国不招惹我们巴诺，我也没兴趣挑起世界大战。”

“想保持和平就像维持天平的平衡，一旦其中一侧被放上了筹码，另一侧也必须增添相同质量，否则平衡就会被打破，引发可怕的灾难……”杰德蒙特站到莫妮卡身旁，抬头仰望着战舰的舰首，“我是觉得有必要维持双方的平衡才帮你们找到这艘巨舰，愿你不会让我失望，莫妮卡。”

“你可真是个怪人~”

“是么？”杰德蒙特对莫妮卡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知道‘拿瓦他’这个名字的由来吗？”莫妮卡问道。

杰德蒙特轻轻摇头。

“在上个世界，我们祖先居住着的地方就叫‘拿瓦他’，对他们来说，这艘船不只是逃难用的方舟，也不只是强大的武力，而是他们的家园，凝聚着他们所有心意的第二个家。”莫妮卡再度望向战舰，“我想继承祖先们的心意，让它成为原本应成为的‘存在’，所有异民，所有受难者，所有无家可归者的……家。”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杰德蒙特欣慰地笑了，“其实我也失去了自己的家，所以当听到你的目标时，我就涌现出了想帮你实现心愿的念头，现在看来，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可真是稀奇，你居然会跟我谈自己的过去了？”莫妮卡反问，“怎么？难道现在你才开始相信我们巴诺？”

“这倒不是。”

“那要来吗？”莫妮卡向杰德蒙特伸出手，眼中充满期待，“无家可归者，来我们共同的新家吧。”

杰德蒙特望着那只手掌，久久没有回应，莫妮卡也不打算放弃，就这么维持着准备握手的姿态，因为她相信，这正是和杰德蒙特缔结合作契约的最佳时机。巴诺若能得到他的助力，今后的生存空间将获得更大的保障。

就在杰德蒙特即将抬手的瞬间，少女的尖叫声打断了这“最佳时机”，紫发美少女冲出电梯，神色匆匆地来到莫妮卡面前，“莫妮卡队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错失良机的莫妮卡很是不满，她瞪着那气喘吁吁的美少女，“我好着呢，也没出什么大事。倒是你，塞拉，能不能冷静点？这么容易激动就说明你还没有领悟到巴诺的钢铁意志。”

塞拉深吸口气，挺直胸膛朝莫妮卡敬了个礼，“非常抱歉，莫妮卡队长！但事态真的很紧急！”

莫妮卡叹了口气，“什么事？”

“是帝国！帝国的航空巡洋舰开到这附近了，他们还派人过来说要探查这个地区，目前正在和村长交涉呢！”

这消息让莫妮卡大吃一惊，但她好歹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表面仍维持着先前的镇定，而且震惊转瞬即逝，冷静的思考取而代之，她轻捻下巴自言自语起来：“帝国无缘无故跑来这种冰原做什么调查？”

“会不会是上次坏兽的事被发现了？”塞拉试探性地反问。

“……坏兽被消灭的地方离这有十万八千里，仅仅靠一个方向就推测出这里未免也太巧合了。”

“有没有可能是走漏了风声？”杰德蒙特问道。

“巴诺的战士都是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更何况参与这次挖掘行动的都是我的心腹，实在很难想象他们会被策反，特别是我们最两天才开始挖掘，大家几乎都在舰里调试系统熟悉操作，就算想渗透我们，既没时间也没机会。”

“那个，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不该被帝国发现这艘战舰吧？要是他们真来这里调查了一切就都暴露了，莫妮卡队长，我们得赶快阻止帝国的人才行啊。”塞拉脸上写满焦虑。

“话是这么说，但由我们出面的话未免太直接了，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莫妮卡的视焦慢慢移向了杰德蒙特，“事到如今……”

杰德蒙特心领神会，“我去跟他们谈。”

“那就麻烦杰德蒙特先生你了！”看到希望的塞拉当即喜笑颜开，“我给你带路，请跟我来！”

在塞拉走向电梯口时，杰德蒙特转头对莫妮卡说：“加快调试进度，如果实在不行就走为上策，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举妄动。”

莫妮卡略显无奈地笑道，“你当我跟法尔科一样冲动吗？放心，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反而是你，小心点，你的价值可不比这艘战舰小，要是让帝国知道了你的秘密……”

“杰德蒙特先生，请快点过来。”塞拉已经站在敞开的电梯口挥手招呼。

“那就让我们各自保重吧。”杰德蒙特留下这话，转身走向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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