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先说那福克斯、米娅与菿御三人间的战斗，百多平米的小小战场电闪雷鸣，风雨交织，心怀愤恨的菿御竭尽所能地挥舞长棍，时不时还能趁两位魔法师念咒之际抽出一鞭加以反击，着实不像是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还受了相当伤害没有足够时间康复的伤患。

“明明都得到AXIS的因果力强化，我们居然还压制不住那个怪物……”福克斯满头大汗。

米娅则气喘吁吁，“至少我们现在能跟她战个五五开了，她现在应该是靠对我们的恨意在透支自己的力量，咬紧牙关坚持撑下去，我们会赢的。”

“嗯——！”福克斯对米娅的话坚信不疑，因为他明白众人已是无路可退，无论是喜是悲，要付出多大代价，都必须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高涨的斗志与背水一战的决心令两人体内的灵力得到进一步强化，与周围空间的魔力相互共鸣，甚至达到了一种近似于“神通”的状态，即无需语言交流也能瞬间明白彼此的战术与下一步行动。

一旦沟通方式跨过了“语言”这一障碍，默契与配合效率大大上升，沉浸于战斗中的福克斯与米娅不约而同地配合起对方的动态与魔导技，接连使出数个狂风与巨浪的混合招式，打得菿御节节败退，直至背抵大门。

“趁现在——！”福克斯震声调动灵力，高度集中的精神令他越过咒文阶段直接唤出暴风龙卷射向菿御。

米娅的状态也不逊于福克斯，同样忘我地直接发出水炮融入龙卷，两人的团结之力生成一条全身雷光闪现的水之巨龙，咆哮着张开巨口扑向菿御。

巨龙体积之大，周围风压之强，菿御深知自己是无法跳开巨龙的攻击范围了，索性孤注一掷，将长棍往前一刺，紧接着自己也一跃而起，同长棍化作一体贯入巨龙体内。

无法刹车的巨龙一头撞上坚硬的金属大门，顷刻间炸裂为无数闪电与浪花，反弹的冲击波震碎地板，向着福克斯与米娅反噬而来。然而二人早已做好准备，冲击波近在咫尺之际便诵念完咒文生成力场，有惊无险地化解了这致命震波与噼啪雷光。

就在二人因周围的水雾还没能看清局势之际，福克斯突然听到左侧响起破风声，他当即转身防御，可咏唱还是晚了一步，没能来得及念完就被菿御一棍打飞，菿御也并未停下而是继续朝前捅去。

眼看米娅娇柔的侧腰就要被那凌厉的长棍径直捅穿，尚处滞空状态的福克斯再度越过咏唱阶段使出风刃打向菿御的左脸。

菿御处于防御本能不得不挥棍扫开风刃，这就给了米娅喘息甚至反击的机会，米娅随即挥手撒出水浪，紧接着又是一波火浪。水火相碰炸成的高温蒸汽瞬间吞没菿御，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炙烤攻击撕咬着菿御的皮肤，痛得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失声哀嚎。

落地的福克斯顺势翻滚起身，半跪着咏唱咒文使出狂风龙卷裹住菿御周身，将她与蒸汽一齐困在风眼里，并利用风的旋转力进一步提升蒸汽的密度，从外向内侵蚀起菿御的全身。

菿御虽然作为坏兽有相当强的自我再生能力，但也禁不起这种全方位无间隔的连续攻击，她疼得跪在地上，手里的长棍也应声落地，只能紧紧抱住自己强忍痛楚。

“加大温度，快——直接把这怪物烤熟——！”听到哀嚎的福克斯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情，他几乎是以命令式的语气要求米娅配合自己。

而米娅虽在听到哀嚎的瞬间有所迟疑，但福克斯的震声就像一把大锤击中她的战斗神经，令她本能地听从指使使出水火热浪融入龙卷风，及时补充甚至提升了风墙内的温度。

就在福克斯与米娅联手制服菿御之际，诺雅与法尔科同坏兽幼体们的战斗也进入了高潮——

法尔科不擅长魔导技，能用的武器也就是些弹药军火，这对于有着强大生命力与破坏欲的坏兽而言作用有限。而诺雅本身又心怀迷茫，因此也无法全力使出魔导技。加之数量上处于劣势，二人对坏兽幼体的战况不容乐观。

“靠，怎么都打不死，这群怪物——！”法尔科边打边退，直到整个弹夹打空，坏兽幼体仍如黑色潮水般涌来，仿佛它们没有任何恐惧与痛苦，只是一群不断前行的机械。

“诺雅——！”就在法尔科思考如何突围时，小皮的喊声越过兽墙传入耳中，他转头一看，诺雅已经倒地，两只坏兽幼体正准备对她发动最后一击。

“那个蠢货——！”法尔科见情况紧急，决定强行召唤魔导机。

可就在他准备朝吉鲁开口提要求时，惊人的一幕出现了——所有坏兽幼体，包括包围法尔科和准备攻击诺雅的那两只，忽然纷纷调头转向另一处战场，朝着高温龙卷狂奔过去。

“……搞什么？”法尔科心有余悸地走到诺雅身旁扶起她，二人一同惊讶地看着坏兽幼体用自己的身体不断强行撞击龙卷风墙的外围，哪怕自己被风刃撕裂得粉身碎骨也没有片刻迟疑，前边的坏兽幼体一倒下，后面的坏兽幼体就又接上，就这样强行用自己的生命减缓着龙卷的风势。

眼看龙卷风墙即将被破，福克斯伸出另一只手对坏兽幼体们射出风刃，想吓退它们，但坏兽幼体们宁可承受多余的攻击也要继续冲击龙卷风，这让福克斯无可奈何。

“再这样下去……”米娅咬紧牙关地持续输出魔导技。

“它们疯了吗？”法尔科重新装填好弹药，准备前往坏兽幼体们的后方发动突袭，结果被诺雅伸手拦住。

“放开我，这可是夹击它们的好机会啊！”法尔科回头对诺雅喊道。

诺雅眼中饱含泪水，“它们是想救菿御啊！就像之前培斐为了保护它们不让它们参战，这次它们觉得自己应该反过来保护菿御了，这就是它们拥有爱的证据，它们不是想伤害谁，只是想保护最爱的人啊。”

“就算这样我们还是不同种族，别忘了世界的危机。”法尔科反驳道，“你可以当圣母，但也要分场合吧？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诺雅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吉鲁落到法尔科肩上，轻声说道：“没必要争了，胜负已经出来了。”

法尔科转身望去，福克斯与米娅联手爆发出的魔导技波动扩散至全场，伤痕累累的坏兽幼体们被瞬间抹去，未受伤的坏兽幼体则因冲击而受到重创纷纷倒地不起，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

战场重归寂静，只剩一地狼藉与尸体。

“菿御——！”诺雅率先发声打破沉默，她冲过尸海，来到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菿御身前，泪流满面地跪了下去。

望着周围那凄惨的景象，菿御脸上已没有了任何恨意或愤怒，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欲流又止。

“你这样……就能满足吗？”菿御望着诺雅凝噎道。

“……什么？”

“这就是……你想成为的自己？因为你知道答案……所以……你能赢……？”

“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算不算我想成为的自己，但我因为自己能保护好大家和这个世界而满足。”

“真好啊……这就是……人类的……特权吗？”菿御脸上写满钦羡。

“菿御，你……”诺雅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菿御她真的拥有了心。

泪流满面的菿御悲伤地望着机库大门，将鲜血淋漓的断臂颤巍巍地伸向门缝，用尽最后的力气哭诉道：“但那孩子……却什么都没有……”

话音刚落，一记绿色光炮扫过诺雅面前，菿御被福克斯的气系魔导炮击彻底蒸发。

福克斯慢慢走到诺雅身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斥责道：“别发呆，小心有诈，她可是坏兽！”

诺雅欲言又止，只能用满怀遗憾与可怜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那摊黑色粉末随着炮击的余风四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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