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越过那道耀眼的环形出口，诺雅一行人抵达的是一个他们前所未见的神秘世界——天空是纯黑色的，甚至没有一点反光与渐变；一座座蓝色且尖锐的三角形山峰跌峦起伏地扑向远方的地平线，这些山峰的色调也是纯粹且无渐变的蓝色，但隐约发着白光；五彩斑斓的地面则是如钻石般熠熠生辉的神秘半晶体所构成，轻轻敲击还会发出“叩叩”声。

“这个世界……还真是够诡异的。”法尔科眉头微皱地眺望四周，没有半丝生气，“这种地方真会有生物吗？”

“当然有，而且尽是些超乎你想象的怪物。”吉鲁意味深长地笑道。

“说起来，我们居然能在这里呼吸？而且重力系数好像也和塔瓦恩提尼差不多？”就连见多识广、知识渊博的米娅也不禁对这神奇的环境感到惊奇。

小皮飞到众人面前，神情严肃地解释起来：“这里叫异界AL，你们可能不信，这里原本是数域的平行世界，它的本来面貌和数域一模一样。”

“平行世界我是知道，那为什么后来会变成这副模样？”福克斯问道。

“因为一场实验。”

“什么实验？”这回轮到诺雅发问了。

“这就不是你们需要知道的事了，总之重点不是了解这个世界，而是找到AXIS水晶去空间站。”小皮这种话说一半的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已习以为常的众人也不觉得能从它口里套出更多情报，也就只好作罢。

“那你知道那个‘AXIS水晶’在哪吗？”法尔科仍在眺望着这个世界，“这里要真和数域一样大的话，总不能真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找吧？”

“你以为我毫无准备就来了吗？愚蠢的异民。”小皮傲慢地昂起头颅，“我在逃离空间站的时候就做好了总有一天要回去复仇的准备，所以当然不会漏掉关于AXIS水晶的情报，在离开前我已经将侦测机能安装在威扎德里了，而威扎德现在又与我的精神直接链接，所以我对AXIS水晶的现存地一清二楚。”

“不愧是小皮，好厉害~”诺雅开心地拍了下掌，笑眯眯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召唤出魔导机飞过去吧？”

“不行，魔导机的动静太大，会被探测到，到时就会有源源不绝的怪物来找我们麻烦。”

“那走过去需要多久呢？”米娅的神情有些担忧。

“乐观估计大概就一个礼拜。”

“一个礼拜啊……”法尔科突然想到什么，举手插入话题，“等等，我们可没带那么多干粮，这个世界有吃的吗？”

“当然有。”小皮眯起眼睛一脸坏笑，“只是你们吃了会死而已~”

“喂，那这不是跟没有一样吗？不行，我们得回去再准备准备。”

“请等一下，法尔科！”诺雅拽住了刚要转身返回出入口的法尔科，“我们可以用魔导技变出食物的，虽然可能不太合你的口味，但填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

“嘁，我可不需要别人的施舍。”法尔科撇开诺雅的手，目光扫过依次扫过诺雅、米娅和福克斯，他仍对刚才被列为可疑间谍一事耿耿于怀，尽管不会做什么报复性措施，但诺雅等人的这种态度总觉得让他这是“大棒加萝卜”的调教策略，是一种本能性的歧视。

“你不想吃就不吃，但我要先警告你，这里没人会陪你回去，你一个人也未必能平安回到原本的世界，更别提再过来一趟了。”小皮的余光瞥到刚要开口的诺雅，“就算诺雅想帮你也没用，我和吉鲁是这里唯二拥有开门权限的，如果我们不跟着去，你们再多人回去也来不了。”

“既然如此，吉鲁——”法尔科刚伸手去抓吉鲁，吉鲁突然咻地一下从他掌心里滑出，飞到小皮身旁悬浮着。

“抱歉，我也不想再陪你去送死了。”

“你这还算我的使魔吗？！”法尔科气得直跺脚，现场的“叩叩”声于耳不绝。

“就是作为高级使魔才不会盲目跟从主人做出愚蠢决定。听我一句劝，在这里暂时放下那无谓的自尊心，有得吃就不错了，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诺雅顺着吉鲁的劝解，向法尔科投去诚挚的目光，“我丝毫没有施舍你的意思，我需要你的力量，但不能让你没有任何收获，作为你的伙伴，我也需要支持你，所以请相信我们，好吗？法尔科。”

“伙伴……”法尔科脑海中瞬间闪过数个熟悉的声音，他低下头，嘴唇微微发颤，“我的伙伴可不会像你们这样……”

“算了，诺雅，不要强人所难。”福克斯左手叉腰，以一副不屑的神态望着法尔科说道，“他有自己的路想走就随他去，我们的目标是打倒歌德兹而不是和他做朋友，就算没有他，我也能保护你、帮助你的。”

“哦？听你这话的意思，我是凑数的？”法尔科略抬起头，愤怒的视线穿过刘海缝隙直射福克斯。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事实如此，无论是先前对那条邪龙的战斗还是顶住风暴来到这里，你要么没上场要么需要支援。我不知道你在异民里水平如何，但就我对你的观察，现在的你还称不上‘战力’二字。”

“你这恶心的自大狂！”法尔科破口大骂，“别忘了当时是谁把你们两个打得落花流水的！”

“袭击也要算数吗？好吧。”福克斯身上开始涌现出杀气腾腾的灵力，“既然我们谁都不服谁，那就只能用武力说话了，你是异民不擅长魔导技，我可以让你自由挑选武器和战场，甚至是胜利方式。”

“呵，我马上就让你知道傲慢的代价……”法尔科的手摸向了后腰的手枪。

眼看激烈的内斗一触即发，诺雅飞身跑到二人中间举起双臂，“请不要吵架好吗？！”

法尔科和福克斯的杀气不约而同地变弱了。

“福克斯学长，您或许没把法尔科当伙伴……”诺雅先是面向福克斯，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望，“但对我来说，他就是重要的朋友，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您伤害他。”

“诺雅，不是的，你误会了，我……！”

福克斯百口莫辩之际，诺雅侧身看向了法尔科，这回是无奈的视线，“如果法尔科你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我们的话，我不勉强你，就像福克斯学长说的，每个人都有选择道路的权利，我会让小皮把你送回去，只希望你别和福克斯学长起冲突，这样可以吗？”

“我又没说想回去……”法尔科逃开了诺雅的注视，轻声地自言自语起来。

作为局外人可以发现的是，法尔科与福克斯已不再是那么针锋相对，二人多少表现出了内疚。

“看来这支队伍要走的路还很长呢~”米娅将楚楚可怜的诺雅拥入怀里，轻抚起她的头顶，“男生们~姐姐给你们一个忠告，一个真正强大且有魅力的男人，必然是能海纳百川、有着坚忍不拔意志的人哦~”

“咳咳，魅力暂且不提，作为帝国的魔法师，那种心境是基础中的基础。”福克斯将头偏向一侧。

法尔科这边也不甘于后，他盯着自己的拳头，眉心紧锁地说道，“钢铁般的意志是巴诺战士必不可少的素质，我……”

法尔科从口袋里取出一条如鲜血般殷红的长布，缠绕在自己手上，“我们异民克服了无数障碍，熬过无数寒冬，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都一一挺过来了，为了不辜负前辈和先祖的意志，我……不能在这里倒下！”

“所以说？”米娅微笑道。

“这真不是施舍吧？”法尔科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与诺雅那真诚的目光相互交汇，彼此都无退让。

“嗯——！”诺雅用力点了下头。

“那么，以巴诺之名，我法尔科不打倒歌德兹，誓死不归！为了达成目的，我会面临一切挑战！”

法尔科铿锵有力的宣誓让诺雅重新取回了平日的灿烂笑容。

“谢谢你，法尔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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