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默契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主唱和她的两位小伙伴在第一天训练就迟到的原因吗？”雪烟笑着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算你通过了吧，快点快点！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蝶悟佳！曲谱发了吗？”海雨伦一边慌慌忙忙的脱下外套走进训练室，一边喊道。

“还没，在等你。”蝶悟佳好像等候多时了，听到海雨伦的声音立刻站起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纸。

“快发吧！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了！”海雨伦走上训练室的前台。

这个四四方方的训练室，将是这十三人未来一年里除了寝室之外最熟悉的地方。面积大约有60平米，屋中有两个柱子支撑，柱面上挂着的有些是吉他，有些是海报，还有的挂上了镜子。前台的左手边是墙，右手边是玻璃窗，窗外是走廊，艺术团所在地，大学生活动中心的走廊。前台是一块类似于教室讲台的地方，有一个台阶可以登上去，上面放着架子鼓和双层键盘，架子鼓的旁边靠着墙还有一架立式古典钢琴，这是学校唯二的两架之一。话筒之类的东西被放在角落，因为训练室里自带扩音效果，平常用不到它。乐队队员坐在下面，通常坐在两个柱子的中间，一一排列整齐坐好。每个人面前都有谱架，也都有自己的椅子和位置。训练室的两边还有空闲坐位，是以备不时之需的。大门旁边是储存柜，是用来存放队员们的乐器的。当然也可以放别的东西，但尽量都要和音乐有关，无关的东西雪烟是不会让你放进去的。

看着蝶悟佳在发曲谱，涵珂诗宫也没闲着，帮忙快点分发。海雨伦站在前台，回头看了看右手边的架子鼓组里的玢瞳潇，她一看见海雨伦回来就一溜烟跑回鼓里坐着。两个人相视笑了笑，玢瞳潇还以为她又要抱自己，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没有来，也许这一次站在前面她很紧张吧。

所有人都没闲着，拿到曲谱后，都开始一页一页的翻看，那上面的曲和词，大部分的曲是海雨伦写的，有两首是涵珂诗宫的曲，词几乎都是雪烟的填词作品，只有一首《海螺》是海雨伦自己的填词。它们被蝶悟佳精心修饰过之后，能够简单的被大家所理解。海雨伦紧张的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她们也许有的人早在海雨伦到之前就在蝶悟佳那里简单的翻阅过了，但这次是仔细的看，不知道她们看完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然而这时候问题出现了。渡苏和蔻荆表示自己不会认简谱。

“不会吧？简谱是几乎每个学乐器的人，学音乐的人第一个学的谱子，我和蝶悟佳照顾大家尽量用简谱给你们写出来了，怎么还会不认呢？难不成你们要看五线谱？那是给涵珂诗宫特供的，她说她这辈子也看不懂简谱了。”海雨伦话里带着惊讶，当然也有些生气。毕竟她说的是事实，作为一个乐手，不识简谱如同不会乘法口诀的学生。

然而二人都是吉他手，可能都是从六线谱开始学习的。这是个很棘手的问题，需要雪烟来做决定。在每个人自顾自看着自己的谱子的时候，雪烟和海雨伦商量了一个决定，虽然后者有点犹豫，但她深思熟虑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雪烟拉走二人，去到一旁的角落对她俩说，而海雨伦则开始在前台上讲话。

“你们两个听好了，限你们一周之内学会简谱，下周来的时候你们不能拖累我们整体的进度。否则下周你们就不用来了。我们乐队从此也不需要你们了。”

二人愣愣的点了点头，雪烟心里很清楚，她们两个肯定没当回事。于是她又说道：“你们两个今天可以回去了。”

“啊？！”

和她的预想一样，两个人对此表示很惊讶，但雪烟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们两个反正也不识谱，今天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不如赶快去学，从现在开始学。去吧，放好乐器就可以走了。我还有事呢。”

“可是，”渡苏好像还想说什么，但看到蔻荆已经开始去放吉他了，也只好灰溜溜的走开。

背后，雪烟对着二人露出了带着些许惭愧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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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虽然雪烟作为我们乐队的队长在决策上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日常的训练还是要由我来带领大家练习曲目。那么我们的曲目本，谱子已经发好了，我想应该没有不认简谱的人在了吧？”

海雨伦看着台下的队员们，态度十分严格。

鸦雀无声是必然的，海雨伦可以猜到，但她看到环梓萌不知对谁微微点点头后便继续往下说。

“这是我们下一次演出，也是白音乐队第一次演出的所有曲目。时间大约在一个月后。一共是十首歌，流行类的情歌居多，有两三首我为了活跃气氛而挑战一下自己写的比较欢快的歌。尽管不知道到时候会用哪些歌大家但我们还是尽量全都练会。大家可以先看一下，我们先把简单的歌练会，而且我希望你们要把第一首歌背会，也就是达到不要看谱都可以弹奏出来的程度。另外，这是我第一次担任主唱，很多地方考虑不周到，请大家多提意见，我会悉心接受的。现在请蝶悟佳为我们指导今天的第一首歌吧。”

蝶悟佳从最后排的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前面，微笑着说：“我，也是第一次担任编曲，而且我想大家都是第一次做，肯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以后会慢慢变好的。而且我相信历史上也从来没有哪个流行乐队有这么多人，乐器这么繁杂的，这对我个人能力发出了极大的挑战。很巧的是，我喜欢接受挑战。好了，我个人呢喜欢让你们自己先看一遍曲谱，自己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然后我和海雨伦会详细解释。”

看到大家还在愣愣的看着她，蝶悟佳不禁笑起来：“还看什么？快仔细检查一下谱子啊？！”

众人这才慌慌忙忙低下头去看谱子，而涵珂诗宫则是一边看着谱，一边按动手下的琴键。她跟随读到的音符弹奏属于自己的旋律，虽然不熟练有点生硬，但这都是第一次弹奏时必定存在的小问题，她已经能自主完成曲谱并且能在不看谱的情况下完成百分之五十。而这只是第一次读谱的结果。

海雨伦心里清楚得很，她俩平日里就住一个宿舍，对于这首歌，她的室友涵珂诗宫再熟悉不过了。

《海螺》。海雨伦的成名曲，涵珂诗宫总是能听到她哼哼着调子，所以能在第一次见到谱子的时候迅速完成她。毕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曲子简单。连大三的学姐们，她们当初也是听过这首歌的，虽然忘记的都差不多了，但试着读出这些音，还是能想起来不少。以至于若雅已经在试着弹唱，棠裙已经在拉弦了。

有了这些人的“引领”，训练室里开始有了七零八落的乐音，旋律凑起来反而不那么杂。有涵珂诗宫反复训练的一串长连音，有电吉他的扫弦，有大提琴低沉的鸣音。

“怎么样？简单吧？”蝶悟佳笑着问道。

“大提琴真的是非常简单呢。”淑黎糖回答道。

“我们需要大提琴做背景音里空旷的海音，像是海水拍打礁石，碎在岸上的感觉。而大提琴的音色完美的契合了我想要的氛围，所以只能委屈二位做背景音了。”蝶悟佳说。

“没关系，”棠裙笑着说，“淑黎糖老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拉什么无所谓的。”

淑黎糖听了有点无话可说。这真的是比我大两级的学姐...

“啊哈哈哈哈，棠裙老师今天的小裙子好漂亮啊。”淑黎糖立刻岔开话题，“是哪里买到的？猫罐头？还是古典玩偶？”

“淑黎糖老师的裙子也很好看的呢。是Alice girl的吧？我的裙子是绵羊泡芙。老师你猜错了呢。”

淑黎糖依然无话可说，她怎么猜的那么准...

二人你来我往之际，涵珂诗宫叫来海雨伦，问了一处三连音的节奏是怎样的，而她在海雨伦示范弹了一遍后就明白了。而另一旁的玢瞳潇，看着底下的女孩们各自讨论，感觉自己有点孤独的时候，雪烟凑到自己身边微笑着问道：“怎么不敲一敲，很简单吗？”

“没有...我怕吓到大家。”玢瞳潇说道。

“怎么会？”雪烟说，“你就只管练自己的就好了，在这里都不敲的话，你还能去哪里练习呢？”

由于身材小，玢瞳潇趴在面前最近的那个军鼓上。“对了，队长，你在当队长之前是用什么乐器的？”她问道。

“鼓手啊。和你一样。”雪烟回答。

“哦！”玢瞳潇恍然大悟。

“好了。快练吧！”雪烟说完后转身离开，只留下一抹茉莉一样的笑容。

渡苏跑去找环梓萌商量着吉他的弹奏问题，奈何环梓萌看得懂曲谱说不明白人话，还得找蝶悟佳来。就在三人商量的正酣畅淋漓之时，只听一声爆响，像是要把玻璃都震碎一般，底鼓和军鼓交替被敲击出撼人的响声来，别看玢瞳潇个子小小，甩起鼓棒子来竟然自带摇滚气势！

玢瞳潇觉得这一步应该是敲错了顺序，停下了重新调整，却觉得耳朵好像是空了一样。才发现所有人都不说话不演奏了，全都被她的鼓声震得停下了动作。还是雪烟拍拍手道：“继续继续！”所有人才回到刚刚的状态中，而且多多少少都笑的更灿烂了一些。

就连雪烟对她示意“你也继续”的时候，玢瞳潇也笑了起来。

“还有人有不懂的地方吗？”蝶悟佳拖长了音喊道，“除了那三段，前奏间奏尾奏。”

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有，可以继续了。

“蝶悟佳，我来说吧。”海雨伦说道。蝶悟佳听后微笑着退出众人的视线。

“前奏很简单，大多数乐器不需要参与，我只要键盘手和鼓手准备好就可以。前奏中段加入琴楠臻鸾的葫芦丝，也就是第十三小节，这里的进是很重要的。如果进的好那就可以立刻将曲风明亮起来，反之则废。所以琴楠臻鸾你是很重要的一节。我不是猜到你会葫芦丝，而是我需要葫芦丝的声音，悠扬轻快，像漫步海边的感觉一样。”

琴楠臻鸾点点头，她又低头去看着自己的简谱，很认真的样子。

“那么你们三个先试着合奏一遍，好吗？”海雨伦对着后面的二人说道。

三人同意后，海雨伦倒数计时，三、二、一！

和大多数歌曲一样，开头由急促的鼓点宣告开场，然后琴声立刻合奏进来，涵珂诗宫卖力的叩着和弦，让单一的乐器演奏出多元的感觉。二人的节奏感都分毫不差，合奏十分成功，而且曲调也很好听，座位上的大家听了都不由自主的鼓起掌来。然后轮到琴楠臻鸾进唱的时候，果然出现了误差，她一时抓不住机会，进得晚了很多，所以她不得不少吹两个音来赶上进度，好在后面三人合奏的非常成功，第一次的前奏合奏，几乎可以过掉了。当然海雨伦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毕竟不能及时进场这个问题隐患很大而且影响也很大。

她要求涵珂诗宫继续跟练，玢瞳潇可以不敲——键盘手永远都是最累的——从葫芦丝进场前一节开始，琴楠臻鸾来键盘手旁边一起练。

因为下面大家都在练，声音有点吵。两人就这么练默契，直到能稳稳进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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