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闲来旧事

笑灵眼中带泪，皱着水汪汪的眼眸看着将她轻搂抱起的金日墙，喊了一声：“师傅！”

金日墙却脸带不悦的纠正道：“错了，小徒孙你师傅在那儿，我不是你师傅，我是你师祖。”

笑灵目光顺着金日墙手指柳毅，她又向柳毅叫了一声：“师傅？！”

柳毅听出笑灵的疑问，便笑着解释：“笑灵，我是你师傅。”说着，又指了指金日墙道：“这是我的师傅，你的师祖。”

笑灵晃着脑袋想了想，对金日墙叫了一声：“师傅师祖！”

“诶！行吧！”金日墙将笑灵放下，讪笑着说：“是这么个意识就行了。”

“师傅师祖！“师傅师祖！”笑灵见自己猜得没错，高兴得继续向金日墙叫喊。

金日墙看着眼前的单纯女孩也很开心，从胸口间的布口袋里摸出一个金黄丝绸的小布袋，上面的松紧是一条紫色玄丝节，紫色的玄光如烟雾发散，能看出是中品灵宝的材料。在笑灵眼前晃了晃道：“小徒孙，这是师祖我给你的见面礼，喜欢吗？”

笑灵点头，伸手去拿，可金日墙却将小布袋收了回去，和颜悦色的对笑灵说：“诶诶，小徒孙，先别急嘛，师祖我话还没说完。”金日墙又摸了摸笑灵的额头，这才开口继续道：“你刚才把师祖的狗给放跑了，那师祖我就给你一个考验，先去把师祖的狗给捉回来，拿狗，换这布袋，你愿意吗？”

笑灵看向柳毅，见柳毅微笑，偷偷向她点头，这才冲着金日墙点头。

柳毅和金日墙望着笑灵跑入宫巷后，这才回头看向抬轿小哥，抬轿小哥赶忙再次弯腰施礼。

柳毅见小哥面带难色，便开口发问：“额，怎么？小哥，你有事吗？”

这抬轿小哥修为只有练气九重，虽然柳毅和金日墙都收敛了威压，可面对两名元婴修士，，但心里还是像被两座大山压着似得沉闷。

小哥低着头不敢看两人，但还是鼓足勇气开口回答道：“敢问金前辈，可知我父皇在何处？”

“哦？”金日墙听出这小哥话里有质问之意，也有些意外。“年轻人，你何以肯定我知道那狗、锅皇帝在哪里？你猜的？”

小哥抬起头，看向金日墙手中的布袋，语气肯定的说：“金前辈手中的布袋，本是我先祖留给我父皇的，里面本来是装着一块急救符录，可前些日父皇已经将符录用去救急，只剩下了一个空布袋。”

金日墙轻哼一声，反驳道：“这是老子在地上捡到的，既然你说符录已经用掉了，那一个空布袋被老子捡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小哥咬着牙关，声音也有了些许沉重：“前辈说得不错，丢弃落地之物，本就是弯腰拾取者得。可是晚辈记得，这布袋可是被我父皇丢在了书房之内，不知前辈是从何处拾起道呢？”

柳毅偷偷瞥了金日墙一眼，只见，额......金日墙脸色渐渐阴沉下来，语气低暗的道：“哼，老子看在皇帝老儿对我丐帮不薄的份上，送了他一段仙缘，等他什么时候享受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小哥愣了片刻，却笑容展开问道：“两位前辈，可用过午餐？”

见两人摇头，小哥作揖请道：“我和笑灵妹妹本就是寻父皇去酒宴的，既然偶遇两位前辈，那还望两位前辈莫要推辞。”

哦吼，柳毅暗叫一声，向金日墙传音：“金师傅，这小子已经猜出来了。”

金日墙依然镇定，心中传音：“猜到就猜到了，怎么，你还怕一个练气期的小修士不成？”

可他人却一挥衣袖，招呼柳毅一声：“走！一起去吃酒！”

日升月落，已是三天。

西国皇宫一处宫院内，笑灵公主在和黄狗嘻耍。

雨沁在和釉 在庭院内的石桌下棋。而柳毅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两人下棋，慕容莎拿着一把蒲扇，扇动茶炉里的火苗煮茶。

两人所下的棋，是一位上古仙贤所设计的意战棋，以上古时的人魔妖三族相争为背景，制出这玄法推演的战棋。棋分黑白红三色，黑为魔君掌控的魔道，白为修士四派仙盟的正道，红为妖精灵怪组成的妖道。

这意战棋本是可以三人一起下的，可柳毅第一次下意战棋，他选择的魔道属于先损己，而后伤人，在棋局刚刚开始的不久，因为他胡乱经营分配神识，结果支不付出，无法支撑而崩盘，稀里糊涂的自行败亡。

现在的棋局，釉 的妖军成型，将雨沁的修士阵营杀得节节败退，从山岭平原上退出，开始固守城池。

柳毅虽然是在观棋，可却忍不住的给釉 出主意。“釉 ，用兽群，打主城！”

雨沁本就劣势，见柳毅在一旁对着釉 指指点点，恼道：“你这自残而亡的臭棋篓子，还好意思教别人下棋？”

柳毅有些脸红，但还是呛道：“我怎么知道，魔修自残过度会死的，还不是魔道太弱了。”

说罢，对釉 说：“你看，直接围攻修士的主城没错吧，她都已经气急败坏了？”

釉 想了想，点头赞同道：“六哥言之有理。”，立刻，驱动兽群越过四周小城，直接将修士主城给围困起来，犹如直捣黄龙之势。

雨沁见状，有种想要掐死柳毅的冲动。可想归想，按捺下自己的心情，摇头叹气，自讽一句：“我还真把你们当对手了呢，可笑可笑。”

原本固守在小城之中的修士突然倾巢而出，将原本就是一大团的妖族兽群从外部包围，妖族虽然妖多势大，可围攻主城不下，分心去迎战外围修士时，外围修士就立刻返回小城，绝不迎战妖族主力，一张一合间，妖族军队便被削去十分之一，如此反复七八个回合，结局是连妖族兽皇都被生擒了。

柳毅有些气急败坏，喘着气骂道：“什么破棋啊，一点都不真实。”

釉 也捏着眉心丧气道：“太虚假了，若真有这么大的兽群围城，区区一道护城阵法，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明显是在贬低我妖族。”

“喂，帅哥，我看你是听信柳毅太多，给听傻了吧？”雨沁见二人一句一句的抱怨，也开口反击道：“你这一大群牛头马面的，有哪个擅长攻城了？”

“非也，非也。”釉 开口解释：“雨沁道友，若真是这等规模的兽群，自然不会是只有牛头马面了。”

“之前的那些修士，已经被打败而逃进了小城，哪里会有勇气出城再战？”柳毅也赞同道：“这破棋，除了训练兵种的时间是对的，其他的都是放屁。”

“哼，你们两个，是输了不服，在和我抬杠。”雨沁不屑的一挥手，复原了意战棋，还不忘讽刺二人：“真是的，人输了棋，怪棋设计不对。”

“哼——！”不知何时，金日墙依旧坐在了慕容莎煮茶的石凳上，发出一声轻咳。“雨沁丫头，战场之中，瞬息万变，可非像这一盘棋一般，必须按照条条道道的。”

金日墙伸手拿起慕容莎的长嘴茶壶，将大半壶热茶倒进了自己的竹筒中这才满意的说：“哎呀，想那一千多年前呐，当时的兽皇入云仙率领群妖围攻幻天仙门......”

金日墙话还没说完，雨沁就插话打断道：“金前辈，这事儿我自然知道，最后兽皇被我幻云老祖一击斩杀了。”

“诶诶诶！——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急性子呢？”金日墙摆了摆手，咗了一口热茶，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只知道片面的结果，可其中的内情，你们身在自己师门之中，怎么可能知道。”

“呵呵，这事情里牵连进去的大人物还挺多的，事情已经过去太久，没人再会去提起了。我今日见你们三人下这意战棋，我当讲闲话，讲给你们几个晚辈听个乐子就行了。”

金日墙继续讲：“当年兽皇入云仙，真身是一头独角云兽，修炼满了三千年，渡过雷劫化形成人......”

“金师傅，云兽长什么样子啊？”柳毅开口问道。

金日墙从屁股后面的一个破口袋里取出了一本巴掌大小的图册，翻找了几页，指给四人看。上有一只四足爬地的白熊，头上长了犀牛角，背有一排钉刺，尾巴却是马须尾，正在伸出尖爪去探地上的一根玉米棒子。

柳毅指着那云兽滑稽的样子问道：“为啥是捡玉米棒子？！”

而慕容莎看着图鉴一愣，之后也不再有太大反应，继续给她的茶壶添水煮茶。

釉 抬眼看了一眼图鉴，语气不屑的道：“这云兽，是白熊和麒麟产下的异种。”

“哦？釉 小哥，你这话中有它意啊。”金日墙开口问釉 ：“我非妖族，不懂你们的习俗，但确实好奇你们是怎么看待的。”

釉 脸露难堪之色，但还是硬声道：“妖族自古有律，非入化形人身前，若产下异种，其母可有两选。一是杀子谢罪。二是带子离族。”

金日墙咂嘴低吟一声，明白了釉 的难堪。

雨沁眉头微皱，身似同感的说：“母爱心善，不会有几个愿意选择第一个的。”

釉 继续讲：“兽态的异种，受因果牵连，若非幼年早亡，但也会受其父母之隐疾不得互补。就拿这独角云兽来说，我虽然能看出它的兽体之强横远超阿莎，但受父母差异之牵连，他在某一方面必然受制于此。”

“嗯，不错不错。”金日墙拍手赞道：“釉 小哥将得不错，这兽皇入云仙确实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吃甜食。这也间接回答了柳毅刚才问的，为什么这云兽要去捡玉米棒子。诶诶诶，咱们可扯远了，重归原话啊。”

“当年兽皇围攻幻天仙山，事情的起因和剑仙冲鼎阳和幻天仙子黎音有关。当年二人还是结丹后期修士，两人在历练的途中，猎杀了一只带有麒麟血脉的螭兽。而那螭兽，居然是入云仙和一只鱼妖生下的种儿。猎杀了妖兽，自然是要剥皮抽筋取内丹的，可二人不知道是咋想的，把螭兽架在火上烤着吃肉了。身上沾染了兽气，被入云仙搜查到了行踪，这下才引发了后面的兽潮动乱。”

“哦，对了，雨沁丫头，我想告诉你的就是，那时，兽皇是去寻私仇，是提前告知了西流仙宗和广盛漠西，结果还真如柳毅之前讲的，兽潮沿途的修士城镇都固守不出，使得妖族围攻幻天仙门三个多月，前后补给通然无阻。”

“当时幻天仙门的幻云老祖是感天一转修为，面对同样是感天一转修为的兽皇入云仙，可算得上的旗鼓相当了。修士之间的战争其实就是看最强的两个人，两人一打，胜负一分就结束了。可当年那场兽潮打得啊，着实是可笑了，正如釉 刚才讲的，妖族久攻幻天仙山不下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兽皇入云仙自己不争气，一闻到甜味就浑身发软。每每妖军开始进攻，幻天仙门的弟子们就架起一口大鼎，往里面倒蜂蜜糖浆，下面真火一烧起来，啧啧，那甜味漂到了一百里外。明白人称那场大战叫糖浆战。”

雨沁听到这里，又插话道：“金前辈，我听传功长老说过，那蜂蜜，是西流仙宗给的，那口大鼎是锋芒山借来的铸剑炉，火种可是是广盛漠西的纯阳天火。你不能乱说其他三派都是冷眼旁观的小人！”

“切！雨沁丫头，你以为那些都是白给的啊？”金日墙又喝了一口茶道：“那些可都是大把大把的灵石换的。是人皆有贪念，有发战争财的便宜，傻瓜不占。”

雨沁被金日墙呛得说不出话，嗔了一句“哼，反正是我幻天仙门赢了。”，站起身来气呼呼的离开，跑去和笑灵一起逗黄狗玩了。

金日墙也不在意，继续给三人讲道：“煮糖浆那只是个缓兵之计，事情的最后啊，是雨沁丫头说的那般，兽皇入云仙被幻云老祖给斩杀了。不过，老子在机缘巧合下看到了那场大战的幻境，兽皇入云仙突然发狂，一头撞入幻天仙门的护山大阵，幻云老祖突然出现，手起剑落，一剑将兽皇斩杀。唉，说多了你们也不懂，就是感觉那场对战赢得太过简单，简单得有些匪夷所思。给老子的感觉，就是一个屠夫抬手杀了一头猪。不过老子发现了一点，那幻云老祖，他入魔了。”

“诶，百年入道，十日成魔。老子猜想，那幻云老祖因该是用了什么魔道秘法，骤然提升了自己的实力修为，为了不让打斗波及师门晚辈弟子，或是妖族毁掉山门仙境，选择了这种极端的方法，可谓是一命换一命。”

柳毅听得似懂非懂，而一旁的釉 却有幡然醒悟之态。对金日墙作揖一声：“多谢金前辈指点，某受教了。”

金日墙转头看向柳毅，开口问道：“犊子，你听懂了吗？”

柳毅点点头，回道：“我可以猜到是怎么回事，但我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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