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三笑生

一片黑暗之中，一个女孩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低喃于耳前响起。

“人为何而生......”

柳毅赶忙高声答道：“人为道而生。”

一阵短暂的沉默，柳毅在黑暗之中有些纳闷。心想，这可是抄来的标准答案，难道不对吗？

可就在这时，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为何而死......”

柳毅一愣，内心骂了一句，我X，怎么还有第二个问题！

一股深沉的黑暗袭来，柳毅自己的灵体本能的发出危险信号，这股力量，可以将他再次打入轮回。几乎是处于本能，柳毅心下一横，急中生智的答道：“人为道而死！”

刹那间，黑暗消散，整个空间突然由黑转白，白光忽冷忽热，时而好似月华，时而好似日炎。柳毅身处，冷暖交替之间。心中还在骂着，XX的，还有问题吗？

立刻，第三问在他耳边响起。

“生而为道，死而为道，道是为何而生死？”

柳毅已经受不了这种神经病似的问题，开口怒骂道：“你若想死，我告诉你，来世再投得个好人家。你若想活，那我告诉你，无因何来果，人死归尘万事空。”

冷暖之感消散，传来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一个仙人站在了柳毅面前，柳毅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却能感受到仙人威压。

柳毅撑起胆子，开口问道：“你......还活着吗？”

“活着......算是吧。”仙人开口回答。

柳毅见这仙人能说话，倒也放下了警惕之心。走到仙人身边，左右绕了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阵，自言自语道：“也和一般人没什么区别嘛。”

仙人颔首点头，也回答道：“我只是仙人留下的一缕凡人神魂，自然和凡人没有区别。”

“哦哦哦......”柳毅似懂非懂的点头，开口问道：“你既然是仙人，那天外天是什么样子呢？”

仙人听完柳毅的问话，突然抬起头，虚无的头部好像正看着柳毅，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没有去天外天，而是去了天之际。”

“哦？”柳毅捕捉到了仙人话里的恐惧，问道：“那里，很恐怖吗？”

仙人摇头状，回答道：“不，不是恐怖，而是......我神魂残缺，想不起来了。”

“额......”柳毅低吟一声，继续问这仙人的残魂：“那你还记得什么啊？”

仙人并没有说话，可周围的景物已经变了。

四周一片洁白，无任何东西，万物皆空的感觉。额......柳毅一整无语，有些摸不着头脑。

仙人站在一片空白之中，平缓的道：“这便是我还记得的一切，天之际就是这样。”

“就这些吗？”柳毅挠着头，觉得这仙人因该是个傻子吧。

突然，仙人开口喊了一声：“不对！”

！！！她，听到自己在腹诽她了？可看着眼前这个仙人激动的样子，不像是被自己一句话给说中的恼怒。

“是的，不对！不对！”仙人还在自言自语。

额......柳毅继续挠头，他有些想用紫眸神通的冲动，可想想还是压了下来，他可不敢再瞎看了。

“那，仙人，请问你还记得，是什么不对吗？”柳毅不着边的一问。

“是什么不对？”仙人虚无的面部上，出现了一双丹凤眼眸，紫色流光凝聚，猛地睁开。

柳毅感觉自己被雷击中一般，全身冷不经的打了一个抽搐。

哎呀我X，她居然也会这神通？！

“你......你见过我？”仙人脸上的面容开始显露，她的面容带有朴素之美，可一双丹凤眼向柳毅看来，却显得盛气凌人。

“没有。”柳毅摇头。

这一面容居然让柳毅心中有了一丝畏惧。想不到啊想不到，他从小到大，天不怕地不怕，却偏偏被眼前这女仙人的气势给吓得一愣。

“看着我。”女仙人再次开口，语气带有命令之意。

柳毅眼眸不由自主的紫光闪动，灵体神通已经本能施展。

透过紫眸，柳毅看到的不是这仙人的因果，而是......整个中州。

他本来对中州事物了解得并不透彻，大部分都是在岁变山那几年里听混来的。可这一眼看下去，却着实让他吃惊，因为，他看到了整个中州的一切。

柳毅的神识开始大量涌入双眸，他从这如同立体地图一般的景象中搜索到了绿灵村，从绿灵村的小湖，一直到自己的宅院，进入宅院，并没看到黄姨，此地还是一座空宅院。

唉，柳毅叹了一口气。神识消耗到了尽头，紫眸神通开始消散。

女仙人见柳毅呆愣某样，开口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柳毅长叹一声，开口回答道：“整个中州，你的因果，是整个中州。”

“那就是了。”女仙人颔首点头，她踱步来到柳毅面前，围着柳毅绕了一圈。这才开口道：“界灵，你看到的，正是我所看到的。”

见柳毅不语，女仙人继续说道：“我冲破天之际重返人间，在这个过程中神魂四散，冲入轮回，就是为了让这一缕残魂记住并告诉中州众生，不对这二字。”

“天之际，不对？”柳毅无法看出这两个词之间的任何联系。一片空白的天之际，不对？......

如此哑谜，他可猜不到。

“额额额......那现在你打算做什么？”柳毅看着眼前的女仙人，来自仙人的威压让他浑身难受。“你的转世之人，可是个傻公主哦。”

话说到这里，仙人的身形也开始显现，一缕灰色长裙，包裹住稍显即逝的苗条身姿，让柳毅看不出什么感觉。

“我本就是仙人身魂，本身跳出了这生死轮回之道，无奈为了保住这不对二字，强行转世投胎。这女娃儿本来的天地人三魂里，被我占去了人魂，这才害得她痴傻多年。”

女仙人平静的说：“今日你唤醒了我，我也将要说的话转答给了你。那么，因起缘至，时机果成。我心愿已了，这缕仙魂的记忆也会自行消散。按照因果源法，待我自行消散以后，这身体的主人人魂复位，那就是个仙人公主了。”

“哦，好的，那么，这个，公主仙人。”柳毅搓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既然我已经将你的问心劫解开，你我源法已尽，能放在下出去了吗？”

女仙人看着柳毅咯咯一笑，却是在摇头。仙人开口道：“我还有一件小事，需要你来助我。”

“哦，什么事？”柳毅赶紧开口答应一声。

女仙人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这才解释说：“我方才查看了一下这小女娃儿的资质，灵根虽然不好，但我走后会给她留下仙人心境作为基础，也算是霞光内藏了。她若是愿意，还望宋灵真人能收她为徒，引她踏入仙途道路。”

“哦。”柳毅点头应了一声。心想，她若愿意？那就是可以不愿意咯？我可不想再和仙人有任何牵扯。

“既然如此，宋灵真人，你我有缘再见吧。”女仙人说完，身形便开始便得虚无。

四周的幻境也开始消散，柳毅感觉自己被这个空间给推挤了出来，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内。

等柳毅回过神来，睁眼一看，好家伙，小小的听雨亭内，已经站坐了一群人。

“喂！你可算是醒了！”雨沁双手搭在柳毅肩膀，用力晃了几下。

“额，傻......公主醒了吗？”柳毅看向坐在对面的傻公主，额，不对，是公主仙人。

西国皇帝和他的一名妃子正抱着公主仙人欣喜，而这公主仙人还在一口一个“父皇”“娘亲”的叫着。

公主仙人见柳毅向她看来，也向他报以微笑。

这名妃子察觉宋灵仙人苏醒，赶忙将女儿放下，向柳毅施礼。“多谢仙人大恩，受妾身一拜。”

而西国皇帝也赶忙向柳毅作揖称谢。“多谢宋灵仙人，唤醒小女的神魂。”

“额，举手之劳，不必不必。”柳毅赶紧将两人扶起。

柳毅再次抬头看向这个公主仙人，她还在对自己傻笑......“这，她真的醒了吗？”柳毅心中腹诽。

柳毅站起身来，拍了怕屁股上的尘土，招呼了釉 ，雨沁和慕容莎一声。“我们走吧。”

可就在柳毅四人迈步走下听雨亭台阶时，柳毅感到自己的衣角和腰带被一双小手给勾住。

“嗯？”柳毅回头问道：“公主，我有事要走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只见这公主仙人还是对着他傻笑，可小手却抓得紧紧的。

雨沁见状，一把抱起了半大不小的公主仙人，脸色阴沉的质问道：“喂，你对公主施了什么迷心咒？”

我X，你不是不愿意吗？柳毅腹诽一句，但还是本着脸对雨沁反击：“你看我像那种人吗？我可是有老婆的。”

这时，皇帝却从一旁冒了出来，开口打圆场道：“啊哈，无妨无妨，朕早些年发榜求医，哪位大能名医能治好小女的离魂症，便许诺千金高位。若是宋灵仙人看得上小女，娶纳.....”

“他敢！”雨沁瞪大眼睛，打断了皇帝的话。

“我可不敢。”柳毅也连忙补充了一句：“况且，我有道侣。”

这......皇帝见气氛有些尴尬。他没想到，这位雨沁仙子是宋灵仙人的道侣。

唉，皇帝叹了一口气，对公主仙人唤了一声“灵儿，来父皇这儿，宋灵仙人得走了。”

公主仙人却将雨沁的脖子揽得紧紧的，好似铁了心要和柳毅四人一起走一般。

柳毅本来是不想收这个仙人转世做徒弟的，就好比狐狸养了一只小鸡。......额，不对，应该倒过来。是小鸡养了一只狐狸。回想起那可怕的仙人威压，柳毅浑身都不自在。

可现在这公主仙人非要跟着自己，正如女仙人说的，她若是愿意的话，他必须收这小丫头当徒弟。

想到这里，柳毅无奈的耸肩，从坠囊中取出了一个勘测灵根的阵法符石。

“傻......小公主，你真的要跟我走？”柳毅向公主仙人询问一声。

公主仙人点头。

“你若是能让这块石头发光，我就收你做我门下弟子。”柳毅说罢，便将符石递给了公主仙人。

公主仙人接过符石，不需要柳毅去指点，便无师自通一般将一道心念注入符石。符石闪动出三圈米黄色的光纹。

“诶！”雨沁又抢先插话道：“是三品的风灵根，虽然品阶不高，但风灵根可是特殊稀有灵根呢。”

嗯，柳毅点头。

皇帝见自己的女儿居然身有灵根，虽然品阶不高，但也有修仙之机缘，赶忙提点女儿一声道：“快跪下磕头三拜，拜宋灵仙人为师！”

“慢着！”柳毅见公主仙人跪下要拜，赶忙阻止道：“我虽收你为徒，但这三拜，我可不能全受。”

雨沁不解，又插嘴问道：“喂，你什么毛病？收徒就收徒，还嫌拜得多了？”

柳毅走回听雨亭坐好，这才对雨沁解释道：“我虽解开了公主的问心劫，但问心劫三个问题，其中的第一问可是你告诉我的。因果之中，你对她有醒世再造之恩。因此，你是她的醒世恩师，理当受她第一拜。而作为授道恩师的我，再受其余两拜方可。”

哦，雨沁哦了一声，好像挺有道理的，便走到了柳毅身旁坐下。

就这样，公主仙人先俯首拜了雨沁一拜，再向柳毅两拜。

柳毅扶起公主仙人，开口问她：“你，可有名字吗？”

公主仙人摇了摇头，看向皇帝。

一旁的皇帝赶忙补充道：“小女年幼时，尚未取名，只有一小名唤作灵儿。今日得宋灵仙人救命之恩，又得幸拜入仙人门下，还望仙人赐名。”

“哦......”柳毅沉吟一声：“还没名字哦。”

他并不擅长取名，但既然是这小丫头的师父了，那也得把这师父的形象端个道貌岸然才是。

“这样吧，她曾对我，釉 和慕容莎一笑，笑天灵地灵和界灵，三灵如一。”柳毅摸着自己的下巴，几日未挂胡子，倒也有一小层。“就叫三笑，你看如何？”

“三小？女孩子家怎么能叫这么难听的名字！”坐在一旁的雨沁一脸嫌弃加鄙视，随口说道：“没听懂你说她怎么笑你们灵灵灵什么的，但既然笑了，那还不如叫笑灵呢。”

额......柳毅脸一红，这三笑确实难听了。干咳一声，同意道：“嗯，笑灵。不错，不错。”

柳毅微笑着对公主仙人说：“既然你的醒世恩师开口赐名了，那你以后就叫笑灵。”

公主仙人，哦，是笑灵公主再次向雨沁和柳毅一拜。

柳毅扶起笑灵仙人，虽然她现在已经算是自己的徒弟了，但她才刚刚苏醒，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仙人公主。

“笑灵，你先好好和父母住一段时间，待我把事情办完后，便来接你离开。”柳毅嘱咐完后，便赶忙带着雨沁，釉 和慕容莎离开了花园。

柳毅现在神识消耗过度，已经觉得浑身都稀里哗啦的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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