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铁匕堡伯爵

皇室慈善晚宴的主持人、富有魅力的伯罗萨·科塔多斯拿着手里的单子在舞台上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这才接着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并没有写铁匕堡伯爵的名字，很不好意思我也记不起这位伯爵叫什么，不过这也没什么。铁匕堡伯爵阁下，请您移步来舞台上。”

宴会厅里没有任何人应声。

宾客们要么面面相觑要么窃窃私语。

安东尼斯听到邻桌的一个人说道：“铁匕堡？那不是个被废弃的城市么？那也能当封地？”

“我在这呢。不好意思，舞台下面没有我坐的地方。”

一个身材中等面容瘦削神情萎靡的年轻人从舞台的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整个宴会厅里立即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这个年轻人，安东尼斯印象很深，因为他就是南海皇帝托迈萨二世，而他也真的戴着一条纯蓝色的伯爵绶带。

安东尼斯明白，铁匕堡伯爵肯定是皇帝众多的头衔和爵位的其中之一。作为西海国王，他也有着其他四个爵位。

皇帝一走上舞台，宴会厅里的所有人立即全部俯身行礼并齐声高呼：“陛下万岁。”

“各位，我今天既然用伯爵的身份参加晚宴，那就是说明不需要多礼啊。嗯，这个铁匕堡伯爵是我今天早晨刚刚自封的，我想这个地方大家就不会觉得我是在跟你们抢封地了吧。放心，我不会呆很久，各位不用紧张。我就是想来听我的老朋友伯罗萨讲讲笑话。”托迈萨二世皇帝用细弱的声音说道。

“陛下，感谢您的到场。我觉得您不必急着走，您站在这里我看今晚上收到的捐款都要多三倍。”伯罗萨虽然态度很恭敬，但表情却并不紧张。

“对，我也知道。我站在这里可比找几个漂亮舞蹈演员举牌更能吸金。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一直不走，否则各位一晚上下去一半家产都捐出去了可怎么办。嘿，我得提醒大家一下，现在不是‘国难期’，捐再多钱也不能升爵位哦——对，我说的就是你，伯尼森侯爵，我看见你在掏支票本了。”托迈萨二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舞台下的一位身材高大的秃顶老年人。

皇帝的话引发了一阵轻轻的笑声。

真没想到，这位看上去萎靡甚至有些阴沉的皇帝居然还挺有幽默感。

“陛下，您是来抢我工作的么？”伯罗萨装出愤懑的表情说道。

“要是能抢得走你这份工作我五年前就已经抢了。放心吧我的朋友，你稳的很。”托迈萨二世亲切的拍了拍伯罗萨的肩膀，接着说道：“今天被我抢‘工作’的其实是沃顿岛男爵吉昂·埃尔多百夫长。他在前段时间与西海的战争中奋不顾身的保护我方的平民以致自己受了重伤。他才是真正的第五位年度人物，吉昂男爵本人现在还在昏迷中所以不能到场，而他也没有任何家人，所以我就替他来了。他是我们帝国的英雄，我们虽然是皇室，是贵族，但我们并不该吝惜为我们的子民献出自己的财富甚至生命。各位，无论你们信的是哪位神，都请你们为吉昂男爵早日康复祷告。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我马上就走，大家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托迈萨二世说完果真立即转身就朝后台走去。

“哦，再提醒大家一次，今天捐再多钱都不会提升爵位哦——但捐款最多的人可以在下个月跟我一起吃次午餐。”皇帝在这句话之后就消失在了幕布之后。

“我们非常幸运的拥有了一位有着幽默感的君主，不是么？各位贵宾，我悄悄的透露一下，五年前皇帝陛下可是认真考虑过把我这个首都第一主持人的称号夺去的——当然他失败了，但对于我们国家这可是一件好事对吧。”伯罗萨朝后台方向张望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确定皇帝陛下已经离开了，所以咱们接着举行接下来该做的——慈善拍卖。”

乐团又开始演奏欢快的小曲，侍从们把今天的拍品从后台陆续端了出来摆在舞台上的一张长桌上。

安东尼斯从伯罗萨的神情几乎已经可以断定他是一早就跟托迈萨二世皇帝陛下串通好的搞出之前那么一出。

“我也许依然本性纯良，但我并不是个小孩子。”安东尼斯在内心对自己说道。

安东尼斯想起来他作为西海国王时期所召开的有限的几次大型聚会，他都对自己的表现不甚满意，因为他从来没有自由发挥的机会。

“国王陛下的大脑还没完全恢复，不适合劳累。所以我们为您写好了演讲稿，您只需要照着念就行了。”

安东尼斯希望自己是个充满幽默感的人，但事实上他并不是十分的成功。

“发什么呆呢？吃太多撑傻了？”希拉调侃的话语打断了安东尼斯的内心活动。

“我在想，这位皇帝看上去要比西海国王似乎更有能力一些。你觉得呢？”安东尼斯也在调侃自己。

“比现在那个木偶一样的国王有能力是肯定的，但比之前正常的国王，嗯……不好说。他有胆子娶一个已经发誓终身侍奉神的修女，而且事后还能让教会基本上保持风平浪静，这能力其实就已经够厉害的了。”

希拉的话让安东尼斯微微有些脸红，这种事情只怕别人都当做是荒唐而不是有能力吧。

“教会真的风平浪静么？”安东尼斯当时所了解到的情况也是他娶伊莎拉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对教会和国王的关系造成很大的影响，当然他并不觉得他身边的人会全部说实话。

“至少表面上吧。已发誓却又嫁人的修女历史上还有另外一位，但那位受到的待遇就完全不同。她的名字被从教会的名册上永远除去，她被称为‘逆种’，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真名叫什么。在很多的修道院都会专门修建一座地牢，里面放置着那位‘逆种’的雕像，每月第一天修士修女们都要去轮流鞭打那座雕像——是的，我也打过，小时候觉得抽鞭子很过瘾。”希拉喝了一口清水又接着说道：“但是伊莎拉呢，她的名字一直都在教会名册上，陈列在莫兹菲拉荣誉厅里的伊莎拉画像也还挂在那里。每年莫兹菲拉都会选出优秀修士和优秀修女各一名，由教会最好的画师给他们画的像会一直悬挂在荣誉厅。那位‘逆种’也曾在莫兹菲拉生活过，也曾是某一年的优秀修女，但她的画像只剩下一个框子，里面空白的画布上写着红色的字：神的恩慈并不属于背誓者。‘逆种’嫁人之后没几年很年轻就死了，大家都说是神的惩罚，也有谣言说是教会派人去毒死她的。”

“原来教会过去对于这种事处理的如此严重。好吧，现在我也觉得安东尼斯国王挺有能力了，至少胆子真大。”安东尼斯苦笑着说道。

“教会在早些年做事有些极端，现在其实一直在改变。伊莎拉嫁人这事很可能会引发教会内部一场大的变革。在我离开莫兹菲拉之前就听说教会将会正式允许已发誓的修女还俗嫁人——当然，需要满足一些条件。”

“如果教会真的这么做，那倒是还挺聪明。这是一举两得啊，一方面可以让社会觉得教会在进步，另一方面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你想啊，对待‘逆种’和伊莎拉的态度天壤之别，这既是打了一直标榜平等的摩高教的脸，同时也会让人觉得教会跟国王打交道吃了哑巴亏。”安东尼斯若有所思的说道。

“教会实际上可没吃哑巴亏，虽然看上去像是吃了哑巴亏……哎，等会再聊，萝姨要主持拍卖了，让我们认真看一下。”

大舞台的长桌上所有的拍品都已经摆放就绪。这些都是各皇室成员的私人物品，在南海，这些是贵族们最喜欢收藏的东西之一。

四位年度人物将轮流主持拍卖。作为唯一的女性，萝塞琳按照惯例成了为打头阵的。

萝塞琳戴上纯白色的手套从长桌上拿起了一号拍品，悬挂在宴会厅正中的一面幕布慢慢垂下，上面出现了这件拍品的特写奥术影像。

“这是一个发条武士，做工非常精致。从这上面镌刻的名字缩写来看，这应该是属于皇帝陛下的。”萝塞琳一边说着一边展示的拍品。

“是的，这是陛下幼年时最喜欢的玩具之一。这个武士上满发条之后不但会表演剑术，还会说话。它的制作者是已故的著名机械师安伯斯勋爵。他一生亲手制作的发条玩具存世并功能完好的只有不超过五件，所以这个发条武士无论从任何层面来说都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顶级藏品。”伯罗萨进行了补充说明。

“那么，老规矩，一南海券起拍。”萝塞琳微笑着对舞台下的宾客们说道。

“一万！”

“一万二！”

“一万五！”

叫价声此起彼伏，看来这个玩具非常的受欢迎。

最终，之前掏支票本的伯尼森侯爵出价四万七千南海券拿下了发条武士。

“才不到五万啊，我还以为能拍到更高的价格呢。”刚才一直出神的盯着主持人伯罗萨的多丽娅终于又开口说话了。

“哟，有钱人家大小姐就是不一样，这都觉得价格不够高。我可是知道四万七千是南海人平均年收入的两倍。算了，贵族们玩乐的节奏我这种草民是肯定跟不上的。”希拉颇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不挖苦我就不舒服是么？第一我才不是什么有钱人家大小姐，第二这是慈善拍卖。慈善拍卖懂么？这些钱都是拿来接济穷人的，那不是应该价格拍的越高越好么？贵族里有很多坏人，但整个南海的慈善事业也是全靠贵族撑起来的，千千万万的穷人就是靠这个才活了下来。如果你仇视贵族，那请你以后离萝姨远一点。”多丽娅严肃的盯着希拉说道。

多丽娅的话一下子堵住了希拉油滑的嘴，他想说点什么反驳，但失败了。

“好吧好吧，算我说错话好了。我才不是仇视贵族，说起来我自己也是贵族的后代……”希拉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

“你是贵族后代？”这倒是让安东尼斯吃了一惊。

“莫兹菲拉虽然是个大孤儿院，但那里收养的都是贵族家的孤儿。”

“哟，那么你应该是个什么爵来着？”安东尼斯半调侃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没人告诉过我我的父母是谁，我只是清楚莫兹菲拉不是贵族后代不收，所以我就推断我家应该也是贵族。”希拉的神色有些黯然了。

“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多丽娅平静的说道。

“啊？阿姨不是说你是香料大王家出来的女孩子么？”希拉惊讶的问道。

“这，嗯，其实还没完全被证实。”多丽娅愣了片刻，才又接着说道：“我有次在整理杂物的时候，发现了我当年被扔在路边的时候身上包着的那条布单的一角绣着一个非常小的徽记。我东查西查，发现这是海兰克城香料大王布莱蒙德家族的家徽。于是我就很激动的去海兰克城找这个家族，结果到了那里才知道布莱蒙德家族的所有人在七八年前诡异的集体自杀了，一个活人都没留下。他们家的房产被国家征用改建成医院，而里面原来的东西全被他们家的仆人瓜分了。我想，如果我留在海兰克城继续探访的话，也许会知道我的父母是谁，但是那里的香味实在是让我受不了，我只住了两天就头痛欲裂，所以我只能放弃探寻赶紧离开了。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的父母，本来就不想要我，现在又应该都死了，知道他们是谁又有什么意义。”多丽娅虽然语气依然平静，但眼中却似乎出现了些许泪光。

“我……我保证以后不再讥讽你了。我以前以为你是自视身份高贵看不起我们……”希拉诚恳的说道。

“这个嘛……我就实话实说吧。当时确实是看不起你们，因为我以为你们又是那些想方设法找我看面相的轻薄少年。那些家伙烦死了。”

“哟，了不起。所以，你真的是相面大师？”希拉的语气又有些嘲讽了。

“我……嗯，你觉得是就是，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多丽娅又开始专注的盯着舞台上的主持人伯罗萨了。

转眼间拍品已经卖出去了三件，而伯罗萨还在鼓动宴会厅里的宾客拿出他们最大胆

的出价。

安东尼斯依稀记起他也曾举办过几次西海的王室拍卖会。

根据安东尼斯的计算，西海王国的人均收入还是要比这个“生机勃勃”的南海帝国高三分之一左右，但看上去南海人似乎更愿意把自己的血汗钱投入到公共事业上。

西海王国的王室慈善晚宴很难得到真正的巨额捐赠，但南海帝国的贵族们至少看上去很愿意为慈善打开自己的钱包。

不停的竞价让整个宴会厅变得气氛非常热烈，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大呼小叫着。

终于，所有拍品都找到了新的主人，而主持人伯罗萨兴奋的宣布，今晚慈善拍卖所得的总金额再次创造了历史新高，比去年整整多了十万南海券。

宴会厅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在慈善拍卖结束之后，萝塞琳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

“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些从来没见过的拍品，我真希望我的口才有那个萨洛德公爵那么好。”萝塞琳一坐下就急切的问多丽娅。

“萝姨，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你负责的那几个东西都拍出了前所未有的高价么？你可以说是今晚上最能吸金的人了。而萨洛德公爵公爵再巧舌如簧，他的身份也限制了贵宾们出价的兴趣。”多丽娅认真的回答道。

“啊，真的？我都没注意我负责的拍品最后成交价是多少。”萝塞琳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喝着杯子里的果茶。

“放心吧萝姨，一个‘国难贵族’再努力也很难跟你抗衡。”多丽娅的语气居然颇为的世故。

“我又不是跟什么人在竞争。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作为观众如何评价我刚才的表现。”

“萝姨，你除了声音有点发抖之外，就没有其他任何的缺点了。”多丽娅的话的确并不是在奉承，安东尼斯也觉得萝塞琳在公众之前的表现并不比伊莎拉差多少。

“声音发抖是么，那我下次注意。主要今天有点突然，如果之前就知道我要上台去主持拍卖，我会准备的更好。哦对了……”萝塞琳突然压低了声音接着说道：“我要带你们去见见‘铁匕堡伯爵’，他其实一直没走。”

“阿姨，你是说……皇帝陛下？这，我……我们能行？”希拉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有什么不行的，他其实是个很和善的人。我本来没想到他今天会来，但现在他在这儿就是绝好的机会。你们归化为南海贵族公民的申请最终是要他亲自签字同意的，现在可以当面让他见见你们这两位我的‘远房侄子’，他看到申请的时候多半不需要犹豫就可以批准了——就你们俩去，多丽娅留在这里就好了，这位‘伯爵’她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虽然安定尼斯和希拉都觉得这样去见皇帝比较忐忑，但萝塞琳其实没有给他们俩拒绝的选项。

所以他们就跟着萝塞琳来到了大舞台背后的一间休息室。休息室门前根本没有任何的卫兵，萝塞琳直接就推门而入了。

“铁匕堡伯爵”，南海帝国皇帝托迈萨二世就在里面的软椅上坐着看书，他那条纯蓝色的伯爵绶带还依然挂在胸前。

看到萝塞琳，托迈萨二世颇有些意外。

“萝姐？你怎么知道我还没走？”

“陛下，您的老朋友伯罗萨跟我们说您其实一直在后台坐着，所以希望我们在拍卖东西的时候卖力一些，让您看着高兴。”萝塞琳行了个大礼。

“这小子，多此一举。算了，不管怎么说今天得到的善款是真的很可观，确实值得高兴。”托迈萨二世把书丢在了软椅上，站起身来，看了看在萝塞琳背后跟着行礼的安东尼斯和希拉，接着说道：“看样子希思曼堡伯爵的家族档案里又得多两个名字了是么？”

“咳，陛下您是一语中的。谁叫我们家总是有来投奔的远方亲戚呢。”萝塞琳虽然态度恭敬，但语气里却带着些开玩笑的味道。

“好好，我明白了。说了这么多，是不是该让我至少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皇帝的语气也很轻松。

“年龄大一些的这个叫安东尼斯，小的叫希拉，都是我的远房侄子，从西海过来投奔我的，而且还帮了我一个大忙。”萝塞琳把身后的两个年轻人推到了前面。

“哈，安东尼斯，这可是个好名字。听说你们西海人特别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起跟国王一样的名字，这是真的么？”托迈萨二世一边说一边走近了几步。

“陛下，这确实是真的。”在安东尼斯还是国王的时候，的确听人说过自从他一登基，全国多了千千万万叫安东尼斯的小男孩。

“打仗归打仗，我还是挺喜欢西海和她的国王的。安东尼斯国王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不怎么喜欢我。”托迈萨二世自嘲的笑了笑。

“他确实很有趣，但西海老百姓并没有因为国王很有趣就过得更好。”希拉严肃的说道。安东尼斯不知道他是真心这么认为还是想要讨好一下面前的这位皇帝。

“明白，所以最近像你们一样来南海投奔亲戚的西海人越来越多。希望你们能在南海生活的习惯……诶，不对，肯定不会那么快就习惯，是不是觉得招架不住甜成那样的食物？”

安东尼斯和希拉不约而同的使劲点了点头。

“其实真正的南海传统料理没这么甜，嗜甜是近百年才形成的习惯。萝姐，你应该带你这两位侄子去吃吃看旧城的那些老馆子。”

“陛下，您这倒是提醒我了。我明天就带他们去。”

“哦，说到明天，我也顺便跟你提一句……”托迈萨二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打断了。

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虽然穿着晚宴的礼服，但看上去都像是侍卫。

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惊慌失措，当看清屋里的人是萝塞琳之后这才平静了下来。

“陛下，希望您以后还是允许我们给您把门！这要不是伯爵女士而是其他什么危险的人闯了进来，那我们再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啊！”其中一个侍卫激动的说道。

“我说过不需要把门那就是不需要。难道你们觉得我是在胡来？”托迈萨二世语气一如既往的柔和细弱，但他的眼神却透着无比的威严。

“不敢不敢，陛下，我们错了。”安东尼斯眼看着两个侍卫瞬间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你们没错，但是听我的更没错。快点回宴会厅该吃吃该喝喝去。”

两个侍卫连连行礼，退出了休息室。

“萝姐，接着刚才被打断的话说。明天是庆祝我即位的观舰式的开幕日，老帝国、西海和罗慕撒尼都会派最新的军舰参加，怒涛也大概会来一艘什么水下战舰凑个热闹。我希望你也能来参加观舰式，带上你的这些孩子们，尤其是小多丽娅，我刚才看见她了。老伯爵夫人如果也能来那就更好了——哦，她可以穿着男装。”托迈萨二世又恢复了之前轻松的语气。

“还是在九号码头？”

“是的，还在那里。我马上就让人通知礼宾司给你们安排好包厢。”

“没问题，陛下，我一定到场，带着我们全家人。”

“哦，替我带话给老伯爵夫人，小迈卡莱一切安好，现在正在他的封地最好的书院接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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