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踏浪号

安东尼斯一行人所乘坐的火车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与众不同。

南海的普通火车的车厢都涂着灰白色的漆，而安东尼斯乘坐的这辆却是通体漂亮的天蓝色，并带有大量银光闪闪的金属装饰。

普通的火车是一个车头拖着十八节车厢，而这辆天蓝色的列车只有九节车厢。

“这就是我们南海引以为傲的特快列车踏浪号了。不过呢，说实话我觉得从舒适程度来看，它还是没法跟你们西海的高等魔法马车媲美。这毕竟还是辆烧煤的蒸汽车，开起来的噪音和煤烟不比那些普通的火车少哪去。”在进入车厢之前，萝塞琳对安东尼斯和希拉说道。

“那为什么南海不用魔法马车呢？”希拉问道。

这也是安东尼斯一直以来的所好奇的。进入南海这么久以来，他没见过任何挂着南海牌照的魔法马车。

“南海的奥术能量网的密度非常的不均衡，所以魔法马车到了南海就会发生速度忽快忽慢的情况，而在某些地区可能直接就没法行动了，所以，我们只能依靠到哪都能一样冒气的蒸汽机了——而且，我们也培养不出那么多魔法车夫来。”

原来如此。

从玛卡莫斯城到首都尼欧佩尔斯，特快列车踏浪号需要开一天一夜。

安东尼斯一行四人占据了两间特等包厢——多丽娅没有带着她那个保姆。

特等包厢里的装修风格把安东尼斯吓了一跳。

“哟嚯，这金灿灿的，我感觉眼睛都被晃疼了。”看来希拉也是一样的感受。

根据在玛卡莫斯城里的所见所闻，安东尼斯原以为南海人的审美会倾向于简练实用，但没想到他们原来对繁复的装饰和金碧辉煌的色彩如此的痴迷。

“以前在书本上看到对南海传统艺术风格的描述是‘南海人喜欢略浮华的装饰风格’。到了玛卡莫斯，我甚至觉得书上写的是错的，他们一点都不浮华啊。然而，现在，我明白了，书上说南海人喜爱‘略浮华’那已经够委婉了。这何止‘略浮华’啊。”希拉一边摇头一边对安东尼斯说道。

“你们还要学习艺术？”安东尼斯心想这修道院教的东西还真多，而希拉之前可完全看上去不像是很懂艺术的样子。

“语言、艺术、礼仪。这是我们在神学以外主要学习的三大内容。除了礼仪，其他两项我可都是成绩名列前茅……”希拉对安东尼斯挤了挤眼睛接着说道：“你所爱的伊莎拉王后是礼仪科目里的优等生，但她的语言和艺术成绩都非常的平庸。”

怪不得当时安东尼斯和伊莎拉参观大王宫里的艺术品展厅的时候，伊莎拉的表情一直有点勉强。

也怪不得希拉平时的举止总看上去有点粗鄙，礼仪没学好呗。

踏浪号在一声长长的汽笛之后开始了旅程。

果然像萝塞琳所说的一样，尽管车厢奢华舒适，但踏浪号行驶起来的噪音和煤烟一点都不比普通火车少。

但是踏浪号的速度明显比普通火车快了非常多。

包厢内部印刷精美的小册子上写着，踏浪号是克兰西亚大陆上行驶速度最快的蒸汽动力车辆。

从地图上看，玛卡莫斯到尼欧佩尔斯的距离比腾灵城到西海南部国界的距离要远三分之一。当年安东尼斯带着伊莎拉去前线找郡主谈判的时候，乘坐魔法马车行走了半个白天的时候，而现在从玛卡莫斯到尼欧佩尔斯需要一天一夜。

考虑到腾灵城到前线都是一马平川，而踏浪号的路线要经过一大片山地，安东尼斯大体算出踏浪号每钟的平均行驶速度应该是最高级的魔法马车的一半。

也就是说，是普通火车的五倍速度。

这已经很厉害了。西海王室使用的魔法马车只能搭乘最多五人，而踏浪号却能容纳最多二百五十六名乘客。

踏浪号一共九节车厢，七号车厢是餐车，八号九号是豪华车厢。

豪华车厢里的乘客——比如安东尼斯他们，不需要去餐车跟普通车厢的乘客挤在一起吃饭，因为他们的包厢很大，足够容纳下一张餐桌，所以到了饭点侍者会把食物直接送到包厢。

虽然萝塞琳和安东尼斯的包厢都被称作特等舱，但萝塞琳的房间却其实是特等中的特等，因为这间包厢还有个二层——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窗的观景舱。

踏浪号启程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午饭时间。侍者告诉安东尼斯，他们的饭菜已经被直接送到了萝塞琳所在的包厢，她希望一起吃饭。

“每顿饭都和阿姨一起吃倒是不错，但是那个多丽娅……”希拉撇了撇嘴。

踏浪号为特等舱的乘客提供的饭菜虽然分量不是很大，也并没有用什么特别豪华的材料，但却做的非常精致。

今天的午餐有煎鹅肉、熏海鲈鱼、蔬菜浓汤、水果拼盘以及各色的烤饼和点心。所有的食品都装在镶着金边的蛋壳瓷餐具中。

“饭菜有些简单，不过在火车上大部分时间只能坐着，吃太多也会不舒服。另外，没有任何的酒类饮料。咱们南海的法律严禁在长途交通工具上饮用酒类。如果你们年轻人喜欢喝酒的话，路上就忍一忍吧。”萝塞琳一边招呼安东尼斯和希拉落座一边说道。

“不要拘束，虽然这些东西看上去很像那么回事，但咱们吃饭就还跟在自己家一样好了，不用把这当做社交场合一样对待。”

虽然萝塞琳这么说，但是在这奢华的环境中，安东尼斯和希拉还是不由自主的拿出了参加贵族晚宴的仪态。

多丽娅倒是真的一点都不拘束。她随手拿起叉子叉起一块鹅肉送进嘴里，又抓过一张烤饼撕下一角沾了点蔬菜浓汤。

“好了，我饱了。”把那一小片烤饼咽下去之后，多丽娅站起身说道。

“孩子，就算不是很合你口味，你也要把肚子吃饱，至少不能只吃这么点。另外，就算你不想吃了，我能不能也请你坐下陪我们吃完？”萝塞琳的语气非常的温和，但却一如既往的透着一股威严。

多丽娅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萝姨，我真的努力了。你也知道，一切跟水有关的动物肉我都不想碰……”

“那就不去吃那些肉，但把这个吃完，好不好？”萝塞琳用银夹子把一块巴掌大的蜂蜜蛋糕夹起来放在了多丽娅面前的盘子里。

多丽娅皱着眉头看了那块蛋糕片刻，终于开始有气无力的拿着叉子小口的吃了起来。

“欸？你们俩吃你们的啊，不用关注她啦。你们如果也停下了，她就更有理由不吃了。给你们这个小妹妹做个好的榜样吧。”萝塞琳发现安东尼斯和希拉都停止了进食。

“我们西海的规矩是……如果餐桌上辈分最高的那位开口说话的话，我们这些晚辈都要停下来听着。如果长辈一边说我们还一边吃，那就是非常的粗鲁了。”

安东尼斯解释道。

希拉点头附和。

“哈哈，原来是这样。都怪我都怪我。咱们南海没这规矩。以后吃饭的时候我说我的你们继续吃你们的，这在南海并不粗鲁。我们的规矩其实是，晚辈吃饭的时候要主动陪长辈聊天，所以，入乡随俗吧。”萝塞琳微笑着说道。

陪萝塞琳聊天，这可没那么简单。

毕竟她是玛卡莫斯城的宪兵队长，还是南海帝国的皇亲国戚。

安东尼斯一直很明白，不管萝塞琳的态度再亲切，跟她说话也要万分小心。

希拉虽然曾经对安东尼斯的想法嗤之以鼻，但他其实也在小心翼翼的跟萝塞琳打交道。

“所以……根据地图，踏浪号的轨道其实只需要向西稍微绕一点，就可以避免进入米伦素伊山区。那它为什么非要翻山越岭的去走山路呢？”安东尼斯认为聊聊旅途总不至于惹出很大的岔子。

“这真是个好问题……来，你看看这里。”萝塞琳指了指头顶那四面都是大玻璃窗的观景舱。

这种观景舱安东尼斯并不陌生。他送给伊莎拉的结婚礼物——产自南海的豪华高速游轮“可图拉尔公主号”上也有这样一个观景舱。

这艘船饱受争议，因为公民委员会坚信国王挪用了海军的军费为自己美丽的王后购置奢侈的玩物。

“西海为此少了一艘巡洋舰！”这是公民委员会的呐喊。

当然，安东尼斯完全记不起自己到底是拿什么钱去买的这艘可图拉尔公主号游轮，他只知道他送伊莎拉这份礼物的原因是她对各种船舶都很感兴趣。

“我明白了，山区的风景非常好对吧。”安东尼斯看着观景舱说道。

“真聪明。正是如此。咱们南海唯一的山区就是米伦素伊，就算那里的风景并不是绝美的，但在南海也是稀有的。踏浪号作为南海最顶级的公共交通工具也不仅仅是因为速度快，能顺便观赏美景也是它的一大卖点。”萝塞琳一边小口喝着柠檬茶一边说道。

“米伦素伊我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秃山恶水么。”多丽娅突然插嘴。

“可是你爱吃那里出产的羊肉啊。”萝塞琳盯着多丽娅说道。

“唉！萝姨你真的记性太好了！行吧，我承认我喜欢那里的羊肉，但是山区的风景我可完全没兴趣，我发誓！”多丽娅颇为激动的说道。

“我倒是喜欢山区的风景，但我们是看不到的。抵达山区的时候正是午夜，我们肯定都在睡觉。你一睁眼就已经到了首都了——如果不是带着你们这几个小鬼，我会在山区多住几天的。要知道，米伦素伊山区可是有全南海最好的乡村俱乐部。”

“萝姨你嫌弃我了。”多丽娅一副准备要哭出声的样子。

“你要是继续吃饭让我这么费心，我就真的要嫌弃你了。”萝塞琳话虽这么说，实际上却慈爱的把多丽娅揽进了怀抱之中。

抵达米伦素伊山区的中心城镇——察拉台姆的时候确实已经接近午夜，但安东尼斯一行人却并没有在睡觉，因为踏浪号一进察拉台姆站就拉响了警报，他们不得不下车。

月台上站满了踏浪号的乘客，他们都在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伯爵女士，实在是太对不住了。前面的铁轨和我们的机车都要整修，所以只能请您在这个镇上委屈一夜了。”安东尼斯一行人所乘坐的踏浪号四号车的车长亲自来跟萝塞琳解释。

“不是被人破坏？”萝塞琳皱着眉头问道。

“绝对不是。铁轨是被落石所损毁，而我们的机车也是遇到了正常的爆燃现象——其实我可以继续开的，但因为知道有您这样的贵客在车上，所以我必须要保证百分之百的万无一失。”

“嗯，就算我不坐这趟车，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也最好别冒险继续开。”萝塞琳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是，您说的对。无论任何也不该冒险行驶。”车长诚惶诚恐的鞠了个躬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在维修的时候为了安全起见，需要请全车的乘客都下车等候。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住处。送您去宾馆的车马上就到。”

“只有我有车接送还是所有乘客都不必走路去宾馆？”

“所有人，所有人我们都安排了车接车送，当然您不必跟其他人挤在同一辆车上……”车长的表情有些紧张。

萝塞琳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语气太严肃了点，于是温柔的微笑着对车长说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要好好休息一下。”

车长使劲鞠了个躬，如蒙大赦似的赶紧告辞离开了。

“虽然耽误了一些时间，但其实在山里睡一晚上也没什么不好呢。”萝塞琳一边帮多丽娅整理头发一边轻松的说道——多丽娅刚才已经睡着了，警报响起以后匆匆忙忙的穿衣服起床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

“但是我听说山区的蚊子跟鸽子一样大，如果飞进屋子里来怎么办。”多丽娅睡眼惺忪的说道。

“哈哈哈，你们听听，这孩子多有趣。谁跟你说的会有这么大的蚊子。”萝塞琳哑然失笑。

“爵爷说的啊，他难道是在逗我玩么？”多丽娅撅着嘴说道。

“哈哈哈，爵爷嘴里的山区可指的不是这个山区。那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好了，你就放心吧，这里安全的很。”

多丽娅这“鸽子一样大的蚊子”缓和了之前略有些紧张的气氛——安东尼斯注意到萝塞琳之前虽然表情很淡然，但其实一直很警惕的在四处张望。

几人谈笑之间，接他们去宾馆的中型蒸汽车到了。

安东尼斯发现同样型号的蒸汽车来了两辆，这就意味着踏浪号上还有另外一个跟萝塞琳地位相当的贵客。

然而另一辆中型蒸汽车却停在了普通舱旁边。

“伯爵女士，请您上车吧。”蒸汽车的司机是个相貌堂堂的中年男人，穿着布料上乘的制服。

“哦，原来是泰梅斯堡酒店。我住过几次，印象不错。”萝塞琳看了眼司机的帽子上的徽记说道。

“是的。请各位坐稳，我要启动了。”司机虽然态度恭敬，但看上去却并不太想搭萝塞琳的话茬。

萝塞琳也知趣的不再找司机说话，而是只跟安东尼斯他们介绍着察拉台姆这个“群山中的都市”。

城它为都市其实有着几分戏谑的意味，因为察拉台姆其实是个只有两条主街——红色大道与橘色大道——的小镇，但它的确也是米伦素伊山区最大的城市。

虽然已经是午夜，但察拉台姆的红色大道上依然灯火通明，然而却见不到任何行人，大道旁的建筑物也都紧锁着大门。

“他们通宵开着灯是为了避免那些山区里夜行的野兽进入城区。”萝塞琳解释道。

红色大道两边的建筑都是些四五层的木质小楼，而每一栋房子上都有着一个高耸的尖塔。

“这些尖塔叫做‘鹰距’。山区有一种纯白的大鹰，被认为是带来好运的使者。它们喜欢停落在尖塔之上，而为了吸引好运到来，每一家都修了这样的尖塔希望能有白鹰降临。”萝塞琳继续介绍着察拉台姆。

“萝姨，我怀念听你讲课的时候了……你如果卸任了会不会再回学堂当老师呢？”听着萝塞琳娓娓的解说着察拉台姆的风物，多丽娅突然说道。

“卸任之后的事情到了卸任之后再想吧。”萝塞琳看着窗外说道。

泰梅斯堡酒店到了，这并不像是一个很豪华的宾馆。

酒店的庭院很大，但是主要的建筑物——一栋六层的木质排屋却看上去普普通通。

司机绕过了排屋，把车停在了后面一处独栋的木屋前，下车打开车厢门毕恭毕敬的说道：“各位贵客，到了，请下车。祝好梦。”

“嗯，车长算是没有给我们帮倒忙。安排这样一个地方住是非常高明的。”下车之后，萝塞琳环顾着四周说道。

“因为这里便宜对么。”多丽娅看上去有点不太满意。

“绝对意义上并不便宜，但对于一个伯爵来说确实是很便宜。”

“所以就不会有人举报你铺张浪费什么的对吧。”

“孩子，我发现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是第一次夜宿山区觉得很兴奋？”萝塞琳摸了摸多丽娅的头说道。

“萝姨，我现在很困，我如果不一直说话我很快就要睡着了……”多丽娅略有些撒娇的说道。

“那就赶紧进去睡觉啊。你们两个孩子也是一样，都给我早点睡觉。”萝塞琳回过头对安东尼斯和希拉说道。

四个人面前的这栋木屋里面其实有两套房间，多丽娅一进门就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刚才还担心要跟这两位大哥哥在同一间房里过夜呢。”

“放心吧，如果只有一间房，我们这俩下等人会很知趣的在屋外露宿的。”希拉用揶揄的语气说道。

多丽娅本想反唇相讥，但她看了一眼在对她轻轻摇头的萝塞琳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记住，不要晚上出门溜达。虽然这里的人用各种办法避免野兽接近，但也经常会有意外发生。我不希望明天早晨察拉台姆日报的头条是泰梅斯堡酒店的贵客被野兽袭击。”在安东尼斯和希拉将要进入他们俩过夜的套间之前，萝塞琳严肃的嘱咐道。

跟踏浪号比起来，这个泰梅斯堡酒店的装修风格简直堪称简陋至极——不过安东尼斯发现这里的家具所使用的材料其实价格不菲。

希拉没有在意这宾馆是豪华还是简陋。他一进套间就直奔着床去了。

“困死老子了。你说这个踏浪号，又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非要所有乘客都下车干嘛？这破旅馆还不如车上睡着舒服。”希拉躺在床上愤慨的说道。

“他们应该是有什么操作规范吧。要维修机车就必须所有乘客都下车之类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在这里睡觉肯定更舒服啊，你难道觉得踏浪号的噪音可以催眠么？”安东尼斯是真心不觉得在火车上会睡得更安稳。

“嘿，你这人！我要是个女人，你这么说话肯定我已经大发雷霆了。”希拉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但你不是个女人。或者难道你确实是个女人？”安东尼斯坏笑着说道。

终于轮到我调侃你一次了。安东尼斯心里在愉悦的呐喊。

“滚你姥姥的蛋！”希拉做出了一副准备打架的姿势。

“好了好了，咱俩就别无谓的斗嘴了。我觉得现在有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横在我们面前：如果我们在首都遇到郡主怎么办？至少我可不认为她会这么快就忘掉我。”这的确是安东尼斯目前最大的顾虑。虽然只是一夜风流，但时隔仅仅几个月，伊希娅很可能对安东尼斯还有印象。

“哈哈哈哈，我明白你怎么想的。但是，不用担心了。告诉我，郡主的封号全称是什么？”

“海斯廷斯郡主？或者还有别的什么封号？”

“她确实有一堆封号，但她真正的身份就只是海斯廷斯地区的郡主。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么？”

“我真不明白。”安东尼斯实话实说。如果考问他西海的宪法他可以倒背如流——拜伊莎拉所赐。但是，对于南海他可真是一片懵懂。

“显而易见的啊老兄！她可不能随意离开她的封地去南海各地闲逛！”希拉给出的答案虽然简单直接但却很有说服力。

简单说来，海斯廷斯郡主伊希娅必须常驻她自己的封地——海斯廷斯地区的中心海兰克城，除了特殊情况如战争或瘟疫。

“所以，好好的睡吧——至少我是要睡了。”希拉所言不虚，他说完这句话片刻之后就打起了鼾来。

“好吧，睡吧。”听着希拉的鼾声，安东尼斯对自己说道。

但是，安东尼斯刚刚进入梦乡就被吵醒了。

附近传来密集的狗吠和人大声叫骂的声音。

紧接着，客厅里的警报器响了。

安东尼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出大事了？”安东尼斯一边快速的穿衣服一边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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