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韦林格

在签署了元老院决议之后，安东尼斯突然有些后悔。他心想也许让他们再辩论下去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也不一定。然而国王签字了是不能撤回的。

虽然刚才辩论时各位元老院成员简直是你死我活的状态，但会议一结束，这些大多白发苍苍的贵族们立即就开始握手言欢称兄道弟起来。安东尼斯反而被晾在了一旁。

“陛下，我觉得咱俩该聊聊了。”脸上永远一副吊儿郎当神色的首相韦林格说道。

“可以。”安东尼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

议事厅里有着一间国王专用的休息室，装修的跟王宫一样的豪华。这里摆着已经事先准备好的高档小吃和蜜酒。

“先允许我吃点东西再跟您谈话行不行？我早晨没来得及吃早饭，现在已经饿晕了。”韦林格还没等安东尼斯说同意，就已经抓了一块蛋糕塞进了嘴里。

安东尼斯其实也饿了。看着韦林格那个架势，这是要准备一个人吃光所有小吃。安东尼斯心想可不能叫韦林格全把这吃完了。于是他也完全不顾及形象的也抓了一块蛋糕。

两人几乎是在比赛往嘴里塞食物的速度，最终是风卷残云一般的消灭掉了所有的小吃。

韦林格打了个饱嗝说道：“我就说句实话，你这王家厨官的手艺还不如我家的厨师。焦糖烤的太苦了，蜜酒又酿的太甜了。”

“行了，至少我的老婆肯定比你的漂亮。”安东尼斯觉得这种方式的玩笑话应该是韦林格喜欢的。

果然，韦林格哈哈大笑，拿拳头锤了安东尼斯的胸口一下，说道：“老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全国都知道我老婆是个村妇，你还拿你家的大美人儿伊莎拉跟她比，这太欺负人了。”

使劲锤国王的胸口还以老兄相称，安东尼斯实在是觉得这位首相是个奇葩。

“嘿嘿，不欺负你就得被你欺负。”安东尼斯还了韦林格一拳，又接着说道：“那你今天想跟我聊点啥？”

“就是伊莎拉的事情。”韦林格一口喝完了杯中的蜜酒，带着不怀好意的神奇盯着安东尼斯。

安东尼斯心里一紧。“难道他是要我和伊莎拉离婚？”他对自己说道。

“哈哈哈，瞧你这脸色变的。”韦林格拍着桌子大笑了起来。

“我的国王陛下，你一定是以为我会跟那群老头子一样天天旁敲侧击的让你赶走伊莎拉是吧？错了，我想跟你说的，就是不管他们让你觉得你娶伊莎拉惹出了多大的事，你一定要守住你这位美丽的王后。”韦林格说到最后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

“为什么？我总是要以国家为重吧。”安东尼斯故作冷漠。

“别骗我了，兄弟，你为了娶伊莎拉搞出那么多事来，你要觉得以国家为重你早干啥去了？而且我一点不觉得国家和伊莎拉不能兼得，她是个非常优秀的女人，她当王后胜过其他一切女人。”韦林格盯着安东尼斯的眼睛说道。

“我搞出什么事来了？”安东尼斯心想自己等的就是韦林格提这事。他曾经多次问过伊莎拉，但伊莎拉都不肯说，但看韦林格这个性格，多半会和盘托出到底安东尼斯为了娶到伊莎拉做了什么。

“咳，我都忘了，你脑子被震出问题了，估计很多事记不得了。行，一些无关紧要的乱子我就不提了，咱就说你为了娶伊莎拉捅的两件最大的篓子。”韦林格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蜜酒。

“第一件事就是你为了把伊莎拉从教会赎出来，赋予了教会开设超越国家法律的宗教裁判所的权力，并且下达了让教会驱逐全国的占卜师的敕令。第二件事嘛，刚才的会议上你估计也听了个大概了，就是你撤回了对南海帝国海斯廷斯郡主的求婚，然后被南海认为是极度不讲信用，所以他们现在直接宣战了。”

“求婚？我完全不记得那个郡主是谁？我宫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安东尼斯意识到这大概是某种政治联姻。

“能有她的信息才怪。你娶伊莎拉之前把所有和郡主有关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干净净。啧啧，你记不起来了也好，你对人家求婚的时候说的那些话那个肉麻程度简直是世所罕见。”韦林格撇了撇嘴，一幅看到恶心的东西的模样。

安东尼斯一脸尴尬。

“难道我之前一直是个肉麻的人？”安东尼斯问道。

“嘿嘿，怎么说呢，大概被你灌了一耳朵糖水的女人不会下了三十个。”韦林格脸上又出现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其实伊莎拉是你唯一没怎么灌迷魂汤的女人，但是她还是很爱你，所以我说你该守住她。我知道伊莎拉对我没什么好印象，但我还是认为她是当王后的最佳人选。”

韦林格说。

“为什么没有好印象？就因为你总开她玩笑？”安东尼斯总觉得似乎没这么简单。

“咱兄弟俩也没必要隐瞒。因为最早打她主意的人是我啊，奈何她实在是对我不感兴趣。估计你是想不起来了，如果不是我让你帮我制造英雄救美的机会，你也不会认识这位伊莎拉修女。”

“英雄救美？这太俗套了吧。最烂的偶像剧也不过如此了。”安东尼斯对自己说道。

“我确实记不得了，她也没跟我提过。那么，现在你有没有还在打她主意？我注意到你上次见到她还一直盯着她看。”安东尼斯表情十分严肃，但其实内心却在和韦林格之前一样不怀好意的笑着。他就想看看这位吊儿郎当的首相如何回答这个在很多情况下是送命题的问题。

“老兄，全国的男人都想盯着你老婆看，你是不是觉都要睡不着了？那你要是觉得这样负担很重的话，咱俩交换老婆好不好？我家那位给你，保证你不用担心任何人打她的主意。”韦林格果然是老油条，看样子是直接就知道国王不可能让他送命。

韦林格的态度反而让安东尼斯僵住了。在电视剧里，大臣被国王问到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要赶紧下跪诅咒发誓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没想到这位韦林格首相居然还把玩笑开得更大了。

安东尼斯干咳了两声，决定转移话题。他意识自己斗嘴是斗不过韦林格的。

“那……除了娶伊莎拉，我还干过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么？我是完全记不得了。”直觉告诉安东尼斯，他之前绝对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

“就是直接任命我当首相啊。”韦林格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这事你忘了，我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重新记起来。我小时候犯了大错，但你还是把我当做最好的朋友，我非常感激。我虽然有着克兰西亚皇室的姓氏，但我却发誓永远忠于你这位国王。我和克兰西亚没什么关系，我是你的仆人。”韦林格站了起来，深深的行了一个大礼。

安东尼斯也站了起来，拍了拍韦林格的肩膀说道：“不用这么紧张，虽然我记不起了之前的事情，但我一见到你就觉得非常亲切，我就意识到咱俩就是胜似兄弟的朋友。伊莎拉也告诉我，最应该信任的人就是你。”

韦林格抬起头来，眼中几乎涌出了泪水。

“陛下，我韦林格·西塔博伦虽然平日里没个正型，但我对于我首相的这份职业还是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的。只是我习惯深夜看公文所以早晨总是起不来。我以后还会继续迟到，但我保证把整个生命交给西海王国。”

安东尼斯觉得韦林格的话虽然发自肺腑却莫名的滑稽，忍不住笑了起来。

“现在我理解了。伊莎拉虽然反感你，但却告诉我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人；而你呢，虽然是被伊莎拉拒绝过的人，但却一直跟我说要守住她。依我看，你们两个都是被大臣们质疑的人，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不是我们两个，陛下。”韦林格又喝了一大口蜜酒，接着说道：“是我们三个，包括你在内。你任命我当首相以及娶伊莎拉，未必不是在向他们示威。”

安东尼斯终于在午餐前赶回了王宫。他直接来到了餐厅，而伊莎拉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

看来御厨的办事效率还挺高，伊莎拉的盘子里果然是一块羊肉。

“韦林格今天跟我说，他是第一个追你的人，这是真的么？”安东尼斯决定开门见山。

“是的，应该说他还追了我很久，但我完全不喜欢他。我还让修道院的守卫把他打伤了，所以他应该很讨厌我，才会一直开我的玩笑。而他后来想出来的什么英雄救美，让我更讨厌他了。当然如果没有他搞这个愚蠢的计划，我也不会认识您。”伊莎拉坦然的说道。

“嗯。”安东尼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接着对站在桌子两旁的侍女说道：“把蜜酒撤下去，换成白水。我刚才已经喝了很多蜜酒了。”侍女们行礼并把桌子上的几个蜜酒瓶子端了出去。

看到侍女们都离开了餐厅，安东尼斯赶紧走到伊莎拉身边，

对她笑了笑。

伊莎拉也会心的掩嘴笑了。她切下了一块鲜嫩多汁的烤羊肉塞进了安东尼斯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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