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生与死的决斗

墨迹一直拖着他，离开了斗兽场，来到了对面街上的一个酒馆，酒馆的视野很广阔，甚至能看到斗兽场的几个高层的位置。

“别拖着我，我会走！”

夜天麒挣扎了一下，甩开了墨迹的手臂。

“你不会逃跑吧。”

“不会！”

“那还差不多，很快就要你去表演了，别这个时候出岔子，我的人头也保不住了，今晚我们吃点好的，过会你可别那么快就死了。”

墨迹揉了揉脑袋走在前面，夜天麒就这么跟在后面，而当夜天麒刚准备说点什么，却被斗兽场三楼的一个灯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静静的透过月色看过去，是从一间房间里面放出来的灯光，有一个女孩，她正安静的托着下巴，依靠着窗台看着外面，虽然知道她看的不是自己，而是看向更远的一个地方。

夜天麒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仔细眺望着那个女孩，她大概只和自己差不多，甚至可能比自己更小的年纪，一头棕黑色的头发，夜风一吹，马上温柔的四处飘散了起来，一双精致的紫黑色大眼睛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像一个让人无比疼爱的洋娃娃一样。

但是距离太远了，看不清楚太多的细节，但是能感觉到她的表情，没错，是她的表情，在月光下，成为了绝美而忧伤的风景。

她静静的看着月亮，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夜天麒第一次，对这个女孩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喂喂喂，你怎么突然不走了。”

墨迹抱怨着走了过来，他往夜天麒看着的方向看去。

“吼吼，原来你比较喜欢这种的啊，嘛，第一次看到她的话，是个人都会停下来驻足来观赏的吧。”

“她是谁？”

“告诉你也无妨，如果你真的想见她，起码你在斗兽场的表现会好一些，会让你有活下去的动力也说不定，她叫希琳，她可是斗兽场里面招牌名妓呢，在整个叹息镇里面，能够上他的只有老板了吧，或者还有那些上面来的人。所以说你还是最好不要没事就靠近她，漂亮的花都是带毒刺的。她可是特别受老板的欢迎，所以她的房间是单独的，现在可是最得宠的宠物呢，不过过几年估计就会过时了吧，我记得上一任受老板宠爱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来着···好像死了，至于怎么死的我还真不记得了，总之就是死了。”

夜天麒听完之后默默地将头再次看向希琳，然而希琳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突然看到了这里，两只大眼睛好奇的眨了眨，将窗户合了起来。

“好了，不和你废话了，快点过来吃饭吧，不然过会儿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夜天麒静静的看着那扇合起来的窗户，回想着那个少女的脸，感觉十分地伤感，因为他理解这种表情，因为，这个表情，只有那种求死之人，才会有的那种表情，和以前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的表情···

绝望的，只想求死的人，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

“这里就是后台么？”

所谓斗兽场的后台，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公共厕所做成的，一个一个的隔间就当作是换衣服的地方，而每个隔间都有一件黑色的表演服。

整个厕所又脏又臭，而且还有不少的大叔的体臭汗臭味，简直不要太恶心，不要说夜天麒了，就连墨迹走进来都感觉到一阵犯恶心···

“他们都是角斗士么···”

“是啊，穿上这件衣服吧。”

墨迹指了指地上的这件衣服，说真的感觉有些恶心的过分，整个衣服是脏的发黑，也不知道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黏在了上面，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但是夜天麒为了赚自己的那份面包，必须得穿上这个东西。

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只能挑了一件和自己身体差不多的衣服，套在了身上，主要是自己身上有一身黑色的风衣，所以不用那么在意这个东西在身上的触感，但是这股恶臭味还是直接扑面而来，差点让他的晚饭也吐出来。

正在他穿衣服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撞了过来。

“啊啊，抱歉，你没事吧。”

夜天麒抬起了头，看到一个棕色头发的男孩子十分真挚的向他道歉着，看样子他只是穿裤子的时候重心不稳的撞了过来。

“没事。”

“你好，我叫夏树，今年十五岁了。”

夜天麒倒是觉得这个比自己大的孩子倒是挺少见的会和自己这么和谐的打招呼。

“我叫，夜天麒。”

“哦哦，好帅气的名字啊！”

夜天麒点了点头，继续忍耐着身上衣服的恶臭。

“我们都是幸运的人呢，能在这里找到工作。”

夏树似乎有些兴奋的双眼冒光，有些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了的样子，看来是第一次来这里工作，而且似乎觉得是一份好差事。

“只要在进行决斗时候表演就可以赚到钱，实在是太幸运了，妈妈她们虽然反对我，但是我们家很需要钱，爸爸很早就离开了我们，妹妹和妈妈的身体都不好，所以我就是家里唯一一个顶梁柱，我也是必须作为一个男人和经济收入的来源了，要是能够赚钱，让她们去上面的城市生活就好了，今天开始就得辛勤的工作了！”

夜天麒看着他一脸充满希望的表情，有一点羡慕他，他有自己的目标，要让自己活下去，为了家人能过更好的生活，而自己呢，除了珈百璃救下的这条命，要自己活下去，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活下去，要怎么样活下去才好。

对于夜天麒本来的生存意义来说，就是继续陪着珈百璃一直在教堂里活下去，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然后结婚，死去。

但是现在，他迷失了，在这个世界里迷失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活下去，自己应该去哪里，完全没有目标，但是他有一点十分的清楚，他必须活下去，无论怎么样都得活下去。

“夏树，到你出场了！”

“来了！”

酒馆的人捏着鼻子走了进来，似乎不太想闻到这里的味道，而夏树则是十分精神的回了这一句，转身和那个人走了出去，其他的人和夜天麒一样在充满恶臭的后台待机着，每个人的眼光都无比地空洞，就和夜天麒现在一样，没有目标的那种眼神。

过了好一会，就听到外面观众传来的兴奋的叫喊声，墨迹双手环抱在胸前，表情有些得意和兴奋。

“哎，你知道不，夜天麒，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看表演啊，每次都很在意里面传来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但是一直都没钱进来看，今天和你一起来这里，这下总算是可以和别人炫耀一下了。”

“你也没看过么？”

“当然咯，你以为这和外面的小打小闹一般的表演一样么，甚至会有上面的贵族会特地跑下来看的，不过也是，一个人1000多的费用，确实也不是我们这里人能够承担得起的，难怪这里表演越做越大···表演人员怎么招都不够，等下你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要不要也报名呢···”

夜天麒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但是眼神很明显在思考些什么。

“总觉得很奇怪，如果这么好做的工作···为什么大街上的那些孩子都不来做呢···”

“或许，是老板不太像随便招人进来吧，总之，既然你小子有幸被看上了，就给我好好做下去，发财了别忘记我的一份就行了。”

当他们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还是那个酒馆的人，指着一个男孩说着。

“下一个，是你。”

男孩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出去了，但是不一样的是，这次夜天麒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很熟悉有不知名的气味。

“很快啊，一场表演就30分钟么。”

夜天麒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直到他是最后一个人的时候，房门再次被打开，在观众们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之中，酒馆的人走了进来。

“你是最后一个了，表演完，我们就能下班了。”

“终于能走了！太好了，刚刚开始我就听得心痒痒，超级想看啊！”

墨迹那兴奋的心情不是不能理解，刚刚在自己待机的时候，她就一直在这里来回踱步。

就这样，酒馆的人就带着墨迹和夜天麒走了出去，穿过了几个楼梯了之后，终于下到了一个地下平台，周围很黑，观众席上似乎坐满了人，热浪扑面而来，但是，只有舞台的灯光是无比闪亮的···

然而，当他们看清楚舞台上的是什么的时候，墨迹的双腿直接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到了地上，而夜天麒也确实是看的脸色发白，他终于知道之前嗅到的味道是什么了，只是因为后台的恶臭，将血腥味和恶臭融合了起来，自己一时没认出来罢了。

刚刚和他们在一起的男孩们，此刻已经成为了舞台上的碎肉，鲜血，内脏，洒满了整个舞台，除了一个扛着巨剑在舞台上的大汉，此刻只有一只巨大的狮子正在撕扯一个男孩瘦弱身躯的肉块。

道具？不，夜天麒甚至看到了夏树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半，死的时候，眼睛睁得无比巨大，嘴巴也是张开的，这表情里包含了太多，恐惧，惊讶，愤怒，还是害怕···

“接下来！我们迎来了最后一位挑战者！！角斗士！！夜天麒！！大家欢呼吧！！！！！！”

此时夜天麒双拳紧紧的握着，双眼充满了愤恨的目光。

（天使们，这就是你们宣告的神明的慈爱，这就是你们维持的秩序，这就是你们创造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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