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涅塔戈维那。
泥潭之渊中所有的建筑的主要结构都由四面绝壁上的玄冰打造,建成的房屋通室冰冷,一般人不能承受,但对于习惯了严寒的女武神来说,这样的低温反而可以帮助她们更好地调养身体,集中精力。角斗场也同样,四周隆起的观众席都由玄冰与崖壁上采下的石材制成,阶梯状的墙体围成空心圆,圆的中心就是角斗场的擂台,索德和布伦希尔德即将在这里一决胜负。
布伦希尔德走到擂台中央,将剑插在地面上,手腕搭着剑柄,目不转睛地盯着擂台的另一侧入口。四周的观战台早已满席,几乎涅塔戈维那所有的女武神都来到了这里,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一睹女王大人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的一战。
布伦希尔德的视线透过入口的木质栅栏门,看见了那个男人的身影。
“哟,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布伦希尔德轻佻地朝着索德说道。
“别开玩笑了,这么大的阵势,就算我临阵脱逃了你也会派人把我抓回来的吧。”
“既然你能主动过来,就说明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都这个时候了,准备准备好都一样。”
索德走出入口处的阴影,观众的喧闹声便戛然而止。
布伦希尔德指了指索德背后的那把玄冰大剑,问道:
“那个,你会用了吗?”
“如果挥挥剑就算会用的话那我早就会用了,不过对手是你,只有这种程度的话这场战斗就没有悬念了。”
“所以…有悬念吗?”
“不知道…试试看。”
话音刚落,布伦希尔德猛地抽出长剑,将其举过肩膀,腾跃而起,朝着索德攻去。
索德也不甘示弱,拔出大剑,用力一蹬,将大剑朝着布伦希尔德抡去。
汀!
大剑抵住长剑的剑刃,火花四溅。布伦希尔德的剑刃突然换了个方向,白刃在索德脸上一闪,锋利的剑刃从索德的左侧砍来。
索德侧身,将剑背过身去,大剑的剑身迎面借下白刃。
砰!
看见索德披满鳞片的左臂,布伦希尔德冷笑一声,
“变异了啊。”
紧接着,布伦希尔德握紧剑柄,转了个身,将手中的白刃朝索德的右侧挥去。
索德躲闪不及,右臂生生借下了这一剑,白刃在肌肉上切开了一道一指长的口子,但并未见血,可能是因为此地过于寒冷,又或者是收到玄冰大剑的影响,血液在流出伤口之前就已经凝结。
索德并未感受到多少痛觉,就在自己接下布伦希尔德这一剑短短几秒之后,又举玄冰大剑,从布伦希尔德的上方斩下。
在挥剑之前,索德事先预测到了布伦希尔德的下一次攻击,在布伦希尔德挥剑的同时,索德也抬起了大剑,他本可以闪避,但因此失去了进攻的大好机会,所以,索德决定硬接这一击,换来一次极佳的进攻机会。
“你不躲吗?”
或许是布伦希尔德没有见过如此自残式的进攻方式,来不及躲闪,大剑当头,她只得举剑僵硬地防御。
但大剑的优势就在于凭借自身的重量,加上使用者挥动大剑时的力度,使得接触时强大的剑压足以让一个人骨碎,承受大剑的攻击的若是一般的盾牌或是一般的剑,那毫无疑问会被大剑恐怖的破坏力击碎。
接下大剑的一击,布伦希尔德的长剑发出了金属断裂时才有的不妙的声音,脚底的冰层也被这一击压出了一道大坑,但布伦希尔德久经沙场,经验老道,她早已将自己的身体运用得灵活自如。布伦希尔德依靠坚硬的盔甲抵御住了大剑攻击的余劲,保护自己的骨头不被震裂,但索德也绝非等闲之辈,后天训练得来的强大的剑压不断施于布伦希尔德巨大的压力。
“怎…怎么可能,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将那把玄冰大剑运用得如此熟练…”坐在观众席之中的女武神迪伦被索德的表现惊呆,她怎样都想不到,那天被自己踩在脚底的男人竟然真的能够挥动那把自己都挥不动的大剑。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布伦希尔德偏斜剑身,让大剑沿着长剑剑刃从肩膀外侧划了下去,对方出现空档!一剑朝着索德毫无防备的右腹刺去。
吡。
布伦希尔德的剑刃在刺入索德腹部停了下来。
原来是索德情急之下松开握剑的右手,抓住了长剑的剑刃。布伦希尔德用力一抽,剑刃从索德的掌心划了出来,刃尖上还带着些许暗红黏稠的血液。
拔出剑刃,紧接着剑刃朝着索德的脸颊刺去。
随着犹如飓风一般划过空气时发出的呼啸声,大剑自上而下,抵开了布伦希尔德的长剑。
布伦希尔德嘴角一撇,微微弓下腰部,将长剑摆向身后,双手握住剑柄。
周围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冰冻住了,索德看见布伦希尔德地剑刃在她身后稍稍顿了一下,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抡起,简直就像自己使用大剑时常用的直逼对方手臂的战术一样,布伦希尔德抡起长剑,剑刃切断了肌肉和筋脉,直接将整条右臂砍断。
索德浑身一抖,身子向左倒去,右臂连着玄冰大剑一并跌落在地上,黏稠的血液流了一地。
“你好像纯粹把我当成一个使用长剑的剑士来看了,别忘了能够使用那把玄冰大剑的人还有我!”
索德不禁冒出了冷汗,幸亏及时松开了左手,否则自己的双手恐怕都会被那一击斩断。
布伦希尔德说的没错,索德的确完完全全只把她当成了一个使用长剑的对手来看了,索德发挥了大剑威力大范围广的优势,本该可以轻松压制住长剑,但没想到布伦希尔德却将大剑的剑法用在长剑上,那熟悉的动作,让索德联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本来以为这里的环境可以帮助你更好地控制住你体内的罪域之血,结果你却只是一味地发挥它给你带来的力量上的优势,索德,如果你能将罪域之血给你带来的所有优势充分利用,击败当前的我也未必是件难事。”
“这种恶心的东西,谁要用啊!”
啪!
布伦希尔德甩了一巴掌,在索德的脸上留下一道掌印。
“我跟你说过了吧,想要报仇,就必须拥有能够击败我的实力,人类是不可能击败我的,你难道还在执迷不悟吗?!”
“可恶…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肯定…”
啪!
又是一掌。
“你好好看看,这是人类还有的血液吗?这是会长在人类身上的鳞甲吗?你如果还执着于你那卑微的人类自觉,别说路西法,连魔物都可以轻易的咬断你的喉咙。”
“闭嘴!”
“想要击败路西法,人类?哈哈哈!怎么可能?!在死人堆中摸爬滚打这么久,是什么让你活到现在的?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
“别用那种自以为什么都知道的语气教训别人,你懂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支撑着我不让我的身体散架的,是我对复仇的执念啊!”
“被最信任的同伴背叛,在寒冷的夜晚还要不停挥动冰冷的铁块,一旦睡着了就要担心能不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因为自己体内流淌着的罪恶的血液而受人歧视,白天被人追杀,在夜晚抵抗魔物,你懂什么?我的敌人不仅仅是那些吃人的魔物,就连同类也不惜大动干戈来针对我。”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到底亏欠了这个世界什么?难道它要杀掉我所有的亲人,让所有的同伴都背叛我,最后让我一个人累死在战场上才肯罢休吗?”
之身在世界的绝对否定之中苟延残喘,此时的索德已经难以在现实找到自己的立足点,被抛弃在思念的尽头,一生为了一个目标不停奋斗着。
坠入深渊之人,任由苦痛肆意蚕食着自己的身体。
罪域的骑士,行走在现世的断崖上,稍不留意就会坠入伪世的漩涡。
背负着沉重的躯体,被复仇的枷锁禁锢着…
这样的他,紧握着手臂,血液仿佛流尽了一般。眼前的一切正在慢慢变黑…
最后,随着观众们的欢呼声,只觉得伤口有一股暖流涌入,索德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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