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Ⅱ

“弓兵组！快放箭！”

嗖…

一瞬间，成百上千支箭如同骤雨一般从城墙上飞下，黑压压的箭雨就像一面屏障，气势汹汹地朝着魔物而去。

“这么多箭，即使是行者也会被扎成刺猬，区区一个同人类大小的魔物，怕不是血肉模糊！”

箭矢落下，箭头牢牢地钉进草皮，好似铺上了一层地毯，这样的箭雨是何等的壮观，甚至在战场上也难得一见。

守城的士兵们平日在军营里里养尊处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见魔物，似乎表现得太夸张了。

人形魔物被数十支箭击中，仰面倒地。

“就不信这样你还不死！”发号施令的长官大笑起来，“区区魔物，实际上跟普通的动物差不多嘛…”

“啊！！它…它爬起来了！”

人形魔物爬起来了，他一把抽掉插在身上的箭矢，顷刻之后，竟然如同没事人一般，迈开双腿跑了起来。

“什么？！”长官回眸一看，果真！人形魔物中了那样的箭之后竟然似毫发无伤，冲刺的速度反而更加迅速了。

“摆好阵型！不要放它进城！”

士兵们在城门前集结成矩阵，城墙上的弓箭手迅速搭弓放箭，箭雨再次朝着魔物袭来。

来不及了！箭雨最终在魔物身后着陆，巨大的威胁离城门口的士兵们已经近在咫尺。

嗖！

“咦？”

人形魔物腾跃而起，越过人墙，直逼城门而去。

“不好，快回防！”

士兵们纷纷调头追赶，太迟了，魔物挥舞着尖锐的爪牙，将看门的两名士兵撕得粉碎，冲破城门扬长而去。

“糟糕！快报告公爵大人！魔物入侵了！”

塔楼中燃起了烽火，号角声一级一级传递着。

克雷迪公爵府内…

“啊呀，亚奴卡的棋艺相比之前长进了不少啊。”

“让您见笑了，克雷迪叔父。”

“不过这一步…哈！这下你无路可走了吧。”

“啊啦…看来我和叔父大人的实力还是差上那么一截呢…”

“哈哈哈！别灰心，等你长到叔父这么大的时候，实力自然就跟我一样了。”

嬉笑之余，一人夺门而入。

斜靠在床榻上的公爵面露愠色，“嗯？！没人告诉过你进别人的房间之前要先敲门吗！”

闯进来的是公爵的副手。

“抱歉…公爵阁下，我有要事禀报。”副手扶着门框，俯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看你这副模样，应该是件急事，不耽误时间，就在这里说吧。”

“可是…公爵阁下，”副手抬起头来，撇了撇坐在公爵对面的亚奴卡，示意性的摇了摇头。

亚奴卡心领神会，起身要走。

公爵一把握住亚奴卡的手腕，“怎么？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的侄子听一听？让你别耽误时间，快说！”

“东城门传来消息：魔物入侵了。”

“什么？！”公爵猛地直起身来，“来了多少？”

“听赶回来的卫兵说…只有一个。”

“一个？！东门这么多卫兵竟然连一个魔物都挡不住？他们是吃白饭的吗？”

“据那名卫兵描述，魔物速度极快，疑似有坚硬的护甲，而且它绕过了守卫军，直接冲破城墙，直冲皇宫而来，似乎是有目的行动的。”

“拿我锤来！”

副手想要抬起放在武器架上的大锤，使出了全身力气，大锤纹丝不动。那骇人的铁器泛着银白色的冷光，好似一头桀骜不驯的银狼。

“啊…滚开！我自己来！”公爵推开还在使劲尝试举起大锤的副手，抓住锤柄，吐了口粗气，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那大锤举了起来。

传言这把大锤是克雷迪家族代代相传的传家宝，只能被拥有克雷迪血统的人举起，据说仅锤柄使用的钢材其价值就足以供一个平民十年吃穿不愁，因此吸引了许多盗贼虎视眈眈。克雷迪对比毫不在意，光明正大地将传家宝放在自家庭院里，宅门大开，欢迎任何有胆量前来行窃的人。强盗们一听，这可把他们高兴坏了，争先恐后地来抢这价值连城的宝物。意想不到的是，即使所有强盗一起用力，这大锤也没有移动分毫。直到最后，强盗们心灰意冷，灰溜溜地走了。之后，这把大锤屡次帮助克雷迪公爵平定叛乱，扫除乱党，击退了派大军进犯的遗姜人，以此数十年，这座城市在公爵的统治下成为了躲避战乱的圣地，是帝国最重要的要塞之一。这把大锤协助克雷迪征战有功，得名圣锤佐菲亚…

大锤比体型修长的副官还高出不少，唯一能够挥舞这把大锤的克雷迪公爵也绝不是等闲之辈，他身高八尺，身材壮硕，因久经沙场，疤痕满面，两鬓斑白，穿上厚重的银铠，浑身散发着十足的男人气概。

“魔物现在在哪个地方？”

“这个…属下无能，尚未得知魔物现在的具体位置。”

“…算了。”

公爵看了看椅子上瘦削的亚奴卡，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克雷迪明白，亚奴卡急于立功的心情。

“亚奴卡，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刚接受了改造手术，罪域之虽然得到大幅增强，但对还未成熟的你来说尚且难以控制，一旦罪域之血在你体内沸腾，以你现在的状况，必然会被完全侵蚀。所以，现在还请我的侄子安心调养，等罪域之血稳定下来了，再去完成你分内的工作，今天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晚辈明白。”亚奴卡跟着公爵的侍从回房休息去了。

“没想到自蔷薇战役已经时隔多年，我还能再一次同这世间的污秽之物战斗，老夫很是兴奋啊。来！牵我的马来！且不管这臭虫的目的是什么，老夫要亲自碾碎它！”

………

“那个人的味道…还有…金属的味道…那是什么？”人形魔物在参差不齐的瓦片屋顶上疾驰，他一路随着那个少年的气味而来，他认定的仇人，就是他斩断了索德与这世间最后的羁绊。

“亚奴卡！！！我要杀了你！”

克雷迪骑着马刚刚走出公爵府，一团黑影从眼角一闪而过，窜进了府内。

“大胆狂徒！竟然自己找上门来。”克雷迪急转马头，奔回府内，“目的果然是亚奴卡吗…开什么玩笑，他可是我唯一能够和奥托那小子抗衡的有力武器，怎么可能就这么让给你！”

“去死吧！！亚奴卡！”

一股浓烈的魔物气息扑面而来，亚奴卡体内的罪域之血躁动不安，刚刚做完强化能力的改造手术，身体虚弱的他没有任何能力招架住罪域之血的沸腾给他带来的影响，可他的内心的激动难以平复下来。

“这股熟悉的气味…呃！是那个男人！”亚奴卡也认出了对方的气息，顿时头皮发麻，脊背发冷，

“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吗，双脚动不了…可恶…怎么办。”

昔日的恐惧让亚奴卡瑟瑟发抖，他缩成一团，后背紧贴着墙角，眼泪止不住留下来，“为什么…我只是想要活下来而已，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仇恨，怒火，痛苦，恐惧，绝望，还有满盈的杀意。那个男人的气息中，充斥着这些可怕的情绪。

这些情绪的源头，那个男人，就是索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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