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A级记忆消除

顾一恒觉得有必要反思一下。

虽然他自觉心态良好，但是事实上就连他也不清楚，这种稳定究竟是脑虫所给予的，还是他自己的身体所拥有的一种特点。

早在最开始的时候，顾一恒还以为脑虫会像是那种电影里面的设定，比如说抹削所有宿主的个人意识，把人类变成机械一样的玩意之类的。

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不是这种样子。对于那些刚刚被潜在寄生的宿主来说，脑虫所做的事情不过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些信仰导向而已，在顾一恒没有进一步指示的情况下，他们的行为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至于那些被深刻影响的人类……排除顾一恒不算的话，就只有尹千雪和顾一束两位【王卫】了。两位少女一个是自己的妹妹，一个是学校中的学生会长——然而现在来看，两人的精神状态都有那么一点……微妙。

在感染脑虫之前，两个女孩就都已经处在一种比较不稳定的状态了。顾一束饱受抑郁症的折磨，而尹千雪也已经是在被害妄想症中无法自拔。

顾一恒原本想要靠着脑虫来修复这种病症，但是很显然，脑虫所做的并不是人格抹削，而是人格的强化。

在精神和智力都得到提升的时候，就连性格本身也仿佛被加深了一样。原本所存在的优点被逐渐扩大，而那些缺陷……看似被隐藏了起来，但是或许变得更加极端了

“我说啊……现在咱们也都不是无力法抗的类型了吧？为什么还要放任这些家伙呢？”

“但，但是……哥哥不是说，要保持现状，隐藏好自己嘛……”

“……哎。”

顾一恒叹了口气，对于妹妹这样的做法，不由得感到有些无奈。

而无奈之中，存留的也只是心疼而已。

我到底是为什么才走上这条路的？

因为机运？因为来自系统的胁迫？还是因为对力量的渴望？亦或者是为了对抗其他的灭世者？

似乎，都不是这样。

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想要摆脱痛苦而已。

“如果因为如此获得更多的痛苦，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顾一恒小声地嘀咕了一声，不知何时，自己的话语对于其他人已经开始变成了绝对的命令，这着实是让他有点不太习惯。

顾一恒自觉并没有多少作为当权者的资质，比起年纪轻轻就接手了公司管理，即便是应对无数记者和组织也能谈笑风生的尹千雪，顾一恒可就差远了。

这也是顾一恒看中那位女孩的原因——人总是需要互补的。

明明没有经验却被迫身居高位……总觉得是某种喜闻乐见的剧情？

事实上，面前的这几个人也都是潜伏期的感染者，顾一恒只需要稍稍操作一下，就能够让他们彻底病发，随后变成惟命是从的奴隶。

但是这样……

可不够解气啊。

“啊？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小妞？”

顾一恒与顾一束短短的几句交谈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名为杰哥的男子狐疑地看向了顾一恒，似乎觉得有些奇怪。

“等会……你小子是哪个？彬彬去哪了？”

“……你就是杰哥？”

而顾一恒看向杰哥的眼神同样也很微妙——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前几天在坟头里看着一个修真者手撕怨灵，这种场面想忘也忘不掉好吧。

“怎么……？你是哪条道上的？今天就给我杰哥一个面子，此事不要插手。”

不知为何，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杰哥似乎在此时有些退却了。他身边的小弟还在起哄说要动手，但是在道上混了很多年的杰哥，却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这个男人……看上去远不止表面上那么瘦弱。

杰哥在刚刚上道的时候，有幸跟着老大见识过一些来自【上面】的人。当时的他印象非常清楚，那些人能够徒手劈碎钢管，一个人吊打十来个都不成问题。

而在面前这个青年身上……杰哥久违地感受到了类似的气息。

“现在怎么办，哥哥？”

“还能怎么办？”

原本顾一束还以为自家哥哥会比出一个在脖子上划一刀的手势——不过顾一恒好像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嘱咐道：

“先别打死了，外面不管是行人还是监控都看着你和她们一起进来的，虽然现在千雪已经能帮忙摆平了，但是麻烦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就给他们执行一个……A级记忆清除（物理）吧。”

这种东西……

能称得上算是敌人吗？

但是……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像这两兄妹一样轻易摆平这种【危机】。

就比如说……之前那位灰溜溜地逃走的青年。

腹部仍然残留着阵阵的钝痛，即便是过去了几个小时，这种痛楚也没能完全好转。

自己……又一次失败了。

失败的如此惨烈。

明明已经无数次想要挺身而出，想要保护好那个女孩，想要对抗那些霸凌她的压迫者……

但是白石真他……没有力量。

光是三个混混就能把自己打的满地找牙，甚至踩在自己的头上，让他无地自容。

不能，这么，下去。

深刻的恶意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光凭借着白石真一人，是绝对不可能报复的。

因此……他需要一些小小的帮助。

怀着这样的心情，白石真来到了一个地方。

时间是精确地夜间三点，即便是喧闹的城市在这个时候也逐渐变得寂静下来。昏黄的路灯照耀着街道，而在灯光无法触及到的地方，那里存在着一栋建筑。

一间商店。

白石真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在那店铺的门面上，挂着一个显眼的招牌——

万弦。

存在于都市传说中的东西，甚至连那些传说是否属实都无从考证——但是不知为何，白石真仿佛受到了某种冥冥的指引。

来自心中负面的黑暗，引导他来到这了这里。

男人轻轻地叩响了木门，径直走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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