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饮和胆怯,寡言的少女操控手心的设备,将透明的长廊换成木质走道的颜色,四面帷幕缓缓降下。
苦九问道:“现在还怕吗?”
“我能走了吗?”饮和问出关键的话。
现在时间接近凌晨,飞船依旧在忙碌着。他被抓来后,迷迷糊糊地状态下接受盘问。在完全无意识状态下结束了审讯,然后睡了一个不太舒服的觉,大脑到现在还不清醒。
既然他们愿意放他出来,说明调查早已结束,也是时候脱离这鬼地方了。
“随时都可以离开哦,可是现在很晚了,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不好吗?。”苦九对他的很关心似的。
“我的东西呢?”
“誓约”在身上,饮和才会觉得有安全感,万一冷不丁跳出只怪物来,有外骨骼在才有战斗力。
“你是说,类战甲骨骼吗?”苦九很了解这方面的装备。
“应该是吧,穿在我身上的那个蓝色的,战甲。”
苦九摇了摇头道:“那个——你不能拿,因为是葵莱的科技,所以必须由我们监管,所以——抱歉!”少女双手合十低头请求原谅。
“什么?!”饿了一晚上,本来浑身无力,听到苦九的话,他立刻腾地站直了身子。
不明不白地被这群家伙抓过来,挂在天上飞了很久,又催眠又审问又收押,整半宿定了个无罪。临了释放还要没收他的东西,简直太过分了。
饮和气不过,张嘴就要骂。
“你们他妈的会不会做事,凭什么啊!我的东西,别人送我的,你们的技术就得给你们?那生产手机电脑的,是不是都得上交?什么逻辑?!”
苦九继续耐心地解释。
“不是,你不懂,因为那并不是公开的技术,而是被盗用的,就是泙桥。他是葵莱的叛徒,他盗取技术,滥用,所以我们才要回收——”苦九理所当然地解释道。
饮和抬手挡在苦九脸上,打断了她的发言。
“我懂,反正,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行了,别客套了,让我下去,我一秒钟也不想呆。”
苦九转了转灵动的眸子,俏皮可爱地说道:“童哥哥,不是你不给你,是在战备部的监管下使用。懂吗?”
“监管?装什么监视设备吗?”
苦九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是有需要的时候,我们会提供给你使用。”
饮和被绕得有点糊涂,什么叫有需要?需要这种事情难道还能未卜先知吗?
“那我现在就需要。”
“可以呀,去写证明就行啦。”
“证明什么呀?”
“证明你有需要啊。”
“现在底下那么乱,三天两头有怪物出来害人,你说还要证明吗?”
“要不,你加入我们吧。反正你本来也是葵莱的人,加入我们成为一家人。”
锐兔惊讶地瞪大眼睛。
少女的一席话,如雷贯耳,似乎唤醒了饮和心底什么东西。
他愣在原地。
他是葵莱的人,从前他一直都不知道,混乱的世界,血脉杂乱无序。无迹可寻的归属,就在刚刚稍稍起了变化。
“催眠状态下,催眠对象会毫无保留地将真实地一面展露出来,放心吧。”
审讯室新来的男孩幸茬朝邦妮解释这一技能的厉害之处。
参宿的白蓝相间的制服冷静严肃,可他穿在身上却掩盖不住那市井气息。
他长相娘气,眼神阴郁。脖颈有疾病似的,忍不住左右歪斜。
双脚呈外八字在纤尘不染的走廊上走着,脚掌总是要拖半截在地板上划拉,听得邦妮心底发毛。
幸茬习惯了试探世界的底线,挑衅地方原则是他一贯的作风。
他会用自己研究的催眠技巧来他人窥探隐私,没什么比揭露他人的私密往事来得刺激。
高中的时候催眠技能已经炉火纯青。
曾当众催眠女老师,让她说出自己自我安慰的频率等事,同学们享受着这场闹剧,端庄的老师口中说出污言秽语,让他们既惊又怯,既恶又喜。
事后老师悄悄地无踪无影。
幸茬为这事儿难过了好一阵,因为他很喜欢那个教英语的老师。
学生时代,做过不少龌龊勾当。
而今走上社会,没想到竟也能靠这份技能谋得一份体面工作。
那是在上个月的中旬,幸茬正窝在家里打电玩。
突然被请到参宿的特别作战中心雷指挥面前,被要求施展催眠能力。于是,他把雷指挥身边的警卫催眠得无话不讲,彻底暴露猥琐阴暗的一面。交代自己对新兵的性幻想,以及对新兵指挥邦妮的单恋等等。
本以为拥有铁饭碗的警卫朴秀兵,经此一遭人生画上了不可磨灭的污点,被雷指挥以心思腌臜为由给遣返了。
雷指挥本名雷暴雨,幸茬得知后还乐了好一阵。雷指挥尤其稀罕他的能力,硬是力邀他加入参宿。于外于内都是大好事,光辉无限,贡献生力。
加入参宿,成为高级作战中心的成员,从踏上飞船起所见到的一切让他充满好奇。
新兵指挥官邦妮的服饰同新兵同样风格,不过白色部分变成暗紫色,蓝色部分变成深蓝色。既有新兵的青春单纯,也有熟女的韵致。
邦妮在幸茬的身前带路。优雅的步伐,仪态风情兼具,鞋跟在地板上敲击出摄人心魄的节奏。
不规矩的少年,目光有意无意地盯着邦妮晃动的屁股。
两瓣结实挺翘的股肉,在紧身衣勾勒下呈现出的绝伦线条。不怒自威的冰山般冷艳气质,让幸茬又有了欣赏女性的意趣。
另一边,饮和被抓着飞上云霄,颤抖了一路。
一登上飞船之后,脸部被套上面具,顿时被限制视听能力。
睁开眼时,双手被缚在椅子上,审讯室内四面高壁。
幸茬斜坐在桌面上,同他脸靠脸,相距不过半公分。
“草!”饮和猛地缩脸,盯着眼前取向诡异的家伙。
催眠的第一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只要对方移不开目光,就已经成功了。
“她怎么样了?”幸茬站到门口,面露慌张地问。
当这个问题出来的时候,人都会本能地结合气氛联想,当联想产生的时候,催眠进入了第二阶段。
她?他?光是语言并不能确定问题问得是谁。没有条件限制,只是对方表情惊慌,不用想她一定处境不妙。
饮和能想到的当然是温璇。那个少女,伤势还好吗?心底犹豫自然会反映在脸上。
“她还好。”幸茬观察饮和表现之后,自然地说出这句话。自信由内而外地渗透,仿佛在宣布事实。
听见这句话,饮和由提心吊胆再到放心,不再紧张放松下来。
“啪”清脆地响指声。
饮和又被抓住注意力,抬起头来。
“睡吧。”指节轻擦的柔软声音在耳边响起,顿时一股深入骨髓的酥麻,饮和只觉困意如潮水,缓缓朝后倒去。
简单地暗示之后,饮和意识涣散,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你上一次玩鸟是在什么时候?”幸茬确认对方是否进入深层睡眠时,会问一些让人难堪的问题,如果对方能一口答出来,说明彻底被俘虏。
“什么玩鸟?”
饮和活动脖子,缓缓直起腰来,面含微笑,庄重地问道。
被催眠的人,不会产生情感波动,更别说有表情。
幸茬已经很久没失手,除了在一个催眠师父手里栽过,被戏耍一通,从来不失手。
他不敢想象,对方还保持清醒。
“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我并不知。”饮和声音沉静。
“就是,那个!”
“什么?”
“你?你还醒着?”
“睡着还能说话?”饮和的眼神比催眠前更锋利。
幸茬脸部肌肉不自觉地抽动,局面他不知道该如何控制。
猛然间,他感到一股胆寒。
冷箭般的目光射穿了他的皮囊,阴暗的审讯室曾被审判的亡魂仿佛又探出了头,冰冷的金属房间散发阵阵寒气。
当着总指挥和众多参宿领导的面,不可一世的自傲,这会儿土崩瓦解。
审讯室内静得连血管曲张的声音都能听到,一墙之隔,单向透视窗后,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幸茬慌了。
他马上想办法补救。
又打了个响指问道:“你还记得他吗?”
这句话本该非常友好,扮演对方的挚朋密友,随意地语调来问。可他却心乱而端不住性子,语言毫无力量,并不能抓住别人的注意。
“谁?”
“你你你——”
审讯室的门自动打开,幸茬低着头,感觉无比的屈辱自责。走出房间,无颜面对寄予众望的雷暴雨。初次在参宿展露催眠能力就以失败告终,他心头窝气,失败就是失败,没什么好解释的。
邦妮走进来,大步流星地走到饮和对面坐下。
“瑞拉指挥官。我该行礼才是,但是——”饮和摊开被绑缚的双手,“实在不方便。”
对方尊敬地以姓称呼,邦妮很是诧异。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饮和用奇怪地表情望着她的脸道:“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一切。”
邦妮敏锐地察觉到,幸茬的催眠并未失败。饮和之所以还清醒,是因为醒着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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