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借势

领头军士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正缓缓下楼的凌悦，经历了短暂的惊讶之后，这名军士大致也确定了将卫少杀死之人，便是面前这丫头，尽管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那个丫头眼神中的轻蔑与厌恶却如此显而易见，这根本不是一个此等年纪的女孩应该有的眼神！且刚刚那一道弧光所带来的威慑犹在，如何能叫他轻视！

凌悦缓缓下楼，那领头的军士深深的看了凌悦一眼

“丫头，你可知，你所做之事，你所杀之人，是谁！”

凌悦闻言，笑了笑，也不回答，缓步向那军士走去

“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便让这女人血溅当场！”

凌悦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看了那名军士一眼，既然手中有令牌作为依仗，那么，作戏就便应作的传神，作的惟妙惟肖，凌悦停下脚步，那有些低沉的磁性女声响于众人耳中

“你，可知我是谁？”

这种话语，这种神态，当真是不应从一个十岁的女孩口中说出，那将刀架于张倩倩脖颈的军士只觉说不出的怪异与荒诞，没来由的，那军士感觉到了一丝慌乱，当下扯开了嗓门，对着凌悦吼道

“我如何知道你是何人！但是你这丫头在这襄凌城中，竟然敢刺杀卫少，管你是谁，你死定了！！”

那军士身后的几人也紧紧的盯着凌悦，握紧了手中的佩刀，即便看起来只是个十岁左右的丫头，但凌悦此刻所带的气势，去让这几人下意识的戒备，那些在楼上看着事态发展之人，此刻皆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楼下那有些怪异的场景，一面是几名身披甲胄，手持佩刀的城中军士，而另一边却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小丫头，然看这样子，在气势方面，竟是那丫头占了上风，当真叫人惊奇

“死定了？”

凌悦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随后看向那领头的军士

“你当真以为，在这襄凌城中，城主便能无法无天？”

那领头军士，眉头紧紧拧起，这丫头所有的言语，无不在透露着一个信息，我，有恃无恐，你们，能奈我何，且看其模样，一时之间，两边陷入了僵持之中

凌悦，嘴角微微上翘，他所想要的便是如此局面，这意味着，那些军士已对自己的身份有所顾忌，若是这几人一言不合的便要打杀自己，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说话的机会，那么那令牌，怕是也没什么机会用上，毕竟，暗网之事，并非是人人皆知的

凌悦回头看向那群楼上的围观之人，指着那被钉杀于墙上的卫逸窑，大声问道

“如此不如猪狗的牲畜，当真可称之为人？”

这句话说的当真解气，但这卫逸窑在这襄凌城中，积威已久，那些围观之人闻此言虽心中暗爽，但却不敢回答凌悦，恐遭报复

凌悦等了会，见无人回答，随后转头看向那几名军士，问道

“你们呢？你们觉得这卫逸窑是人呢还是牲口呢？”

“你！！！你！！！”

那领头的军士一声爆喝

“卫少岂能容你这般侮辱！！！！”

凌悦笑着摆了摆手

“你们的卫少现在可是耳不能闻口不能语，你们几人何须如此作态”

“你这丫头闭嘴！我们对卫少忠心耿耿，岂会送你说这等混账话！”

几名军士中有一名忽然走出对着凌悦喝到，看其模样，倒还真有几分忠诚之态

“哦？”

凌悦故作吃惊状

“那么这样说来，你对那卫逸窑当真是忠心耿耿咯？”

那人刚准备再说上两句，但凌悦口中言语刚刚说完，随即，突然向前跃出！右手呈拳，左手呈掌，左掌覆与右拳之上，身体微倾，右手肘猛然向前一击！王远行所教军中搏击之术！肘首！

“砰！”

因凌悦速度极快，且力气极大，那身高七尺有余，身披甲胄的军士，竟是直接被打得飞了出去！如之前卫逸窑那般，重重的砸在了墙壁之上，随后软软的倒下，不知生死

又是一阵死寂，刚刚那几名军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们的同僚便已经是整个飞了出去了，且面部变形，在地上留下了一串血迹，触目惊心！

那为首的军士咽了口唾沫，如此近距离看到凌悦出手，所带来的视觉震撼之大，当真看的他有些懵了

凌悦将那人打飞之后，却是看都不看那人一眼，拍了拍手掌，随后走回原来的位置看着那剩余的几名军士

此刻，那几名军士皆是满脸惊骇的看着凌悦，凌悦看着他们这般神情，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想要的就是这般，杀鸡儆猴！

“我本想与你们讲些最简单的道理，但那人”

凌悦指了指那倒于地上的军士

“想必也是不会听，那么便不用听了，我再问你们一次”

凌悦冷下脸，淡淡的望着几人

“这卫逸窑是人呢，还是牲口？”

“晃荡”

那为首军士手中的佩刀忽然掉落在地，张倩倩顺势脱开那军士的束缚，跑到赵括身旁，紧紧的抱着那年轻伙计，泣不成声

却见那为首的军士颤颤巍巍的竟是跪了下来！后面几人也是跟着跪了下来，那为首军士声音有些发颤，直到此事，他们也明白了，两边皆是惹不起之人，那随手便夺人性命的丫头惹不起，那在襄凌只手遮天的卫家，他们也惹不起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啊！说了，若是走漏些口风，我们便要人头落地啊！”

凌悦静静地看着眼前几名跪下的军士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爹娘给你们这双腿可不是让你们随随便便见人就跪的，站起来！”

给一棍棒，再给甜枣，收买人心最简单最实惠的办法，那几名军士闻言，互相看了看，随后便缓缓的全部站了起来

“这卫逸窑被我杀于此处，你们几人与他同行，想必回去之后，也是个死吧”

那几人并未回答，凌悦所言，却是如此，但他们并不知道凌悦为何要与他们说这些

凌悦想左走了两步，随后看向几名军士

“若我说，我可让你们不必受死呢？”

几人皆是瞪大了眼睛，虽然这话从一个如此年纪的丫头口中说出有些可笑，但几人却没一人笑的出来，客栈的墙壁之上，此刻一人已死，一人生死不知，也全是出于这丫头之手，何况几人此时就如同溺亡之人，即便是一根稻草，想必也是会全力握住

“若是能保我们不死，自当是为……嗯是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那为首军士就对凌悦的称呼犹豫了片刻，随后便决定以大人称之，凌悦看着那为首军士说道

“我不需要你们效犬马之劳，我保你们也不是因为你们对我有何价值”

凌悦顿了顿，随后又扫了圈楼上的围观之人，随后又看了看那正抱着伙计痛哭的张倩倩，最后视线回到那为首军士的脸上

“在座之人都有亲人吧，包括你们，也有爹有娘吧，可能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年纪大点的，成了家的，还会有妻儿，今日，这卫逸窑所看上之人，与你们无关，你们怕卫逸窑的权势不敢与之相争，其实说来，也没错，毕竟这卫逸窑臭名远扬，若是你们中有人上前强出头，说不定便要丢了手中饭碗，说不定便要遭了这卫逸窑的报复”

凌悦眼神看了眼那被钉于墙上上墙的尸体

“但若是有一天，他卫逸窑看上你们家中的女子，你们该当如何？”

凌悦用手指了指地上那为首的军士

“看上你的妻子”

随后用手指了指那些楼楼上的围观之人

“看上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女儿，你们，该当如何！”

鸦雀无声！

凌悦并未停止言语，而是自顾自的说，硕大一个客栈，此刻只有那张倩倩的抽泣之声，与凌悦那略显低沉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也会像今日这般，无动于衷！敢怒，不敢言！还是像你们这般，帮着那卫逸窑，去帮他抢人！抢你们自己家中的妻子！抢你们自己家中女儿！双手奉上！送与他玩乐！！”

字字诛心！

“若是你们中有一人，有一人有那那什么大义！将这卫逸窑直接杀了，莫非那卫家，那姓卫的城主！还能将你们全城屠光！不过，正常，关于此事，你们却无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各自有各自想要保护之人”

凌悦话风一转，随后顿了顿

“我曾经知一人，他为了手中之权，可以把同甘共苦十几年的糟糠之妻头颅砍下，你们，应是比他要好得多”

长长呼出一口气，凌悦走向那为首的军士，讲了那么多他也有些累了，即便是在座所有人今日听懂他凌悦言下之意，且深受触动，但这，又有何用，天下大势如此，明日这些人为了生存，依旧还是这般，该如何如何，许多事，许多道理，人人皆知，但却因各种缘由，而终究只能背道而驰

众人皆浊，何以自清！

由于身高的关系，凌悦此刻需要仰头才能看到那几名军士的面容

“你们几人回去告诉那姓卫的城主，告诉他，他的儿子被杀了”

那为首之人闻言，脸上顿生惊惧，双腿一软，竟又是跪了下来

“大人！大人！这样便是让我兄弟几人去送死啊！大人之前所言，可保我几人性命的啊！！大人！！”

凌悦打断那为首军士的苦苦哀求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且听我将话说完，随后照做便是，你几人性命无忧”

那军士闻言，倒也是不再言语，静待着凌悦的下文

“你几人若是信我”

凌悦从怀中取出了那块紫金令牌，丢于那军士身前

“带着这块令牌，让那姓卫的城主，滚过来见我，告诉他，杀其子者”

凌悦玩味的看着那军士惊疑不定的眼神

“暗网，魑魅！另外，若是那城主欲杀你们泄愤，你告诉他，你们五人死一人，他卫家”

凌悦转身向楼上走去，最后所言如惊雷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死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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