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消亡的种族 12

封印在淡紫色魔能水晶中的骑士没有任何动作，浑浊的黑色灰埃在水晶之中围绕在骑士的身边上下浮动，冰冷雪亮的锐利剑刃十分宽厚，那是一把以双手把持的气派巨剑。

以常理来讲，水晶之中是绝对密封的空间，不可能会有人被困在其中并且生存下来，而且据蒂塔得知的情报来想，这名看上去满身散发强大冰冷邪气的骑士，应该是在这片大陆沉入大地之前就被困在这其中的…

蒂塔被方才如同哀叹般的话语声吓到发抖，她不敢相信会有这样不合乎常理的事情发生，不过事实就摆在面前……她身为魔导师虽然能力不足，不过与生俱来的巨大感知能力曾在吉斯塔克的战争中敏锐察觉到异常巨大的魔力波动，并且在事情演变成最糟糕的情况之前救走了奥利薇娅。

如今的一幕就如同那时突然向她的脑电波传达的信号一样——面前这股非同寻常的魔力…简直就是个怪物…

封印在水晶中的漆黑骑士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继续将话说下去，如果在他人看来面前这名骑士一定是被水晶封闭成了华丽的标本，但在对魔力拥有敏锐感知的蒂塔眼中得出的事实就是这样不符合常识。

——他还活着……

蒂塔望着被漆黑灰埃萦绕的骑士，他所散发出的气息让在场的人光是看着就感觉浑身颤抖，甚至露在衣衫外的皮肤也能感觉到被冻伤的撕裂感，并不是洞中潮湿的空气给人带来的错觉，而是那让人望而生畏的邪恶魔力带给他人的绝望。

如同冰封一般的绝望……

“汝要看到何时，才肯回答我等发出的疑问？”

“我、我等？！”

蒂塔不由惊愕道，自己明明在这样充满压迫感的环境中尽量控制住小声，不过自己的声音一出还是在这宽广的圆形大厅内不断回荡，最后直升头顶渐渐远去。

蒂塔来不及思考这里的“天花板究竟是有多高啊”这样的问题，而是被刚刚的质问吓得魂不守舍，她重新望向面前的漆黑骑士，漆黑骑士并没有任何动静，不过竟然他说‘我等’，那么此处就不只他一人，或许还有许多与他类似，甚至更为强大的伙伴存在吗？

“对、对不起…漆黑骑士大人…我多有不懂之处…还请不要计较我的无知……”

带有颤抖语气的声音再次萦绕后远远飞上头顶的远处，在经历短暂的喧闹后大厅之中再次变得静谧，当蒂塔差异之时，大厅之中响起锁链的响声，以及爬虫系摩擦地面移动的沙沙声。

一道由暗淡逐渐转为明亮最后让人微眯双眼的翠绿强光出现在头顶，蒂塔抬起头望去，不禁为眼前所看到一幕感到无比震撼，身上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头顶的天井被强光照亮却依旧看不到顶，纠缠在一起飞舞于广阔天井之内的飞龙，散发出翠绿色光辉的龙鳞闪闪发亮，萦绕在一起的七颗龙头争先恐后地向身下的蒂塔张望过来，长满顺滑苍白胡须的下颚随着吐息来回摆动，如同灵蛇一般冰冷的金黄双眼，看上去就像一名深不可测的智者，其中包含着无数阅历。

蒂塔揉了揉眼，抬头看向飞龙才发现了稀奇之处。

龙是拥有远古智慧的强大生物，也是掌管着自然界平衡的维持者，这只飞龙的身材纤细，腰间长有相对于庞大身躯微小的羽翼与鳍，从外观上看来是古书**现在圣武之国的龙种。

但奇怪的在于这只龙拥有七颗龙头这一点上，这便成为了历史上从没有过记载的珍奇异兽。

蒂塔最初以为头顶有七只龙盘旋在一起，不过这样的事实却更加让她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哦…女皇……”

“新的……女皇……”

“好小，十分惹人怜爱的女皇……”

“呃…如果没有这些禁锢的话……”

龙头争先恐后说着，刚刚威严的感觉如今已经荡然无存，这些龙头意外地变成了话唠，蒂塔紧绷的心也终于得到些许缓和，七头飞龙在空中奋力摆动着庞大的身躯，天井的墙壁与地面开始一阵微颤，时不时有碎石从四周略显平整的墙壁上滑落。

“可恶的锁链……”

“如您所见，我等无法接见您的大驾光临，还请多包涵。”

七只龙头中间的龙头出言，龙身的摆动因此终于停歇下来，想必它就是这些龙头中的首领吧，蒂塔如此认为。

“难道龙族也会听从我吗……？”

蒂塔歪着小脑袋瓜问出心中的最大疑问，七头飞龙在听到蒂塔的问题后又一次变得混乱起来。

“您可真会说笑。”

“我等真的看起来很像龙吧？”

“不过，在女皇的威严之下，龙族是否也会臣服呢？”

“哼，龙族也不会比我等虫族好到哪去吧。”

“喂喂，住嘴…这样对女皇很失礼哦？”

再次回归平静，像是在等待着这一刻，位于中心的龙头再次不慌不慢地娓娓道来。

“我等是七头飞蛇，并非龙族，没能如您所期望，万分抱歉，女皇。”

“不…没什么…我也只是在图鉴上看到过…所以是我冒犯了各位，抱歉……”

蒂塔为自己的阅历不足惭愧地低下了头表示歉意，见她扭捏的态度，蛇头们再次变得嘈杂。

“女皇，我等为您所用，千万不必如此客气。”

“是啊，如果有什么难处，我等必将全力为您分担。”

“不过…女皇的温柔更使我陶醉，为了这份体贴，我必将为女皇赴汤蹈火。”

“喂喂，不是开玩笑的吧！！这样的态度叫我死上一万回，心中还是会感到惭愧吧！！”

咳咳——一阵咳声让众蛇头恢复平静，中心蛇头向蒂塔虔诚地弯下了头，随即另外六只蛇头也陆续跟着摆出膜拜的姿势。

“只要是能够帮助到您，我等愿为您奉献一切，所以请您不必客气。”

谢、谢谢……——

蒂塔弱气地回答到，紧握住红木法杖的双手紧贴着胸膛，感受着自己激动的心跳，她很想直接对七头飞蛇说出「我想变得更强，拥有可以与称之为女皇相匹配的力量」，不过还是因为懦弱将最想说的问题吞了回去，她抬头看着在天井高空盘旋不下的七头飞蛇不禁感到疑惑。

“七头飞蛇先生…或者女士…那些锁链是？”

由于七只蛇头中的话语声有男有女，蒂塔无法判断七头飞蛇的性别。蒂塔所指的地方正是天井四周数十支粗壮的锁链，那些看起来十分粗壮牢固的锁链一头深深刺入由花岗岩搭建而成的墙壁之中，一头刺穿飞蛇的身体，将飞蛇牢牢固定在半空，破开的伤口上鲜血流淌的不多，不过伤口已经溃烂，刚刚在门外所闻到的臭味就是由这些伤口产生的吧。

“那是战斗时留下的。”

“我等被禁锢于此。”

“飞舞于天空中的天使。”

“粉碎圣地的罪人。”

“但也好在我等没有失去生命，在那位大人的保护之下。”

“哼，还好漆黑的骑士，拯救了我等。”

“米歇尔女皇最终将我等连同最后的圣地沉于地底，又以泥土重新铺盖地表并施加了强力的防御结界……”

“女皇大人与天使们对峙，但却再也没有回到养育我等的圣地，所以我们自那之后便被主人们舍弃。”

“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女皇大人不会抛弃我等才对…那些天使很强…就算倾尽圣地的一切也未免能够打赢那场战役才是吧？……”

位于中心的蛇头猛然抬起头来，昏黄的双瞳中包含着许多一言难尽的情感，但最多的则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叹息，也在此时其余的六只蛇头停止争论。

“年轻的女皇…从您踏入这片圣地开始，我等便已察觉到您的到来，虽然这么说会有些无理，您并非生长在这圣地之中，我等能够感受到您内心中的彷徨，虽然身为主人们的后裔，但您能回归这片圣地，并非带领我等重建天日吧？”

蒂塔哑口无言的撇开视线，七头飞蛇说的没错，自己并非来此承担虫族的兴亡，而是在菲希尔的指引之下误打误撞。

“但即便如此，您也是我等深爱的女皇……您的决策对我等而言超过生命的价值。”

蛇头的眼神落寞，对蒂塔摇了摇头表示不用放在心上。然而——

“能够说一下那场大战的事情吗？”

蒂塔抬起头来用坚毅的眼神与蛇头对视，蛇头不禁因蒂塔的改变而感到震惊。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充满斗志的微笑，之前的懦弱与彷徨在此刻都悄然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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