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世界是缘的

“太阳是缘（圆）的”，不知是谁最先喊出这一句口号，一场流传后世的宗教战争，由此开始。

缘神教的兴起不超过十年，然而它的教众数，却早已超出老牌大教太阳神教。甚至，不少太阳神教徒，本身也是缘神教信者。太阳神教是一神教，按理说其教徒不应当再去信仰别的神，会出现这种情况，盖因缘神教并不是传统的宗教。

太阳崇拜自原始社会衍生以来，一直都是宗教信仰的主要流派，月亮、星、火，山、川、土地，生-殖、大海……与之相比都要逊色。从实在的太阳，到神格化的太阳神，这片土地的宗教神话，由于缺乏竞争，而相对单纯。太阳神是唯一神，其他一切都是神创造的，包括人类。

没有什么君权神授，这个世界的历史，神权和君权是各自独立的。教皇国原本是太阳神教徒聚集之地，之后是为了从争霸的诸国纷乱中自保，才利用了国家这一组织形式。虽说如此，一旦成立了国家，宗教也难免被政治化。一千多年来，对外一直都是“太阳教皇国”，内部的政权，其实也更迭过好几次。而且不管是宗教还是国家，都被权力侵蚀得千疮百孔，如今的教皇国，黑暗腐朽，丑恶不堪。

对周围其他国家而言，太阳教皇国就像一块粪坑里的顽石，又臭又硬，谁都不想与其扯上关系，唯恐避之不及。教皇国内，阶级固化严重，有如一滩死水，波澜不起。能够改变的不去改变，想要改变的无法改变，矛盾的激化，还欠缺一个契机。

“缘神”不是一个具体的神明，而是一个概念——将万事万物联系起来的因果。缘神教的教义规范，比太阳神教要自由许多，因而传播更为迅捷、广泛。但是，缺点也很明显，缘教徒们没有什么向心的凝聚力，教徒再多，缘神教也不能算作一个势力。

由教神、教祖、教徒，三位一体的吴迪来说，“缘神”就是人心，“一切随缘”，就是“随心所欲”。“缘神”是一个非常便利的东西，可以自欺，亦能欺人。如果说“随心所欲，不逾矩”是圣人，那么“随心所欲，不规矩”毫无疑问是怪人，“自我中心”、“愤世嫉俗”、“唯我独尊”的怪人。

“把这么一群怪物聚集起来的我，将来肯定会比提议制造原子弹的爱因斯坦更后悔吧……”

吴迪自始至终都没有站到幕前，即便如此，只在背后给教徒们煽风点火，不到一年，就颠覆了一个屹立了上千年的教皇国。不仅如此，在国家的再建上，吴迪也适当地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在资本主义民主的土壤里，埋下了共产主义的种子。

有能的人在哪儿都是有能的，无能的亦然，以为换个环境自己就能大放光彩的人，不过是把自己无能的责任，推脱给了周围。所以，死肥宅穿越到异世界，照样是死肥宅。吴迪不然，他仅仅以缘教徒的身份，就做到了城议长。东阳民国是议会制共和制，中央议会直辖下属两百多个城镇议会，国民基本都是缘教徒，可政治中却几乎没有宗教的影子。城议长是城市议长的简称，村镇议长则简称镇议长。

望了一眼身畔那奢靡的大圆床，之上十几个初生之姿的少女正悠然地安睡着，吴迪深深叹了口气：“果然是拔苗助长了，体制进化得过快，哪怕经济跟得上，国民素质却依旧落后，历史遗留问题严重啊！”

历史能开倒车吗？按理来说是不能的，因为人类的历史，是人类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换个不太好听的说法，是先辈用尸骨垫出来的。历史倒退，是对先人牺牲的践踏，是数典忘祖的大不敬，是违背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疯狂叛逆，是要被历史巨轮碾作粉尘的。

然而，在某个星球上，这样的例子无独有偶，甚至是接二连三。反过来说，先进的文明，曾多次在落后的社会“昙花一现”，如奴隶社会的雅典城邦、封建末期的巴黎公社、资本巅峰的社会主义大国……尽管它们的进化都不是完全的，否则也不会轻易溃灭。

吴迪知道，这个世界现在沉浸在自己布置的盛世假象之中，只要自己一放手，社会的落后，就会原形毕露。

“终究还是太勉强了么……这还只是过渡到资本主义社会，就这么困难，共产，啊，共产……”

人心是最善变的，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心又是最难改变的。人心容易随环境自发地改变，却难以被人被动地改变。洗-脑有用吗？“但那些书上，至多就止记着‘愚民政策’和‘愚君政策’全都不成功。”——鲁迅。

在吴迪消沉的时候，一只鸽子飞到他的跟前，落到他的肩上，“咕咕咕”地叫着。吴迪莞尔一笑，取下信筒里的纸条，展开：“从零开始吧，公子——最爱公子的小舞。”

“吾之名为，ZERO！吾团名为，令和骑士团！吾等代行天道，总司万事万物！”

建立势力的想法，不止一次闪过吴迪的脑海，最终还是小舞的鼓舞，让他下定决心。这里的“势力”，不是替他征战天下的工具，而是继承发扬他意志的团队。要培养这样一下团队，不是易事，首先人选问题，就让吴迪纠结了好久。

一时难以有什么进展，吴迪也没有着急，一路向南，来到东南联邦。东南联邦是大陆社会形态最先进的国家，在东阳民国建立之前。这边本就商业发达，商业资本主义萌芽最早，在吴迪的推动下，这个国家发动了资本主义革命。由于商业资本主义的力量还不够强大，东南联邦保留了皇室，当然权力是在议会，立宪君主制。

扶持了几个大的资本财团，上下议院都有自己安插的人，吴迪不担心这里能发生什么变数。之所以过来这里，就是露下脸，反正也周游列国了。而且从这里到秋花王朝也近，好几年没看到言儿了，吴迪准备下一站就去那儿省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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