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求之不得

人人平等的世界，真的能完成吗？喧闹的建筑内，翘着二郎腿，品着小酒，望着往来的人流，吴迪又一次地陷入迷茫。即便是自己之前的世界，也远算不上人人平等，更何况现在这个封建君主专制社会。

“想得太多太远了，难免绝望啊！”

“哟，这不是黄稽查嘛！”

“嗯？你是？”

“是我呀，王晋。”

“噢，王司空，你也来‘探春’？”吴迪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王晋的脸瞬间黑了，嗯，也许是本来就黑：“黄稽查可不好乱说，我是过来参考学习的。”

“明白明白，参考学习嘛，可以的！”吴迪心道不愧是老油条，都抓到现行了还能义正词严的。

王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副过来人的嘴脸教育道：“黄稽查年轻放浪我可以理解，不过你即将和颜相小千金完婚，流连于这种烟花之地不太好吧？”

得，贼喊抓贼了，吴迪也不反驳，对王晋一阵挤眉弄眼，末了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哼！”王晋懒得再理会吴迪，忙他的事去了。

“什么人呀，看上去一本正经的，其实不还是个老蝗虫！”吴迪对着王晋的背影比了个侮辱性的手势。

王晋是真的来参考学习的。春风春雨楼，是这个异世界少见的连锁服务产业，包括酒楼、青楼和春楼，大陈大城都有分部。不管古今，要做连锁产业，除了要有想法和实力外，还需要特色。王晋过来，正是为了参考学习作为春风春雨楼特色的核心技术。当然，过来这里难免被人说道，王晋心里还是有些抵抗的。而春风春雨楼的立身之本，也不能随便被人学了去，是以，王晋是这儿的常客。

这些只要吴迪留意一下就能知道，可惜他对此兴趣缺缺。

孤独的人是孤独的，吴迪没有理解者，说起来，人类真的可以相互理解吗？人类的交际，不过思想的强加，胜者为王，败者食尘。只要强大到让所有人遵从自己的思想，人就能成神。这是个悖论，只有神才能做到此事，而人唯有做到后才能成神。亦即，神本来就是神，人不可能成神。

称孤道寡轻而易举，超凡入圣也不是难事，甚至连羽化登仙都可以做到，但，人就是不能成神。

神，到底是什么呢？

“黄稽查，你还没走啊？”这次也是无功而返的王晋，看到吴迪还坐在那儿沉思，有些意外。

吴迪瞥了王晋一眼，别有意味地轻笑道：“王司空，你老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王晋匆匆离去，他怕再在吴迪眼前多待一秒，自己会被气得当场去世。

还想给他推荐几款强身固本良药的吴迪只得暗自摇头，下次再找机会吧。

回到相府，小花在门前来回踱步，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怎么了，在等我吗？”

“是的，小姐在找姑爷。”

春花秋月阁，乍看与几日前别无二致的景象，只是绕梁的琴音，比之多了些空虚。

“黄公子，多谢你的帮助，我的危机已然过去。以后只要你保持相府小姑爷的名义，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颜如玉也没和吴迪绕圈子，摆明车马，开诚布公地说。

吴迪不由觉得好笑：“河还没过，就急着拆桥，颜小姐不怕落河湿身？”

对于吴迪的讽刺与胁迫，颜如玉不以为意：“小女子无意于男欢女爱，与其与我纠缠于有名无实、徒有其形的婚姻，黄公子不如借着相府威势，恣意堪能快活人生。”

“颜小姐说得在理，但作为男人，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那是男人无聊的虚荣心和占有欲，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不是吗？”

“……”吴迪沉默了，以此表达对颜如玉论理的认同，哪儿有那么多假戏真做的爱情故事。

世事的过于顺遂，让吴迪产生了万事都能如自己所想的错觉，虽说吴迪也没有想要颜如玉对自己一见钟情，他正是因此才易容的。

无暇沉溺于儿女情长，吴迪的主要心思还是在于如何推动社会发展。徐氏王朝的统治稳固，不用强硬手段实难推翻，这让吴迪犯难了。

是大一统还是多国竞争能更有效率地促进社会发展？就直观上来说，肯定是前者，可是吴迪怕自己干涉，引起系统的反弹。实际上吴迪的想法本身就是在揠苗助长，如果他还强行出手，难以想象人类社会会被他折腾成什么样。到时候直接天下大乱，那就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尽量用平和的手段，是吴迪的原则。

直接跳到陈瑞帝徐毅面前，说“我可以帮你安邦治国”，大概会被其抓起来，然而像现在这样混进相府，照样得罪了徐毅。相府小千金夫婿也好，山南稽查使也好，都不顶用。本来让相爷给自己搞个有实权的官做做，作出功绩迅速往上爬也不是难事，遗憾的是皇帝让自己去调查大周间谍，自己假如在朝做起了官来，吴迪怕徐毅来找自己的茬。

“可恶，为什么我明明是在做好事，却要如此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啊！”

“姑爷，你在说什么呀？”沦为吴迪侍妾的小花，对自己主人的异常颇为无奈。

“我在说，丑陋的人，就不配拥有爱情吗？要是我长得好看，你家小姐也不会急着和我划清界限，而是在暧昧中静候恋心的萌芽吧。”

“……”

“……而你，也不会一副不情不愿、逆来顺受的样子。生来不自由的你，一定也期待着……”看到小花眼角的泪水，吴迪没再说下去。

即使是下等的女仆，也擅长使用女人的利器呢，只要哭出来，温柔的人就会自动退散。

丑陋的善良的人，没有错；讨厌丑八怪的善良的人，也没有错；结论，丑是原罪。

“本物”是什么呢？割离一切外在的元素，心与心的互相吸引？在现实里，追求不存在的理想？太浅了啊，恋爱才不是那么圣洁的东西。

激素和神经递质之类的化学物质，轻易就能影响人的思想精神，喜欢和爱，亦能简单炮制。在时间的流驶下，万事万物都是多变的。是的，万事万物在其映照下都显得浅薄，那就是人心人性、人类精神的终点——极致的虚无主义。

天上天下唯我无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