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迂腐的泥潭

在和赛博特道别之后，我和研究人员们更加努力，我只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能多花时间陪陪我，而不是投入到研究之中。

这几天的研究十分的顺利，圣物中的第三层术式结构已经差不多解析完成，以这样的情况下去，圣物解开封印，甚至在不长的时间之内能够被使用上，恐怕都不成问题。

虽然能够顺利地去解析圣物是一件目前最为值得高兴的事情，但这份突然过于顺利的进程，让我的心中多了几分疑惑。

原本如同啃食天书一般困难的解析突然地变得格外顺利，解析术式和圣物本身的契合度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意外地高，就像一个枯井打开了水渠一样，研究工作变得诡异般地顺利。

就像圣物突然想要我们去打开封印一般。

今天深夜时段的研究依旧是由我一个人来负责，白天主要的解析工作已经被上进的后辈们完成的十分出色。

他们认为我前期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害怕我身体支撑不住，今天特意将我调到了深夜的观察时段。

哼，这些后辈们......我还没老呢。

不省心地教训了一下后辈们，今夜只好听他们的在深夜时间段观察解析术式的运行就好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我来。

于是我就一边吃着修女煮的粥，还算是惬意地坐在了观测仪器上。

就在坐下后不久，观测仪器突然传来了“嘀嘀嘀”的声音。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立马就精神起来了，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这和圣物的第二层结构被解析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和反应一样，难道说......

我撑起腰，将椅子一把拉到观测仪器的控制器前，眼中死死地盯着屏幕，果然，在金色的盒子中的四层中，已经有三层在扫描仪器下变成了绿色。

剩下的，只有最后的第四层了，在第四层结构被解析的时候，也就是解除封印的术式所诞生的时候。

我就想饥渴之人看到了食物和水一样，没想到解析成功居然让呆在深夜时段的我正好遇到，但看起来，解析成果还不算太稳定，圣物的内部还有些隐隐的不稳定波动。

这个时候已经来不及去叫上助手们来一起帮忙了，为了不让这个千辛万苦所得来的结果流逝，我得第一时间将这个情况稳固。

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触碰到了如同皮毛般的第三层结构，圣物中所放出的能量就如此恐怖，要是在接触封印术式还未完成前打开它，恐怕会造成灾难的后果。

经历了如同噩梦般的一夜之后，圣物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下来，并且，原本仍然顽固的第三层结构在这一夜之后居然变得有所松动起来，这可是加快进程的前兆。

难道说，这个实验，可能会在赛博特回来之前就要结束了吗？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非常有可能........

到时我要去圣教那里找他吗？

这时，仪器上突然弹出了一个警告文字。

奇怪，按理来说，圣物的内部已经完全稳定了才对，怎么会.......

这是.......刚刚能量的分析报告？

“你说什么！？”安道托夫难得地打破了平时平稳的声线，说道。

“这项研究......恐怕需要滞后了。”我犹豫着，最后咬着牙说道。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道托夫的鼻孔略微增大，虽然没有表现，但我知道，他在忍耐着自己的怒火。

“这也是没有办法，安道托夫，这是依照现实情况所决定的，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圣物中有着一个非常恐怖的空间术式，恐怕，这是那圣物自行所制造的，它.......很可能已经有了智慧。”

“要是我们在现在打开封印，即使打开了，也无法避开那个空间术式，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来看，那将会造成难以计数的伤亡。”我沉声说道，将内心的可惜一扫而去，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于是，你们就被这么个区区的术式给困住了，你知道当时我是带着多大的压力的主教们谈的吗？要是这个时候你说放弃了研究，主教那边......我该怎么交代？”安道托夫说道。

“不是放弃了研究，只是将研究滞后了而已，以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有应对这个空间术式的方法，要是再等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会.........”

“等多久？等五十年.......还是一百年？赫尔默兹女士，你作为科研人员，恐怕不知道教会现在面临的环境压力到底有多大，现在的教会，就连在一些组织的会议上想要说话，都得看对方的心情，要是再像你们这样固步不前，我们迟早得完蛋！”

已经很少安道托夫像现在这样了，看来，是多年的压力的积压的情绪让这个男人爆发了，但是........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但是.......术式研究这样的东西是急不来的，技术不成熟，换来的就是鲜血和死亡，依靠着圣物来走捷径，是绝对不可取的，或许......我们将机会留给下一代吧。”

“你不懂.........”安道托夫冷冷地留下了一句话。

不出我所料，在我的报告递给安道托夫的时候，在三天后，主教们的秘密会议便开始了，这次，安道托夫并没有让我参加。

或许作为科研之人，这个决定的确是过于保守和软弱，但......作为一名信徒，应该也是要以生命为第一要义。

赛博特.......我该如何是好？

安道托夫在会议结束后几天找了我........

让我欣慰的是，他还是同意了我的意见，在进行最后保存工作之后，这个研究就暂时中止了。

他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只要将圣物的工作好好地保存下来，这样，那些后辈们到时解决起来，也就方便许多了。

真是很期待，不知等到后辈们到时用成熟的技术，完成这个研究的时候，是怎么样的一份光景。

既然工作已经结束，我也该开始我的旅程，去找他了。

安道托夫拒绝了我留下来参与保存工作的提议，的确，留给那些可靠的后辈们，应该不是什么问题，顺便夜可以给他们留下一些宝贵的经验。

但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在告诉安道托夫离开的时间之后，我又特地留下了一天，但我发现，原本那地下实验室紧闭的大门，今天突然还亮着，里面也有着仪器运作的反应。

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情，难道还是发生了吗？

我冲进了研究室。

“您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提前休息了吗？赫尔默兹女士？”助手有些惊讶地看着冲进来的我。

果然，仪器、设备，研究人员们，一个都没有离开。

圣物的研究，依然在进行........

“这是怎么回事，安道托夫？”我为我当时答应了他将这件事情保密而看到羞愧，没想到，他居然是利用了我。

“原谅我，赫尔默兹女士，这是教会的决定.......”看到我的反应，他并不意外，惆怅的面容让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你难道是要？！”我简直不敢相信安道托夫，那个以前如此正直的男人，居然会做出这个决定。

“我没办法。”

“你知道这样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为了这个力量，就不惜变成制造死亡的魔鬼吗！”

“你有什么资格，去当这个教会的领导者，去领导这个教会，宗教真正的存在意义，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怒吼着.......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救赎和善良，那是信徒们的职责，宗教的领导者，不过也是政治的领导者而已，我不是圣人，为了教会，我不得不这么做，对不起，赫尔默兹。”

“你........”

我真后悔，为什么刚刚没有将事情先告诉助手，或许，他还能有机会救下大家，但.....现在也有机会，我得去告诉他们！”

“你想要离开这里，那是不可能的！”背后传来了安道托夫冷冷的声音。

这或许是我最后几次的日记了，约克大教堂内原本的地牢已经被改造成了地下研究室，而我现在也被囚禁在了教堂的密室中。

安道托夫，已经从当年那个男人，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个不惜性命也要获得力量的魔鬼，是什么将他变成这样的呢？

是野心，还是权力，亦或者只是那微不足道的利益呢？

临走前，安道托夫告诉了他的答案。

他的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他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圣物中的力量，他不能就这样轻易地死去。

什么嘛，他不是魔鬼，只不过是一个想要苟且偷生的老鼠而已。

但现在，我也似乎已经走头无路了。

看着外面几个穿着黄色战斗制服的巡逻人员，他们作为紫罗兰教会中专门“清理门户”的部门，我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的。

作为幕后的知情者和反对者，安道托夫不可能留我一命。

他要把这件事给光明正大的完成，要是带着紫罗兰教会的教徒们撤离，圣教的科研人员就会警觉，他要将那些可怜孩子们的性命，作为这次事件的染色剂，将它粉饰成一次意外。

亦或者是......更大的阴谋.......

没想到......最后不是死在你的身边，而是死在了老朋友的手下，真是可笑。

不过，这个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你能活下去就好，就这样忘了我也不错吧。

让我死在这一场美丽的意外中。

实验室方向传来了警报声.......

圣物，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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