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遥不可及的光

约克大教堂，后山的地下秘密祭坛。

“真是太了不起了，不仅是稳固了这片空间，还能保护好自己和伙伴，能做到这样的，米迦列拉，你是在不愧是是妾身为数不多的对手。”

在祭坛内仍然滚动着血红色烟尘的一处，伊丽莎白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原地，释放出毁灭一片空间的攻击的她，身上的能量波动依然是那么充盈而强大，她就像是一台不会疲惫的战斗机器一样，永无止尽地打击着她的对手。

而燃烧了很长时间的术式的米迦列拉，情况就比伊丽莎白要差上很多了，她虽然也擅长持久战，并且有着诸多的底牌和天生庞大的术式能量供应，可在同样有着这些条件的对手面前，这也并不能成为她的优势。

相比于一路战斗过来的她，在这里等待多时的伊丽莎白无疑是优势更大的一方。

想要击退伊丽莎白，亦或者是想要打败她，她还需要解放更多的力量，但现在又有着不能全力战斗的前提。

米迦列拉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莎拉。

“爱......爱丽？是你吗，爱丽？！”

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直昏迷的莎拉却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我........”

米迦列拉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她想要回应莎拉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是小时候自己的伙伴，却又是教会束缚自己的工具，也是自己无法回应的期待者。

自己要么重新认知她，要么将她的期待又一次地击碎。

而爱丽丝这个名字，本应该在多年以前就应该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了，在我第一次说出了“米迦列拉”这个名字时候开始，名为爱丽丝的少女，那个被束缚着的济世圣女，就已经被我无情的杀死了，而凶手，就是现在的自己。

爱丽丝，不是我.......

我沉默不语，无法回答莎拉的话。

我是第一序列的使用者，米迦列拉.西格莉德，是月蚀大人的骑士。

“爱丽，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咳咳咳！虽然我现在很痛苦，但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莎拉的意识更加清醒了，在真正看到了我的面容之后，她居然强忍着身体的痛苦强打精神和我说话。

“对嘛对嘛，怎么就不和你小时候最好的玩伴说话呢，爱丽丝酱。”旁边的伊丽莎白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边，虽然米迦列拉一直提防着她，但米迦列拉十分清楚她的恶趣味，她对这个时候有着莫大的兴趣，是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只要找到爱丽就好了.......找到爱丽就好了，只要找到爱丽，我和教会就有了希望，爱丽是圣女，一定会将教会带到世界的顶点，让教义重新传遍每个人心中的.......”而不知道是不是伊丽莎白诅咒术式的影响，莎拉的眼中完全没有伊丽莎白，嘴里一直重复着什么。

“希望.......吗？”

自己曾今被人称作教会的希望，但于其自己说是那被万人所景仰的圣女，不如说是一个迷茫的囚徒，孤独的灵魂每天从窗里看着窗外，寻找着自己的希望，要是当时自己和莎拉一样，成为教会的工具，似乎就没那么多烦恼了。

“莎拉小姐，你现在身上还有着诅咒术式，我很快就将你带出去接受治疗，请您安静地呆在这里。”我尽量以陌生的语气向莎拉说道。

“诶？”

莎拉就像是断了发条的木偶一样愣了一下。

“诶？诶？”连许的疑问让她变得奇怪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爱丽？我们是神的子民，怎么会被诅咒呢？该被诅咒的是那些当年杀死我父亲，大主教大人他们的那些异教徒啊！我们是正义的，那些诅咒根本对我们没有效果，爱丽，我们走，回到圣城，我们出生的地方，重新建立起教会吧。”

“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紫罗兰教会。”莎拉抓着米迦列拉的手，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莎拉小姐，我不是你口中的爱丽，我是第一序列使用者，欧洲分部伦敦校区的学生，米迦列拉.西格莉德，请你先冷静下来，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让你有安全上的危险的，你将会被安全地送回伦敦校区，你将为你的所作为做付出相应的责任。”

“胡说！”莎拉的手突然抓紧，大吼道。

“不！你不是爱丽，不不不，你是爱丽，你......你不是，爱丽不是这样的，不对不对不对.......爱丽是这样的。”莎拉用尖锐的声音嘶吼着。

她还是你原来的爱丽吗？你还能信任她吗？

莎拉想起了伊丽莎白说的话。

爱丽已经不是那个爱丽了，她已经失去了父亲的掌控太久太久了，她已经忘了自己是教会的圣女了，这样下去，她......她就要背叛教会了，教会就会失去失望，爱丽也会永远地离开自己了。

“爱丽丝有着自由的灵魂，一段暂时的枷锁并不能束缚住她，要不断地为她套上更多的枷锁，亦或者，为她套上永远的枷锁。”大主教，自己的父亲曾今这么说过。

看着莎拉悲痛欲绝的样子，听到自己的回答，心里一定很难接受吧。

明明是那么要好的两人，却因为命运站在了不同的一边。

可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去承认她了，无法承认当年的圣女，当年的囚徒爱丽丝。

是命运让自己有了自由，可现在，就要承受着这自由的代价。

她并不后悔，因为她的灵魂已经有了自己的归宿........

她属于伦敦校区那繁华的街道.......

她属于恬静朴实的小镇【艾希】.......

她属于月蚀大人家门前那永不凋谢的花海......

还有花海的主人.......

亦或者是，当年在家中玩闹的伙伴们，哪怕有时候她们并不是那么的可靠，比如现在站在自己面前，搞得自己很是狼狈的恶人。

自己作为米迦列拉.西格莉德........

很幸运。

看着米迦列拉脸上的神情，伊丽莎白的表情则有些复杂，有些无聊，有些排斥，而其中似乎藏着那么一丝丝的赞许，但更多的，则是计划得逞的得意。

无论是米迦列拉还是莎拉，都没有再说话。

米迦列拉以为她的情况算是稳定下来的时候，莎拉却做了一个让她完全没想到的举动。

在诅咒术式如此之的影响下，莎拉是不可能调动身体中的术式能量的，恐怕就连身体的许多机能都无法正常运行。

可就是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居然就这么站了起来，并且看样子还要跳起身体。

就在身体准备跳的时候，莎拉身体传来的剧痛让她全身猛然一缩，身体就在半空中一震，摔了下来。

这么大的动作只让她移动了一段距离，但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扑倒的位置正好是石台的正中心，那个术式启动装置的地方

“只要用了这个，爱丽就一定会便会原来的样子。”莎拉拿出来的，是一个金色的，带有古老术纹的小盒子。

“那不是？！”在莎拉手上的是，限制级术式武器【圣者之心】。

可是那不是刚刚还在伊丽莎白手上吗？

那答案就很明显了，这都是那个女人故意的，故意和我以【圣者之心】为赌注来战斗，一开始也是为了让我确认“圣者之心”在她手上，而拿出伪造的假象来让我确认，之后故意破坏规则让我保护莎拉，再用一直以来对莎拉使用的精神暗示来引导着她，而最后则是让手中拿着真正的【圣者之心】的莎拉来完成她最后的目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

莎拉：就是现在，唯一的机会，让爱丽重新找回自我，只要解放这个教会一直保管的圣物，就能将爱丽给带回来，重新成为教会真正的圣女，只要有了这一个圣者的力量，世人都会在她的庇护之下繁荣昌盛，教会也会成为世界的支柱。

求你了，回来吧，爱丽。

凭借这一无比坚定的执念，少女用尽这具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将金色小盒放入石台的中心。

“愿神保佑世人，吾等愿燃烧一切。”

“你这个笨蛋！”

大意了，要是自己在谨慎一点，就在刚才检查莎拉的身体，就能发现莎拉身上的【圣者之心】，也就不会到现在的这一局面。

但说不定还来得及.......

金色小盒在**入启动装置的时候，盒子在打开的同时所释放出来的一道纯洁的白色光芒。

并没有什么恐怖的能量波动，也没有什么巨大的动静，白光就这么漂浮在了打开了的盒子上方。

白光给人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

它既柔和又强烈，即神圣又平淡。

它的纯白就像一道理性的光辉，杀死一切感情的绝对理性。

白光似乎是感知到了召唤主莎拉的存在，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她靠近。

“这是......什么东西？”、

盒子之中出现的东西实在太出乎她的预料，这个所谓圣者的力量竟然是如此地平平无奇，可在朝自己冲过来的时候，那种直面而来的危机感，却是莎拉生平都没有感觉过的，那是一种非生既死的危机。

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她似乎看到了那一天........

那宛如末日的一天，教堂被烧尽，神像被烧毁，神的乐园被罪恶的火焰给无情地点燃，一个个神的使者，身上都有着鲜血，只是有着站着和躺着区别。

修女和神父的惨叫声不断地环绕在自己的耳边，摧毁着自己的神经，可自己只能跟着自己的父亲一起跑。

父亲，教会里的大主教，平时在教堂中威风凛凛，严肃沉稳的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显得比任何人还要慌乱。

一路上掉落的数不清的教会的祭祀道具和神像，都被他那慌乱的身躯给踩在脚下或者踢开，嘴里依然呢喃着“我不想死”的话语。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向神祈祷才对吗？

我和父亲逃到了赶来救援的车旁，和我们一起幸运逃出来的修女奶奶想要将幼小的我抱上车，可父亲却一脚将修女奶奶踹开，将自己那有些肥硕的身体慢慢地塞入了车门。

父亲是教会重要的主教，只有他活下来才能救活我们，似乎是这么说的。

就在修女奶奶在地上慢慢爬起来，想要再次将我抱起来的时候，

车爆炸了。

不知道是远处的火焰爆炸的一系列的术式，亦或者是车上早就安装了炸弹，等我醒来的时候，眼前只有烧毁车辆的残骸和被炸死的修女奶奶的尸体。

没了父亲的指引，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身穿奇怪的黑色铠甲的人，从不远处走过来，他们身上的装甲居然能附带着术式能量，这是神所不允许的能力。

他们是异教徒！

但就算是没有被炸伤的我，也无法对抗这些异教徒，更何况.......

这些异教徒会杀死所有他们见到的紫罗兰教会的信徒，自己也是，会像刚刚的修女们一样，被锋利的剑隔断喉咙的吧。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少女站在了我的面前。

爱.......爱丽？

刚刚一直失踪的爱丽，以为已经遇害了的爱丽站在了我的面前。

此时的她那金色的长发和身上的教服已经被染上了鲜血，甚至可以看出，有些血迹甚至有些干涸发黑了，这点也包括了在她那手上那个老旧的铁剑上面，她体内的原本一直非常平稳的术式能量此时也变得前所未有地紊乱起来，看起来是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

她到底已经斩杀了多少敌人了？

此时的她就像是面对强敌的母狮一般，异常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异教徒们，她用冰冷的眼神来让她看起来没有那么地疲惫，但身上所留下的一些明显的伤痕和急促的呼吸确让敌人觉得有可乘之机。

这一幕，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平时那么地孤独，那么地冷漠的那个爱丽丝，也会有这么强大的一面。

“快走！”爱丽用微小的声音对我说了一句。

“我........”这是我对爱丽说的最后一句话，

“快走！”爱丽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吼道，让这句话甚至传到了周围正在清剿其他教徒的人的耳旁，但这句话也永远地刻印在了我的心里。

这是爱丽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我的软弱，我的的弱小，我的痛苦，我的一切的一切，让我失去了她。

然而在今天，这个神圣而遥不可及的身影再一次站在了我的面前。

白光在我的面前将她吞噬.......

“爱丽！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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