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口气,继续走上了楼梯。
不管是谁,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我家,我都很讨厌。
走到我家的那层楼,我的眼睛里完完整整的捕捉到了家里人影攒动,看来还不止一个人。
有我家钥匙的除了阿顺就是房东冯阿姨。
她一般只有节假日和每个月月底会来,不知道这么晚了她来我们家干什么。
不好的感觉。
在扭开门锁的时候,我犹豫了两秒,但还是旋开了门锁。
一推门,我就看到了两个人坐在我家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两杯茶水。
两个人同时回头看着我,一个是我认识的房东冯阿姨,还是老样子,一头大波浪和她那张喜欢叨叨叨的大嘴巴。
另一个是一个男人,他的脸莫名的沧桑,看上去没怎么打理过的胡须就像是斑纹一样贴在他的下巴上面,厚重的黑眼圈看不到一点神气,简单点来说,就像是死了一遍的人又活过来了一样。穿着更是奇葩,在这梅雨季刚过的冷天竟然还穿着短袖,奇怪的人。
不过他这个脸吧……又陌生又熟悉,我感觉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哟……哟,冯阿姨好啊,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冯阿姨一拍大腿,一件兴奋地冲我招手说
“快快快,小悠啊,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快过来快过来,你快看看,这是谁!”
我放下书包顺势坐到了冯阿姨的身边,我的视线从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啧,我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男的?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是老了吗?
我刚坐下还没有开口说话,那个男人突然开口了,他开口的瞬间,眼睛中闪烁出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光。
“悠之,你还记得我吗?”
他的声音瞬间刻入我的灵魂深处,我的脑袋像是炸了一样嗡鸣起来,一个身影渐渐的从我脑中浮现,可惜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身影无比的模糊,根本识别不出来是谁。
我没有接话,视线也低刻下去,场面突然有一点尴尬。冯阿姨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一把拉住我的手,激动地说
“时间长了小悠你肯定印象有些模糊了,我来说吧,他……”
没等冯阿姨把话说完,那个男人立马打断了他,然后说了一句让我灵魂颤抖的话。
“悠之,我是爸爸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浮现在我那空旷的脑海中。
爸爸。
那个曾给我希望又将我们狠狠抛弃的男人。
那个妈妈临死都想见却没见到的男人。
我根本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模样的表情,我只是本能地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扬起我的右拳打向那个说是我爸爸的人。
我挥拳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尽管几年的时间早已经将我对他的仇恨和希望全部碾为飞灰,可是当这个人真真正正地再次站到我的面前时,我还是扬起了我的拳头。
“喂喂喂!!小悠你做什么?!”
冯阿姨反应极快,在我的拳头就快要打到那个人的脸上的时候,她一把把我拉住死死按在沙发上,控制住暴走挣脱的我。
“小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爸爸,他是你爸爸啊!你这样做大逆不道啊!”
我暴走了几秒钟之后,头脑空白的我停止了一切动作,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冯阿姨见我冷静了下来,放开了压住我的手,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就自己一个人走进了卧室。
“诶,小悠,你爸爸他……”
“算了,冯太太。”
爸爸一把拦住冯阿姨,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这不怪孩子。”
。。。。。。
我没脱衣服就钻进了被窝,我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是应该愤怒,是应该悲伤,还是应该高兴呢?
离妈妈去世已经过去了两年,我和爸爸他也差不多有七年没有见过面,我一度以为爸爸他已经死了。
从小时候开始,爸爸就是我的榜样,就是我的骄傲,那个时候爸爸在市文化局上班,拥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家里面的生活也是富足开心,同学,老师甚至校长都对我爱护有加,所以我从小就想成为一个像他一样的男人。
可是这一切都结束在我上初中一年级的那年寒假。那一天,爸爸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短信,连班也没有上就跑了回来,我还记得爸爸那天疲劳的脸上洋溢着的希望的光,妈妈那天也高兴地流下了眼泪,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兴奋,但是我清楚记得当时他们那充满希望的神情。
隔天爸爸就上了去往远处的火车,我和妈妈还在清晨起来送行,可是他这一去,就在也没回来,连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也没有发过,从此失去了音讯。然而妈妈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每年过年都要去火车站静静地等爸爸回来,在春运层峦不断的人潮中寻找一个熟悉的身影,直到妈妈她病倒。
不知为什么,从妈妈病倒之后,反而我的内心中开始燃起了爸爸能够回来的希望,希望他能够像英雄一样从外地回来,外出这几年积攒的东西能够将徘徊在鬼门关边缘的妈妈拉上一把。可是结果,连妈妈去世那天他都没有回来。
希望之花随着妈妈的去世凋零,剩下的只有如同烂泥一样腐臭的仇恨。
我不知道那天爸爸收到了什么内容的消息,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匆忙离开我们这座城市,我知道的,那就是他无情的抛弃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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