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骗子和不老泉

1

在告别了虎鲸群后，蝇小子和大苞米一路寻找红发人的去向，从针织帽村庄到特里斯坦-达库尼亚群岛，去过最遥远的拉帕努伊岛，人迹罕至、难以到达的拉林科纳达，以猎杀北极熊为生的格陵兰岛，南噩梦洋上的火腿面包荒岛，孤悬在水精灵湖畔中南部的双子群岛，以及穿越海斯山脉的冰川，再跨过200米长的悬索桥来到的单脚跳王国。

单脚跳王国的朋友告诉他们，红发人前不久还在这里，不过现在已经启程在前往“无名之城”的路上了。

听到脚跳王国的朋友讲，红发人是从南边的大路走的，那么，只要蝇小子和大苞米选择更近的小路，穿过永葆青春的国度——“不老国”，就能在无名之城赶上红发人了。

但是，到脚跳王国有一个规矩，要通过王国后面的小路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单脚跳过去，这对平衡感不好的蝇小子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幸有惊无险，虽然浪费了点时间，大苞米和蝇小子还是平平安安地进入了不老国的地界。

“这里不是永葆青春的国度嘛，为什么也有这么多老人。”蝇小子问大苞米。

“这里是以青春泉水闻名的，青春之泉也叫不老泉水，所以这里叫不老国，不过至于不老泉的真假嘛，多半是假的，只是为了博取游客的欢心，所以这里曾一时是旅游胜地。”大苞米讲解给蝇小子听。

前面有个小女孩在讲故事，蝇小子从上前去。

“早在大航海时代，加勒比海的土著中就盛行着不老泉的传说，他们坚信这种神奇的泉水就在某片神秘的土地上。后来一位著名的冒险家大布发现了它，它的位置就在我们脚下的不老国……”小女孩一身奇怪的装扮，穿着像个男孩子，一点也不爱干净，指甲里有着机油的气味，大包小包带在身上，脚上的鞋子破了洞，甚至可以清楚地看见大脚拇指。

她的年纪和雪公主相仿，虽然蝇小子知道雪公主和其他人一样疏远他，不过骨子里流淌着的这份同样的血液告诉他，总有一种希望亲近雪公主的愿望，却不敢说出口。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蝇小子总觉得现在雪公主离他并没有那么远。

“别跑！站住！”两个穿着高顶礼帽的家伙手里拿着透明的圆形盾牌和黑色的棍子，一路跑过来追赶讲故事的小女孩。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小女孩一边逃跑一边喊话。

说时迟那时快，两颗手雷已经扔到了那两个戴着高帽子的人跟前，“卡擦”声过后，番茄汁炸了开来。透明的圆形盾牌算是派上了用场，周围听故事的观众早就四散而去，只有蝇小子脚步慢，被番茄酱汁溅了一身。

“是番茄炸弹。”蝇小子用舌头舔去嘴角的酱汁。

2

“这个王国可真乱，我们千万不要掺合进去。”大苞米无奈地说。

讲故事的小女孩绕了一圈又跑回来了，四处快速观望一下，钻进了蝇小子身后的大竹桶里。蝇小子一直注视着她，女孩调皮地对蝇小子做了个“嘘”的手势。

两个高帽子的家伙也追了过来，态度不好地质问蝇小子和大苞米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

“见过，她就在……”大苞米看他们两个像是王国的护卫军官，打算实话实说。

“见过，她往那边去了。”蝇小子急忙抢在大苞米前面说话。

“这次一定别让她跑了！”两个高帽子的家伙面面相觑，顺着蝇小子胡乱指的方向跑去。

“你也学会骗人了，蝇小子。”大苞米眯起眼睛看向蝇小子。

“我是为了救人才说谎的，是善意的谎言，善意的谎言不算做坏事。”蝇小子咬着嘴唇喃喃地说。

竹桶的盖子掉在地上，女孩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环视一圈，确认安全后，像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一跃而出。

“这次谢谢你了。”女孩的话让蝇小子有些害羞。

“喂，你不会是什么通缉犯吧。”大苞米知道这样打招呼不太礼貌，不过他需要确认一下。

“才不是，我是一个冒险家。”女孩转身打量蝇小子，一身的番茄酱。

蝇小子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似乎在抗议这几天吃不饱的粗茶淡饭。

“你们看着是生面孔，不是本地人吧，要是不介意的话，先来我家里吧，吃点面包和浓汤，顺便擦一下身上的番茄酱。”女孩蹦蹦跳跳地说。

“好的，谢谢你啊，姐……姐姐。”蝇小子脸红的像猴子的屁股。

“叫我小布吧。”女孩转头说。

“好，好的，小布姐姐。”蝇小子加快脚步跟上去。

“刚刚还和他说千万不要掺合进去，好吧，就当我白说。”大苞米自言自语。

“你什么时候可以走这么快了？”大苞米为了跟上小布和蝇小子，累得气喘吁吁。突然跨了一大步，勾住蝇小子的脖子，嚼耳根说：“你不会是对她一见钟情了吧？”

“才没有，我只是，只是……没什么。”蝇小子吞吞吐吐地否定。

“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说没有。”大苞米放开手，用舌头梳理自己的六根胡须。前面是一座破烂的旧房，土墙堆砌的护栏，屋底的基石都发黑了，窗户上爬满了雕花的裂痕，门板也只剩一半了。小布一脚踢翻了地上的紫檀木箱子，老鼠先生一家三口受惊逃窜，蝇小子一头撞在了蜘蛛网上。

3

旧房内，小布端来茶水，给蝇小子的茶杯是干干净净的，给大苞米的茶杯却很粗糙。很明显，小布长期一个人生活，这里的茶餐具只有一套是常用的。

“怎么了，不喜欢我泡的茶吗？”小布死死盯着大苞米，眼神犀利。

“不，怎么会。”大苞米把嘴巴贴在长期存放在壁橱以至于擦不干净的茶杯口，装模作样抿了一口。

“对了，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啊，小布姐姐。”蝇小子美滋滋地喝完了一整杯茶水。

“因为我的父亲，他是一位伟大的冒险家。”小布回答。

“因为他是一个骗子。”大苞米抽出垫在桌角下的报纸，以至于茶杯差一点打翻。

“不是的！”小布很激动地站起来。

“骗子大布欺骗了全国人民，为了一己私欲，谎称不老泉是真实存在的。”大苞米逐字逐句照着报纸上的内容念出来。

“他们才是骗子，我父亲是伟大的冒险家。”小布瞪大了眼睛。

“果然没错，大布就是你的父亲。”大苞米也听说过冒险家大布和不老泉的故事，最后是以悲剧收场的。

“那，你的父亲在哪里？”蝇小子问道。

“父亲他，父亲他早就去世了。”小布捂着脸哭起来。

蝇小子心想：小布姐姐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独自生存过来的，一定很不容易。

大苞米把头靠到蝇小子边上，悄**说：“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候了，把你男子汉气概的肩膀借给她靠一会儿，她会对你好感加倍的。”

蝇小子根本没有理会大苞米的话，跑到洗漱间拿出拧干的毛巾递给了小布。

“谢谢。”小布接过毛巾。

“所以你继续留在这个伤心地，就是因为你相信不老泉是真实存在的，你要为离世的父亲砍去‘大骗子’的头衔，是吗？”大苞米表情严肃地问道。

“是的，我这几年不断寻找不老泉的线索，可惜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我相信父亲绝对没有撒谎，不老泉一定就在这里，就在不老国。”小布斩钉截铁。

“我相信你，我们会帮你一起找到不老泉，为你父亲正名的。”蝇小子突然说道。

说罢，大苞米一把拎着蝇小子后退了两步，放低声音说：“虽然说你喜欢帮助别人是好事，可是别忘了我们也有急事找红发人，谁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不老泉，她可是几年都没找到啊。如果我们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的话，就不能够在无名之城赶上红发人了。”

“可是这样小布姐姐就太可怜了，大苞米，我也知道我们刻不容缓，要不你先去无名之城找红发人，我一定会尽快赶上来的。”蝇小子一半抱歉一半撒娇地说。

“好吧好吧，我们找到不老泉，然后就马上动身去无名之城。”大苞米又一次被蝇小子动容，继续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呢，再说了，我可不指望你在没有我的情况下嫩找到不老泉。”

“大苞米，你最好了。”蝇小子兴奋地跳到大苞米身上。

“好了，我们没时间了，快点把有关不老泉所有的线索和你这几年调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大苞米对小布说。

4

“当时，这里还不叫不老国，而叫田园国，是一个朴实的国家，我的父亲总是带着我四处冒险，去发现一些新鲜事。但是，国王身边的弄臣为了谋取不老国的商业利益，谎称这里有不老泉，自此开始，不老国变成了名胜一时的旅游胜地。不过弄臣也知道谎言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拆穿，于是怂恿国王找到了全国最有名的冒险家——我的爸爸，命他去找寻不老泉的下落。”小布把她爸爸遗留下来所有的地图和笔记全部拿出来，一个一个摊在桌子上。

“弄臣做梦也没想到，他的不老泉谎言居然是真的，你的父亲真的找到了不老泉。”大苞米猜测故事后面的发展。

“没错，而且这个可恶的弄臣原本是打算以找不到不老泉为由判我父亲的罪的。”小布说话的口气似乎恨不得将这个弄臣从故事里拉出来。

“那后来呢？”蝇小子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我父亲集结了一支探险队向北前行，找遍了王国内的每一条河流、小溪和池塘，但是没有发现不老泉。直到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探险队在王国最北面的森林里发现了奇观，所有的水滴是摆脱引力往天上走的，他们掉进了一个很大的洞穴里面，除了我父亲没有一个人再出来过。我爸爸的笔记本里是这么写的。”小布合上父亲的笔记本。

大苞米在地图上标出王国最北面的森林，勾了一个醒目的红圈。

“我爸爸回去以后告诉了国王，说他找到了不老泉。弄臣知道了不老泉附近蕴藏了巨大财产的消息后，异常激动，立刻下决心要占有这些财产。在花言巧语之下，国王同意让弄臣和我爸爸一起再访不老泉。”小布继续说，“我知道的就到这里了，后来我爸爸就再也没回来。”

“所以报纸上那些说你父亲因为羞愧而逃跑的传闻都是……”

大苞米还没说完，小布就急着喊道：“都是谣言，胡说八道！”

“那弄臣回来了吗？”蝇小子问。

小布点点头。

“我们应该去问问弄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蝇小子老老实实地说。

大苞米敲了一下蝇小子的脑袋，“疼疼疼。”蝇小子捂着头，委屈巴巴。

“小布父亲的失踪一定跟弄臣脱不开关系，他怎么会说实话呢。”大苞米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说，“现在，只有找到不老泉，才能弄明白真相。”

窗户外面有沙沙声，“不好，我得赶快去告诉大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窃窃离去。

5

“只要拥有了那一汪神奇的泉水，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我就会像年轻小伙子一样强壮有力。”弄臣坐在比国王的宝座还要价值连城的座椅上。

“是啊，大人，上一次您骗大布带路去不老泉，谁知道这个不识相的东西，分给他财宝不要，还说什么这些不是属于我们的。好在大人机智，给他一个人丢在了里面，现在估计早就饿死了。”在小布家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是弄臣的奴才，正在拍弄臣的马屁。

“可惜，我们出来以后不老泉的入口就消失了。”弄臣叹气，“对了，我让你监视大布的女儿小布，有什么发现吗？”

“有，大人。”弄臣的奴才像吃了蜜一样开心，笑得贼里贼气，“小人偷听到，小布那个丫头和另外两个外地人要去找不老泉。”

“好，这下我倒省事了，小布是大布的女儿，一定有不老泉的线索，这次就让他们给我们带路。”弄臣嘿嘿一笑，继续说，“上次去不老泉，拿了许多金银财宝，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房子，虽然说现在就连国王都没我有钱，可是我还是不满足，不老泉可以使我青春永驻、长生不老，我这次一定要完完全全地占有它。”

弄臣如今是不老国最富有的人，但是因为他沉迷于享受，终日过着萎靡的生活，导致容颜过早地老去，体力也大不如前了，再过几年，可能连走几步路都要喘气了。

这样，不老泉又再度成为了弄臣的精神寄托。

6

蝇小子一行人在森林里转了大半天，又回到了原地。

“果然还是找不到不老泉的入口。”小布背靠着树坐到地上。

“不要放弃希望，我们一定会找到的。”蝇小子对于自己是消极派，对于别人却是乐观派。

“我之前已经在这里走了无数遍了，没发现过什么。”小布打开随身携带的水壶，准备喝水。

“我们现在是三个人，成功的几率大了三倍。”蝇小子说。

大苞米捂住了蝇小子的嘴，食指指向小布的水壶，蝇小子目瞪口呆。

水穿过水壶的壶口，化整为零，一滴一滴向天空中走去，小布身后靠着的树开始褪皮。

原来这是一根黑色的玄武岩柱隐藏在树的外形之下，深蓝色和紫色的花纹覆盖了玄武岩柱，链接根部的地面打开来一个口子，弯弯曲曲地通向地下世界。

三个人手牵着手走进这个地下的洞穴，每走一步，洞穴里长满的各种颜色的植物就相继发出炫目的光彩。走到最深处，是一棵巨大的枣树，上面的枣子零零散散，树枝也有多处折断的痕迹。

再往前走，就是一汪泉水，跟明镜似的。

“哈哈哈，谢谢你们带我回到这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弄臣径直朝不老泉走去，弄臣的奴才冲着蝇小子他们耀武扬威。

“都别动，我现在正式声明，不老泉是属于大人的。”弄臣的奴才大呼小喝，十分得瑟地挤眉弄眼。

“有了不老泉，我就能同时拥有青春和财富了。“弄臣展开双臂朝不老泉喊话。

7

“现在怎么办，大苞米。”蝇小子扭动捆绑在身上的绳子，只是他越挣扎，大苞米和小布那里就越紧。

“别动了。”大苞米对蝇小子说。

“我的包在你前面，大苞米，里面有钢笔，我们可以用钢笔割破绳子。”小布轻声说道。

“太好了。”蝇小子喊道。

“小声点。”大苞米说罢看了一眼弄臣那里，他们正陶醉于不老泉和财宝，无暇顾及这里。

蝇小子牢牢地闭上了嘴巴，心砰砰直跳。

一切照计划进行，都很顺利，用脚勾到包，取出钢笔，割断绳子，偷偷跑出去。直到——蝇小子打了一个响彻云霄的喷嚏。

“你们别想跑。”弄臣和他的奴才一前一后包夹住蝇小子他们三个人。

小布将包丢到了弄臣奴才的脸上，又用钢笔划破了他的手掌，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就在快要成功逃脱之际，弄臣抓住了小布的衣服，不知道哪里飞过来一根木棍，砸在了弄臣的头上。

“快出去！”说话的是一个蓬头垢面、胡子拉渣的男人，脸上灰扑扑的，衣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污垢的痕迹，那双浑浊却坚定的眼珠子被遮挡在长长的刘海后面，一股酸酸的味道隔老远都能闻到。

弄臣拔出地上一把黄金制成的宝剑想要用来攻击，可是就在剑拔出地面的一瞬间，触动了不老泉的机关。一道道石门轰然落下，崎岖的岩石从地底生长上来，土壤淹没了洞口。

“小心！”蓬头垢面的男人扑倒了小布，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了落下的石块。

大苞米和蝇小子将男人扶到一棵树下休息，小布掀开他的刘海，失声喊了一句：“爸爸。”

“他就是你爸爸？”蝇小子以为小布的爸爸已经去世了，感到很惊讶。

“爸爸，原来你这么多年都在不老泉的洞穴里。”小布扑进爸爸的怀里。

“没错，自从上次被弄臣暗算，我就出不来了，没想到，真没想到我还能够再见到我的宝贝女儿。”大布一边抚摸小布的脸蛋，一边流着泪水说话。

“在这里面这么久，你是靠吃什么活下来的？”大苞米问。

“就是你们进来方向的那棵枣树，如果没有它，我早就饿死了。”大布解释道。

“小布跟爸爸团聚，坏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真是个大团圆结局。”蝇小子说。

小布和大布相继点点头，流露出灿烂的微笑。

8

“爸爸，我们回去告诉所有人，你不是骗子，不老泉就在这里。”小布缠着爸爸往家的方向走。

“不，没有不老泉。”大布扬起嘴角说。

“什么？”小布不明白爸爸的意思。

“如果我们告诉大家这里有不老泉，就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弄臣这样的人，不老国也会被名利所驱使，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爸爸轻轻抚摸小布的头，继续说，“如果我成为大骗子，可以还不老国一片安宁的话，我愿意做这个骗子。”

小布耷拉着脑袋笑起来，手舞足蹈。

“怎么了，是不是笑爸爸很傻。”爸爸说。

“不是，爸爸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冒险家。”小布笑着说。

“哈哈，你才是最伟大的冒险家。”

“为什么？”小布抬头挺胸，故作庄重地问。

“因为啊，因为你救了爸爸，这还不是最伟大的冒险吗。”

夜色弥漫了整个森林。

“你不去跟她道别吗？”大苞米对蝇小子说。

“不用了，看到她和爸爸团聚就好了，按照约定，我们马上赶去无名之城吧。”蝇小子掉头走去。

“蝇小子！不打算跟我打声招呼吗。”小布像只轻快的小燕子一样跑到蝇小子背后，用力抱住他。

“也谢谢你，大苞米。”小布说，“我知道你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我不能再耽误你们了。”

就这样，蝇小子和大苞米再次向无名之城进发了。

“你的脸怎么红成这样。”大苞米见蝇小子的头活像一台运作中的蒸汽机。

“没，没什么。”蝇小子舍不得这种被拥抱的感觉，幸福的滋味涌上心头。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要加油啊，蝇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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