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单程航班

“等……等一下！”乔尔慌张地制止了拿着一瓶酒精的希令说：“慢慢地，懂吗？还有，你的酒精棉呢？”

希令冷眼看着地板上的乔尔，从口袋里摸出一团棉花：“在这儿呢。”

乔尔刚放松下来，希令突然把酒精往乔尔腿上的伤口一倒……

“啊啊啊！！！WTF！！”乔尔的叫喊声响彻在整个突击艇中。

希令看着被痛得面色赤红的乔尔，嘴角上扬了起来：“嘿嘿，是不是爽翻了？哈哈哈……”希令拿出针线，还没打麻醉药就开始对着伤口刺下去……

乔尔持续不断的喊叫声几乎成了BGM。

“我的天……萨米尔队长把希令编入我们小组到底是为什么啊……”谢尔敏汗颜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的乔尔说。

“啊哈哈……也许萨米尔觉得第8小组也需要一个指挥者吧。”矢田浅子强笑着说。

“那我们也有罗宾在了呀……”谢尔敏看了一眼罗宾说。

罗宾坐在突击艇对面的椅子上，头也不抬地擦拭着自己的M73手枪：“我也许是个老兵，但我不是个好的指挥官。虽然Boss将我指定为第五小队的临时队长，也是临时之策。”

“嘛，反正我们也有小队内部无线电频段，不用担心指定的电磁波频段干扰了。”凯尔希放下手中的KR35突击步枪说。

“也许……”索菲亚躺在地上，表现出了不安的神情：“也许西伯利亚地区被全频段干扰了呢？我在一则关于切尔斯基山脉的战斗新闻得知，当时政府军和反抗军都处于无线电失效状态。”

“不用想那么多啦，索菲亚。”矢田浅子笑着说道：“就算是全频段干扰，那对我们不是更有利吗？别说话了，安静些休息吧。”

“应该、是那样吧……”索菲亚的伤势是第8小组中最重的，腹部被一发中间威力步枪弹击中了，刚做完取出弹片的手术，现在很虚弱。

F.B.S.O.T的突击艇编队为了躲避地球联盟舰队的监视，必须要从火星轨道上绕过舰队，才能安全接近地球。此时突击艇编队已经越过火星轨道，正在向地球靠近了。

只要距离够远，就不用担心被监视单位发现，因为目前没有雷达探测能力强大到可以做到星际范围的探测，所以在以千万公里为计数单位的太阳系中，想要观测到目标船只必须靠眼力观察——就如同17、18世纪的航海时代一样。

而在远距离下，虽然核聚变发动机发出的光芒十分耀眼，但相对于整个银河系只能算得上是比较亮的星星而已，何况是像突击艇这样的小型单位，更容易将发动机光芒隐匿于银河系的背景之中。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想要保持远距离，就必须要绕远路。因此突击艇的燃料箱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

希令给乔尔换好药后，长呼一口气。但希令不想休息，因为现在透过突击艇的驾驶舱，已经能看到地球的蓝色光点了。

希令走进驾驶舱，来到了驾驶员的座椅后面：“沃尔瓦尔·科林，我们预计还有多久到达目的地？”

沃尔瓦尔·科林是15号突击艇的主驾驶，祖籍是加拿大人，是个略微发胖的男人：“预计还有一个小时。佩雷斯，我们的燃料储备已经快见底了，到达地球之后突击艇肯定就趴窝了。”

“这没关系，主要是你能安全降落吗？”

“勉强可以吧，但估计在突破大气层后，所剩的燃料只够减速用了，再调整方向的话几乎不可能了。”

“能降落就行了，在降落之后就由我来接手。”

沃尔瓦尔看了一眼希令，随即仰面躺在椅子上：“以防万一我还是要提醒一下……”

“我知道，地球的航天监视网肯定会发现我们，并定位我们的迫降点。所以我打算在切尔斯基山脉东部，因迪吉尔卡河上游地区着陆。那一片地区有很多山地，在河流上游有平缓地区可以着陆，这样可以吗？”

沃尔瓦尔看了看副驾驶——一个黑人男人，有着黑人特有的厚嘴唇，带着耳麦的头上没有头发，在驾驶舱顶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黑人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突击艇上的备用衣物足够保暖了，而且我在芝加哥也没少冻过，哈哈哈！”黑人笑着露出的牙齿很白。

“那就没啥子事了，我肯定能把突击艇安全落在指定位置的。”沃尔瓦尔从椅子上坐起来说：“但是……我很担心降落后的问题啊，地球联盟肯定在那边有重兵驻守吧，毕竟是反抗军曾经战斗过的地方……”

希令微笑了起来，这是自信的微笑：“没关系，沃尔瓦尔，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深陷敌阵了。”

“哈哈，不得不说，虽然没怎么跟你们的萨米尔队长见过面，但他在木星联邦的几次行动中都表现得特别出色。”

“对对！”沃尔瓦尔显得很兴奋：“特别是救援白头鹰号的时候，本来我以为肯定救不了的，但没想到萨米尔让我们直接把整艘船推回去了！虽然很鲁莽，但真的是最有效的方法。”

黑人副驾驶也显得很投入：“还有在克莱斯顿市的时候，幸好地基炮被及时解除了，要不然我们就要被火星自卫队在大气层上围剿了！”

“说起来，佩雷斯一直在萨米尔旁边吧，以前萨米尔都和你在14号突击艇，为什么这次任务把你分配到15号突击艇了？”

“啊……这个……是因为他觉得第8小组需要一个人来带领……”

“萨米尔对你很信任啊，太好了，要是我也能被沃尔瓦尔这么信任那有多好……”黑人副驾驶的嘴角疯狂上扬，看着沃尔瓦尔说。

“行了！丫的，你想都别想！”沃尔瓦尔踢了黑人副驾的椅子一脚。

“哈哈哈……”

“啊，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副驾驶先生。”希令对黑人副驾驶说道。

“我是舒尔曼·布朗，能见到第五小队队长的副官很高兴。”

“副……副官？没有这样的职位啊……”希令与舒尔曼握手说道。

“得嘞，这臭小子，净瞎说！”沃尔瓦尔又给舒尔曼来了一脚。

8颗“星星”逐渐靠近介于金星和火星之间的蓝色星球，此时的地球已经能看到表面白色的云层，和在其下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若在此时有人在莫斯科，抬头向西方的夜空中看去，会看到8个不亮的星星，在缓慢地向东方移动。

为了分散到8个不同的地区，每一艘突击艇马上要开始分头行动了。

“希令。”萨米尔没有打招呼，直接在小队频段内说。

“萨米尔……你们准备降落在什么地方。”希令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

“维柳伊河上游，据悉维柳伊河沿岸发现了反抗军的遗留物。还记得任务目标吧。”萨米尔的语气很平稳，没有流露出丝毫感**彩。

“找到反抗军组织后，确定反抗军根据地位置，并联络其他小组进行汇合。”希令也是完全公式化的语气。

“很好。那我们准备分离航线吧。”

“萨米尔！”希令还是显露出了一些焦虑：“还记得我们的一切许诺吧……萨米尔，我会遵守承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的。”

“呵呵……”萨米尔笑了笑：“记得，我记得。永远都会记得，我一定会遵守承诺的。所以希令，这次任务可真的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可别在中途退出了。”

“当然……当然，我明白。萨米尔，战争的尽头还有多远？”

“不远了，希令。不远了，我相信一切都能在不久后结束。让我们前进下去！”

“明白。让我们在反抗军中再见吧。”希令拍了拍沃尔瓦尔的肩膀，示意调整航线：“15号突击艇，第8小组，准备分离。”

虽然还有太多的话想说，但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这样别扭的情感下，15号突击艇逐渐脱离了相邻的突击艇。

希令沉默着关闭了无线电，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14号突击艇，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抓紧了。

8个光点在空中分散了开来，纷纷扑进了地球的怀抱中。

如同萤火虫一般，穿过大气层产生的巨大能量，将突击艇的下部外壳烧成了红色。

希令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剧烈的震动——这是比火星还要浓厚的得多的臭氧层，摩擦产生的热量几乎到达了突击艇承受能力的极限。迅猛龙级突击艇作为空天两用，虽然具备突入太阳系任何星球大气的能力，但地球的大气层已经是最大承受值了。

许多地球人也未曾感受过如此的震动，因为太空电梯要方便且平稳许多，用不着这样强行突入大气层。

震动持续了几分钟后，突入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了，随即所有人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失重感，以至于所有人一瞬间漂浮了起来。

突击艇成功进入了平流层。

“那个……事先姑且问一下，地球的重力大家能适应吗？”沃尔瓦尔转过头对船舱里问道。

“唉？！这个从来没考虑过哎！”谢尔敏突然慌了起来。

“糟糕了……我们会不会突然被压成肉饼啊……”索菲亚在地上喃喃地说道。

“啊？会这么严重吗？希令，我们要怎么办？！”凯尔希也跟着紧张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舒尔曼放大嗓门说道：“虽然可能不太适应，但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压成肉饼？哈哈哈哈……你真的很会开玩笑，伙计。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呜恶啊！”舒尔曼被沃尔瓦尔狠狠地踢了一脚。

“行了！预计还有60秒开始进行减速！所有人做好抗超重准备！”沃尔瓦尔将手放在了减速杆上。

从驾驶舱的密封玻璃能看到地球广袤的大地，此时的欧亚大陆刚进入地球的暗面，落日的余晖还能从地球西方的边缘瞥见少许。而那剩下的少许太阳的光芒，将下方万米以上的云层微微照亮了起来——一大片高积云遮挡住了整个西伯利亚地区。

向远方看去，能在南方看到遍布亚洲东海岸的金色光芒——那是中国的方向，此时的中国上空没有云层覆盖，因此大城市的灯光显得十分闪耀；向东方看去只能看到星零的灯光——那是阿拉斯加方向，显然阿拉斯拉并没有什么密集的大都会，至今也只有几个小型城市；向西则同样是大片的高积云，但透过云层可以看到下方隐约可见的灯火——那是俄罗斯西部方向，伏尔加格勒、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就在西方的云层之下；而北方则是无尽的黑暗，北极地区几乎看不到灯光。

“准备！预备！开始减速！”沃尔瓦尔轻轻拉下减速杆，虽然只是轻微的拉动，但整个突击艇一瞬间被强大的超重感贯彻了，所有人立刻被狠狠地压在了突击艇的地上。谢尔敏没抓紧，直接从座椅上翻了下去，被超重按在了地上动不了了。

西伯利亚的夜空中，核聚变引擎产生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耀眼，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白炽灯，几万公里以外都能看到突击艇的光芒。

在强烈的超重感中，希令透过密封玻璃，看到相对自己西方的夜空中，也有一个白色的光芒，与我们一同飞速下降着。

所有人强忍着超重感，等待着陆的时间仿佛无比漫长，长到让人觉得好像足够回忆自己到现在为止的人生。

超重感越来越强，突然产生一阵更剧烈的震动，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一般，船外能听到巨大的金属碰撞和摩擦声。所有人都闭紧眼睛，拼命抓紧船舱内一切能抓的东西。

……

不知道什么时候，声音消失了。随后，听到了风的声音，还有像是潮水的声音。

等所有人回过神来时，发现突击艇已经不再震动了。突击艇内有的地方已经变形，几根电线从船舱顶部破裂的地方拖下来，断裂的地方时不时产生电击的火花。

窗外，是掩藏在黑暗中连绵的山丘，山上长满了长青的树木，少许积雪有如点缀一样遍布着大地。远处，能看到冰封的河流，中间的河水还在缓缓流动着。

“我们……到了吗？这里是地球吗？”谢尔敏刚想从地上爬起来，突然手脚一软，又“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慢着点，地球的重力很大，需要适应一会。”沃尔瓦尔瘫在自己的驾驶位上，显得筋疲力尽。

“大家，都没事吧！这真是一次顺利的着陆！哈哈……”舒尔曼解开安全带说道。

希令躺在座椅上，看了看队员们，看起来除了没有适应地球重力外，都没有大问题。

突然间希令警觉起来，抬头睁大眼睛，仔细聆听着。

“希令，怎么了？你别那种表情……”矢田说到一半，被希令抬起的一只手打断了。一旁的罗宾和雅克相互对视了一下。

“快！所有人快出去！跑道树林里！”希令突然从座椅上爬起来，抓住谢尔敏的手把她拉了起来：“罗宾，凯尔希，帮索菲亚一把，我们快移动！”

“唉？怎么了？”乔尔仍然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紧张起来的队员们。

“敌人直升机！直升机正在接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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