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暴风雪的呼啸

“真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和加藤待在同一个战壕里。”海狸边换弹匣边对萨米尔说：“本来以为还要过一段时间呢。”

“虽然击退了之前的部队，但他们的援军已经到了，我们被包围了。”萨米尔趴在掩体后面说：“你居然没有责难我擅自支援第二小队？”

“哼，别说什么‘擅自’了，现在呼叫基地的作战指挥部，队长一句话都不回。我能保证无线电是完好无损的！”海狸好像生气了：“真不知道队长在想什么！”

“你思考一下，队长现在回应能说什么？”萨米尔的掩体不断被敌方火力压制，现在的萨米尔还在冷静地帮海狸分析，让海狸很震惊。

“队长不可能命令其他小队来帮我们，因为这个包围圈实在太厚了，他们来帮助突围肯等会有伤亡。我们也不可能自己突围，因为单凭我们的火力和人数，完全是劣势，地形也很不好，在街道上跑很容易被扫射。”

“你说的好像我们肯定会全死在这一样。”

“现在我们有两个办法。”萨米尔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笑起来了！萨米尔笑着看着海狸，这让海狸更加诧异。

“第一，在街道上释放大量烟雾，我们全速向南突破包围圈，并且让其他小队从敌人后方打击敌人，这样南部的敌人就会陷入两线作战，我们就可以最小损失强行突破。”

“当然这是最后的办法，我相信你第二个办法不会这么鲁莽。”

“能联系到西区24号地铁站吗？”

“冲田海狸呼叫第一、第三、第四小队！呼叫第一、第三、第四小队！”

“我是卡兰斯蒂纳，听得很清楚。”

“通讯通畅。”

“很好，现在是最后一步。”萨米尔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盯着海狸的眼睛说：“尝试与在风雪大学的木星联邦正规军临时指挥部取得联系。”

海狸立刻连接至木星联邦无线电通讯频段内线：“这里是F.B.S.O.T第二小队队长冲田海狸，呼叫木星联邦第一集团军临时指挥部！这里是F.B.S.O.T第二小队队长冲田海狸，呼叫木星联邦……”

“这里是木星联邦第一集团军临时指挥部，我是莫尔夫斯基将军。”

“连接成功！”海狸会萨米尔说。

“好极了！”萨米尔露出了自信的微笑：“现在我们的牌已经齐了！”

“萨米尔！机枪枪管过热了！他们的人实在太多了！”鸭华用水瓶里的水浇在枪管上喊道。

“快想办法！他们要冲过来了！”希令匆忙从弹匣包里取出弹匣说。

“所以你的第二个办法是什么？”

“引爆吧，引爆你们安装的所有的炸弹，在同一时间。”

“你疯了吗？！”海狸对萨米尔喊道：“他们三个小队在地铁站里还好，我们的位置距离军火库的距离不到三千米！军火库爆炸的冲击波会把这里夷为平地的！”

“冷静，海狸。”萨米尔仍然保持着微笑：“看看这个建筑吧，我想我们运气不错。”

海狸回头看了看他们所处的这个建筑，这是一个事务所的大厅，圆柱形支柱、厚重的钢化玻璃和大理石地面。

“看到了吧，这个建筑的大厅简直是个防空设施，而且建筑不高，所以我们的这栋建筑是能抗住冲击波的。”萨米尔的语气很平缓，就像是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耐心地说明：“而冲击波会摧毁我们周边的建筑，这样敌人就会受到重创，包围圈会暂时崩溃，我们可以乘此机会迅速突围。”

“不，你想的太简单了！”海狸对萨米尔说：“敌人不可能就应为一次大爆炸而失去作战能力！他们会迅速集结兵力并阻挡我们的！”

“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萨米尔的笑容仍然没有退却。

“什么问题？”

“我们取得了制空权。”

海狸恍然大悟。

“大多数突击艇被炸毁后，因地下城空域狭小而无法有效利用歼击机，所以地球联盟在风雪市地下城的空军力量已经几乎崩溃了。这样我们就可以向临时指挥部申请空中支援，任务简报中提到我们有权利优先使用任何正规军的军事力量。有了空军的火力掩护，我们就能顺利突围了。”

“干得好！萨米尔！”海狸拿起无线电开始联络正规军临时指挥部：“莫尔夫斯基将军，能听见吗？”

“能听见，很清楚。”

“我们会在五分钟内引爆我们部署的炸弹，届时请立刻发动对西区的进攻！同时我们申请临时指挥部派遣空军力量到达第二和第五小队的坐标位置进行空中支援。”

“临时指挥部明白，我们会派遣一个骑兵连抵达你们的位置，完毕。”

“感谢你们的支援，完毕。”海狸关闭线路后，接入别动队内部频段：“我们冲田海狸，卡兰斯蒂纳，能听见吗？”

“这里是卡兰斯蒂纳，听得很清楚。”

“听我说，我和萨米尔决定立刻引爆我们部署的所有炸药。”

“你说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弹药库爆炸会把你们……”

“我们预测我们所处的建筑可以抗住爆炸的冲击波，并且我们已经申请到了正规军的空中支援，爆炸结束后正规军的一个骑兵连会来到我们的坐标位置给我们提供空中支援，我们就能轻易撤回西区24号地铁站了。”海狸的语气突然平缓下来：“不用担心，只有437.49米的距离，我们可以很快回去的。”

“……”无线电静默的几秒后，才传来卡兰斯蒂纳的声音：“明白了，马上进行引爆。”

“第二小队和第五小队全员！引爆准备！”海狸对大厅内喊道，然后对无线电说：“我已经准备就绪，你来开始倒计时。”

“我和哈萨尔也准备就绪了，五秒倒计时！五、四……”

“RPG！”

“轰！！”

“哈萨尔！引爆中止！引爆中止！”卡兰斯蒂纳在无线电那边喊道：“海狸！海狸你没事吧！”

“……”

“海狸！”

“海狸没事，只是晕过去了。”萨米尔的声音传来：“我是萨米尔，我来接替他操作。我们已经准备就绪。”

“萨米尔？明白了，重新开始倒计时，哈萨尔，准备！”

“准备完毕！”

“五、四、三、二、一，引爆！”

萨米尔按下了按钮，一秒的时间后，地面极度剧烈地震动起来，萨米尔能看见外面的敌人被震倒在了地上。几秒后冲击波来了，通过夜视仪能看见外面的低矮建筑被一瞬间推倒，无数建筑垃圾和交通工具被飓风吹散在公路上，狂风的呼啸声几乎掩盖住了一切其他声音。剧烈的震动把大厅的天花板上的LED灯组震下来了，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一两汽车被飓风从街道上扔过来，一头撞上了钢化玻璃的落地窗，把窗户砸出了一大片裂纹。

这样的飓风足足持续了十几秒，才逐渐平息了下来，风声逐渐变小，最后消失了。

周围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如同郊外的夜晚一般，只有被损坏的电箱内短路的电线发出的“噼啪”声，和队员们的喘息声。

“结束了？”鸭华松开抱着头的双手，从掩体里探出头来说。

“啊嗯，结束了。”吉尔吉斯瘫倒在地上说。

“好险。”希令看着刚刚被汽车撞裂的落地窗说：“要是冲击力再大几白牛顿，估计玻璃就要碎了。”

“大家，有人受伤了吗？”玛丽塔站起来，对大家说。

“看起来大家都没事。”一个第二小队的队员说。

“F.B.S.O.T呼叫临时指挥部！F.B.S.O.T呼叫临时指挥部！”萨米尔拿着无线电开始联络正规军，此时萨米尔的声音在大厅内显得十分突兀。

“这里是临时指挥部，通讯受到干扰，但问题不大。”

“我们已经成功引爆了所有炸弹，请立刻开始风雪市的夺还作战！”

“临时指挥部明白，已发出进攻命令。”

“还有我们的空……兹兹……兹兹……”无线电突然失效了！

“指挥部！指挥部！”萨米尔有点急了。

“兹兹……兹兹……”只有静电声。萨米尔拿着无线电，呆滞地看着前方。

“外面有动静！”一个队员突然喊道：“发现数名敌军！所有人战斗准备！”

萨米尔看向外面，几个地球的士兵正在废墟后集结。

“不止数个！不止数个！敌人至少有十人！”

“他们开火了！”

“还击！还击！”

杂乱的枪声再次响起，在这枪声中，萨米尔虽然戴着夜视仪，但红色的区块再次爬上了视野，那些尸体的景象，那些伤者的哀嚎，那些孩子的欢笑，那些绝望的呐喊，如同幻听一般在远处萦绕。

“萨米尔！”萨米尔的身体突然被晃动了，眼前的幻视和幻听突然消失了。萨米尔瞬间返回了状态，看向身边——是希令。

希令的手放在萨米尔的肩上，她看着萨米尔的眼睛，眼神好像透露着担忧。

“萨米尔，没事吧。”又是这句话。萨米尔记得希令，对自己不止一次说出过这句话了。

“没事。谢谢。”萨米尔微笑起来，拿开了希令的手。

“敌军开始集结了，没想到会这么快。”

“当然了，他们可是经过思维改造过的人啊。”萨米尔将耳机频段调制别动队内部局域频段，在接入前，萨米尔对希令说：“谢谢，我已经被希令帮助了很多次了。”

“哪……哪有……”

“第五小队呼叫西区24号地铁站。”萨米尔没有理会希令，开始了线内联络。

“我是卡兰斯蒂纳。”

“情况有变，和临时指挥部的无线电损坏了，现在敌人正在重新集结并在此发动了攻击。”

“你们需要支援吗？”

“不需要，继续待在地铁站里。”萨米尔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平稳：“斯拉普少校在你们那里吧。”

“他在。要叫他过来吗？”

“对，我想和他说话。”

斯拉普接过无线电：“我是斯拉普。”

“斯拉普少校，你可以联系到莫尔夫斯基将军吗？”

“当然，我有他的电话号码。”

“太好了，快，和莫尔夫斯基通话，让他确认我们的空军支援。”

“明白了，稍等，无线电静默。”

萨米尔在嘈杂的枪声中等待着，等待着。这时间好像被拉长了很多，希令的步枪就在萨米尔的身边连续开火着，巨大的枪声几乎让萨米尔感到世界上除了枪声已一无所有。

这时无线电再次传来了斯拉普的声音：“莫尔夫斯基将军在7分钟前已经派遣了第二骑兵连前往你们的坐标位置，预计还有……5秒到达。”

无线电频段内突然闯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这里是木星联邦正规军第二骑兵连，已到达目标位置上空，正在盘旋，F.B.S.O.T，请下达打击坐标。”

“太好了……”萨米尔松下了一口气。

“斯拉普无线电静默，祝你们好运。”斯拉普关闭了无线电。

“衣阿华！”萨米尔对鸭华喊道：“过来，快！”

鸭华收起步枪跑进萨米尔的掩体下：“怎么了？”

“你的空中打击坐标课程的成绩怎么样？”

“喔！你问我这个？我可是全队第一！”

“好极了，现在我给你这个实战的机会。”萨米尔递出耳机：“确定空中打击坐标的任务，交给你了。让空军掩护我们撤回西区24号地铁站吧，衣阿华，我相信你。”

“衣阿华明白。”鸭华少有的严肃地说：“我会使出全力的！”

鸭华探出头，拿出望远镜：“木星联邦空军！打击坐标：24、64！”

“骑兵连明白，准备攻击坐标敌军。”

天空中突然射下几发炮弹，将24、64的坐标轰炸了数次，接着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弹幕覆盖了打击坐标。

“坐标24、64已肃清。请继续指定打击坐标。”

“萨米尔，是时候撤退了！”鸭华对萨米尔说。

“全员！准备撤离！”

在骑兵连的掩护下，第二、第五小队成功回到了西区24号地铁站内，统计后只有19人受了轻伤，其余人没有受伤。

“本来……本来还以为死定了的。”乔尔躺在地上，正在接受玛丽塔的治疗，乔尔的肩膀被一发步枪子弹击中了：“萨米尔，你又救了我们一次。”

“没事就好，都回来了就好。”萨米尔坐在墙边，看着手里装着30发特殊子弹的弹匣，枪膛里还塞着一发希令给的曳光弹。萨米尔拉开枪栓，曳光弹从抛壳窗里掉了出来，跌在了腿上。

萨米尔拿起曳光弹，塞进了口袋里。

“没用吗？”希令对萨米尔说：“曳光弹。”

“啊嗯，舍不得。”萨米尔看向希令：“我怕用了，也许真的就到了最后的时刻了。”

“什么意思？”

“你想，一发曳光弹打出去，一道白光亮起，随后30发特殊子弹紧随其后。这样的景象，是不是很像集体冲锋的样子？而我就是冲在第一个的，哈哈哈。”

“这真是滑稽的比喻。”

“不是你这样比喻的吗！”萨米尔突然阴郁下来：“不过，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们集体冲锋的样子。我很害怕，害怕不得不冲锋的那一刻有一天真的会到来。”

“萨米尔。”希令看向萨米尔：“你会避免那样的情况出现的，对吧。今天你就成功地避免了我们强行突破包围圈的情况发生。”

“希令，我们只是运气好，如果我们所在的建筑是一个小平房的话，恐怕……”

“你会想出其他办法的。”希令抢了萨米尔的话：“你一定会的。”

萨米尔看向希令，看着希令的眼睛。希令的眼神，就像十分坚硬，萨米尔知道那是相信。

“啊，会的，我会的。”萨米尔微笑起来：“我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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