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会的旋律

晚会会场内，洋溢着柔情的圣诞音乐，空气中弥漫着欢声笑语，美丽的红绿白三色的彩灯不断闪烁，令人想要脱掉外套的温暖温度，和香气扑鼻的美味佳肴。整个会场都充盈着浓郁的节日气氛，每张桌前的人们都愉快地谈笑风生，只有萨米尔所在的这一桌，被肃杀的气氛笼罩着。

在座的各国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和高级将领都一脸阴沉，看上去十分紧张，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桌那边的人，桌前的餐点都没有动一下。相反，两位国家首领显得十分轻松，特别是阿里尔叶柯，自顾自地在切牛排，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指着桌前：“都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干嘛？今天是圣诞夜，我们暂时忘记战争的事情吧。”

然而没人理会阿里尔。

“我们该怎么办？”冲田对坐在旁边的队长问。

“随便干嘛。这个晚会的会场已经被绿洲市警察局团团包围，所有在场的人都接受了全身的安检，突发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小于0.01%。所以别呆在那了，动刀叉吧。”队长说完开始切割面前的牛排。

看到队长动刀叉后，五个小队长都放松了些，也都开始拿起餐具，除了沙赫。

“沙赫先生，你为什么……”萨米尔对旁边没动餐具的沙赫问，结果沙赫一转头，萨米尔看到沙赫被绷带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部：“对……对不起。”

“别在意了，吃吧，我回基地再吃饭。”沙赫的眼睛眯起来，眉毛上挑，虽然看不到面部表情，但从眼睛就能知道沙赫在笑，他用沙哑的声音说：“要是我在这里拿下绷带，估计刚刚吃饭的人都要把饭全吐出来了吧，哈哈哈。”

除了别动队的六人，和两位领袖及吉桑·艾利克斯外，其他人都坐在座位上一动没动，仍然保持着那想要干架的眼神看着对方。

这样尴尬的局面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地球联盟国防部长首先说话了：“木星联邦总统为什么没来？”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萨米尔停下手中的活，抬头看向餐桌。

“因为木星联邦总统在柯伊伯小行星带进行岗哨建设，没时间来木卫二。”杰斯拉夫不急不躁地说。

“简直是放屁！”此话一出，让萨米尔很兴奋，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木星联邦总统的事情自己也很感兴趣。

“木星联邦总统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对吧！他从来没露过面，我们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的一切信息都没有公开，一切工作都通过木星联邦中央政府下达至下层。”杰斯拉夫的语气依然是不痛不痒的感觉。

“木星联邦所有发送到地球联盟总统府的信件的署名都写着‘木星联邦总统’，我们已经受够了这样无礼的行为了！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木星联邦总统的工作方式的？”

“因为我和木星联邦总统是老朋友。”

“你……”

“行了！”阿里尔稍微提高音量说：“不用问他了，他不会当回事的，就像我们在新联合国谈判的时候一样。”阿里尔看了一眼杰斯拉夫，杰斯拉夫挑衅地将视线看上斜上方。

“何况这是圣诞夜，从现在开始我不允许任何地球联盟的人谈起军事和政治的事！”

“嘁，打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敌方首领是谁。”地球联盟总参谋长小声说道。

杰斯拉夫笑了笑。

萨米尔感觉很扫兴，没能知道木星联邦总统的秘密。正当萨米尔再次准备吃饭时，无意间瞄到了队长的脸，他的嘴好像似笑非笑。

晚餐结束后，萨米尔回到了自己的小队。结果面前的景象把萨米尔看呆了：

鸭华和西子卡洛夫躲在桌子下面，桌子对面蹲着一个棕色短发的女孩和浅子，他们在互相扔桌子上的食物！鸡腿、牛排、虾子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全都扔得满地都是。

“浅子！别，别扔了！”鸭华躲在桌子下面正在被对面扔来的圣女果火力压制。

“快把桌上那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喝了！”

“不可能！西子卡洛夫，把金枪鱼扔过去！”

“呃，吉尔吉斯，这是怎么回事？”萨米尔对吉尔吉斯问道。

吉尔吉斯转过头来，一大盘蛋糕带着底盘赫然黏在他整个脸上：“呜……呜呜……”蛋糕后面发出了一阵怪声。

吉尔吉斯用手拔下盘子，然后抓住蛋糕，结果蛋糕被他捏碎了，一大团混着奶油的蛋糕黏在脸上。

“呜……呜呜呜！！”吉尔吉斯好像在很拼命的喊叫，双手疯狂地抓着脸上的蛋糕。

“糟糕，他要窒息了！”萨米尔感觉跑过去帮吉尔吉斯，挖了半天终于让吉尔吉斯露出了鼻子。

“呼……哈……哈……差点憋死了。”吉尔吉斯的脸被白奶油糊满了，看上去就像是戴了一副白色面具。

“他们怎么回事？”

“哦，他们啊……”

十分钟前……

“这是法国2019年窖藏的红酒，至今已经有60年的历史。”一位服务员端上一瓶红酒，这瓶红酒的标签已经残缺不堪，但仍然能看到上面写着“2019”这个久远到惊人的年份。

“酒已经提前醒好了，这是重新装入瓶中的。请各位慢用。”

“等等，这瓶红酒想必是天价吧。”乔尔叫住了服务员：“我不觉得这场晚会的每一桌都有一瓶这样的酒。告诉我这瓶酒怎么来的。”

“是那边的那位客人赠送给你们的。”服务员指向不远处的一个军官。

那名军官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冥王星自卫队的正装，肩上的军衔是一颗星。他一手端着高脚杯，笑着对这里挥了挥手。

“那个准将是谁？”乔尔对服务员问道，但服务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再回头看向原先将军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好奇怪……”乔尔呆望着说。

“嘛！不管那么多了，快开瓶塞吧！”鸭华说罢就拿起开瓶器，将螺纹扭进软木塞，把木塞拔了出来。

鸭华给每个人都酌上一杯，除了西子卡洛夫。

“啊啦，还剩一点……”

“鸭华哥！剩的一点给我吧！”

“不行，你太小了。”

“我已经15了！”西子卡洛夫的眼神突然轻蔑：“我有girl friend了，你有吗？”

“啊！”鸭华被重击，然后不顾思索地开始反驳：“有女朋友又怎么样？又没跟她跟她干过……”空气突然凝固了。

西子卡洛夫的头低了下去：“鸭华哥……把酒给我！我现在喝给你看！”西子卡洛夫伸手要来抢。

“等……等等……”鸭华把酒瓶举到最高：“酒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一件事。”

“什，什么事？”

“听说过网上的一个梗吧，把碳酸饮料和红酒混在一起更好喝。”

“什么？你要我把碳酸饮料混在红酒里？”

“对！”

“好极了，我会混在一起的，把红酒给我。”

“等……等等！”那个棕色短发的女孩突然放下酒杯，对鸭华说：“听我的，别混在一起。”

“她是谁……”西子卡洛夫看向那个女孩。

“西子卡洛夫，你还想要红酒吗？”

“啊，要！”

“那就别管她，把饮料倒进去！”

“哦，是！”

“等等，快住手！”那个女孩好像很着急：“你知道那一杯红酒要多少钱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别人送的。”

“有关系！那可是2019……”女孩话没说完，旁边的矢田浅子突然站起来：“你这是对法国红酒的侮辱！”

对面两个人理都没理，鸭华拿着红酒，西子卡洛夫拿着一瓶碳酸饮料，两个人一边坏笑着一边举高酒瓶……

“啊！他们要倒了！”女孩对浅子说。

“啊！快停下！”浅子说着拿起桌上的黄油就扔过去了……

现在……

“所以说……那个棕色短发的女孩是谁？”萨米尔指着那个和浅子待在一起的那个女孩说。

“哦，她是在木卫七时搜索车库的小组中两个幸存者中的一个。名字是……呃，忘了，还是她根本没说过来着……”

萨米尔走到桌前，拿起那杯红酒和碳酸饮料的混合物，开始往嘴里灌……

第五小队的队员都僵住了。

萨米尔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放回了桌上：“问题解决了吧。”萨米尔的脸色有点泛红。

“啊！最后剩下的酒！”西子卡洛夫叫到。

“衣阿华！”萨米尔盯着鸭华说：“在西子卡洛夫16岁之前，紧张给他喝酒！”

“哈哈，就是玩笑，玩笑。”

“那个……萨米尔队长！”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传来，萨米尔看去，是那个短发的女孩：“感觉怎么样？红酒和碳酸饮料的混合物？”

“说起来这红酒好浓厚……跟碳酸饮料混在一起也没消减多少苦味……”萨米尔的脸发红起来，身体有点晃悠：“我……是不是有点醉了？”萨米尔看向那个女孩，视线有些模糊，看起来就像是……

“彤……彤叶？为什么在这里……”

“啊，我还没自我介绍，我是南卡·波耶尔。”南卡一只手遮住嘴笑起来：“第五小队队长到现在了还没把队员认齐？嘿嘿……”

“哦呵，真是……真是失礼了。欢迎来到……不是，欢迎回……啊呀。”萨米尔好像更晕了，整个人都开始摇晃：“算了。所以，另一个队员是谁？嗯，在哪？”

“谢尔敏，来，站起来。”南卡对旁边坐着的一个小女孩说。

“呜……”她突然缩到桌子下面去了，露出一双眼睛看着萨米尔。

“哈哈，那就是另一个队员吗？叫……谢尔敏？”萨米尔笑着说。

“谢尔敏·波耶尔，我的姐姐。”南卡对萨米尔说。

“嗯？！”在座的队员们都感到诧异。

“她……在害怕什么？”萨米尔对南卡问。

“啊哈，她从小时候就这样，极端怕生。”

“萨米尔……队长？”谢尔敏小声地说。

“嗯？坐起来，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萨米尔露出喝醉后的笑脸，一副痴汉样。

“呜……”谢尔敏简直要钻到桌子底下去了：“谢谢……在木卫七，也谢谢雅克。”

萨米尔听到木卫七，立刻冷静下来：“木卫七……我应该道歉，我们没有及时赶到，不仅丢了四个队员，还让你们姐妹在车库里呆了那么久……”

“加藤君，放心，我没让她们看到那些东西的。”雅克笑着对萨米尔说。

“嗯？什么东西？”南卡疑惑地看向雅克。

“啊！没什么，没什么啦！”浅子笑着说。

“呃，那些东西还是别知道比较好……”吉尔吉斯说。

这时会场里响起了优美的《华尔兹圆舞曲》，立刻就有人离开餐桌，来到会场中间的空地上，与舞伴开始跳起华尔兹。

第五小队的队员们坐在桌前，在柔美的音乐中，看着跳着华尔兹的人们，再看看桌前的伙伴们，突然感觉到了尴尬的气氛。

不一会两个穿着地球联盟军装的人来到桌前，是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对萨米尔说：“我们可以共跳一支舞吗？”

萨米尔坐在座位上抬头看向这位地球的女孩，她留着精干的黑色短发，身材高挑挺拔，看上去十分精神。她笑着对萨米尔伸出一只手，这时萨米尔看到了她的胸章——三角洲特种部队。

萨米尔看到是三角洲的人就突然来了兴趣，抓住她的手站了起来，完全没注意到一旁投来怨恨的眼神的希令。

“我是隶属木星联邦的战隼特别行动队队员，萨米尔·加藤。”

“我是地球联盟三角洲特种部队成员，凯瑟琳·刘。”

“我只会一点，华尔兹。”萨米尔感觉有点紧张。

“哈哈，我也只会一点，不过我学过一段时间芭蕾。”

“呵呵，恐怕也是小时候学的吧。”

萨米尔和凯瑟琳的舞步很平缓，也很柔顺，萨米尔看着凯瑟琳，这个初次见面的地球女孩，情不自禁地微笑着，而凯瑟琳也笑着看着萨米尔。这种感觉很微妙，和“敌人”中的精锐一起跳舞，怎么想也有些滑稽的成分。

“今晚就让我们珍惜这宝贵的和平吧。”

“呐，凯瑟琳。”萨米尔的眼神有些暗淡下来：“我想问问，地球的士兵都不会憎恨我们吗？我还看到有许多和我们一样的木星士兵和地球士兵在一起跳舞。”

“怎么会呢？”凯瑟琳笑得更开心了：“我们与你们的这场战争，就是为了你们的幸福啊。”

“哦，也是啊。真是诡异的战争啊。”萨米尔看到旁边有一个木星联邦的士兵拒绝了地球士兵的邀请：“看，那里有个木星联邦的士兵，拒绝了地球士兵的邀请，还辱骂了他。那个地球士兵居然没有生气？”

“我们都这样。”凯瑟琳也看向那里说：“因为你们在我们眼中，就像是不懂事的孩子。”

“别这样，你这样说我都快被你们感动了。”

“怎么？想来加入我们乌托邦阵营了吗？”凯瑟琳略带戏弄地看着萨米尔。

“哼，想得美。”

“哦喂，这位大姐姐。”希令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萨米尔旁边了：“你的朋友在叫你哦。”希令指了指不远处对凯瑟琳招手的一个军官。

凯瑟琳看向那名军官，然后对萨米尔说：“不好意思，我上司叫我过去。”

“哦，没事，祝你晚会愉快。”萨米尔可凯瑟琳分开了。

希令对萨米尔伸出了手，头扭到一边，萨米尔看得出来她的脸很红。

但是萨米尔自己也很紧张！

“啊……啊……”萨米尔说不出话来。

“啊！”希令不耐烦了，直接拉起萨米尔的手：“会跳的吧。”

“啊……哈哈，希令你这是……”

“别管了，跟我跳一支吧。”

“哦……”萨米尔感觉紧张到了极点，刚刚跟凯瑟琳跳舞都没这么紧张！

“加藤……君，刚刚你和那个地球士兵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地球人不会憎恨我们。”

“加藤君，别被地球人迷惑了。即使他们不憎恨我们，我们也必须憎恨他们。你知道地球人都干了些什么吧！”希令的眼神突然认真起来：“对敌人温柔，会把自己害死的。”

萨米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失，刚刚差点真的被凯瑟琳那家伙给感染了。

“谢谢提醒我，希令。”

“没什么……”

不久后鸭华走来对两个人说：“哦呀！加藤君！你什么时候跟希令这么亲密了？”

“啊！没什么！”萨米尔和希令突然分开了。

“什么事？”

“我们要拍张照片，第五小队的大家一起！”

“照片……好的，我来了。”

第五小队的队员们站在一起，玛丽塔、诺菲亚、凯尔希、浅子、希令、南卡和谢尔敏在前排，后排的台阶上站着埃德蒙、乔尔、罗宾、萨米尔、鸭华、雅克、吉尔吉斯和西子卡洛夫。他们身后是一颗挂满彩灯的圣诞树，圣诞树顶上还有一棵金色的五角星。罗宾还穿着圣诞老人的衣服，白色的大胡子拿掉后，看上去非常滑稽。

鸭华设定好倒计时后，跑回进伙伴中，随着相机“咔嚓”一声，第五小队全体队员的第一张照片就诞生了。

照片上玛丽塔、诺菲亚和凯尔希靠在一起，浅子和希令拿着一个礼物盒，谢尔敏被南卡抱着，因为谢尔敏比南卡要矮，完全看不出谢尔敏是姐姐。后排的埃德蒙的膀子被乔尔搂住，乔尔还对着相机竖起拇指。站在最中间的萨米尔被罗宾和鸭华一人搭上一只膀子，雅克双手插在口袋里，那只巨大的红色眼睛还是很显眼，吉尔吉斯左手放在西子卡洛夫的肩上。

大家看上去都很高兴，他们真挚的笑容背后没有丝毫战争的阴影，在圣诞夜的最后留下了一寸愉快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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