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前途未卜

“哦哦，异世界，地球，没有魔法取而代之的是发达的机械化文明……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世界一样，在之前我还一直自缢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智者，今天看来我才是那个夜郎自大的愚者。异世界啊，好像亲眼去看一眼希雪你所说的由钢铁组成的巨兽以及那个将全世界的人类都联系起来的无形大网。我死了的话也能像希雪那样去到一个异世界重新展开新的人生吗。突然有点想去死一死的冲动啊。”

我说的故事并不算长，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地球的特点以及我是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个相当粗略的说明。虽然岁数不小了，但比菈依然与地球上的那些少年少女初次听闻异世界那般露出了相望的神色，并非对如今有什么不满，只是单纯对未知的美好心生向往罢了。

不过红叶与雷亚的反应则与比菈全然不同，这个世界上并未有网络，就算有着通信魔法的辅助，但基本上都是用于军事方面，普通市民接触到的机会少之又少。不像地球上身处信息洪流中的人们，也不像比菈拥有着全知的古书，过少的信息限制了红叶他们的想象力，异世界与神明这些事情已经多次刷新的红叶与雷亚两人的世界观。就如同和一个小学尚未毕业的孩子讨论流体力学一样，红叶和雷亚除了在风中凌乱外就只能一边在一旁鼓掌一边喊着666。

“真是羡慕啊，希雪你能生活着那种没有魔物威胁，完全不用担心人生安全的世界，哪像我们，每天不仅要应付着魔物，还有抵抗魔族的侵略。虽然早以不上前线的我没有什么说服力就是了。没有生命危险可以每天只为自己的梦想和探索未知而活着。你们世界简直就像是我们这个世界的理想状态。希雪你来到我们这种破旧的世界会很不习惯吧。”

“是这样吗，地球上倒是有不少人向往着剑与魔法的世界。在我们的世界中一个人的力量过于弱小，独自一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因此我们总是憧憬着英雄，一个人力挽狂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靠一己之力保护着什么，拯救着什么，亦或者靠着自己的力量无拘无束的活着，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你们这样拥有着魔法的世界里可以实现。”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就如同地球人总是憧憬着剑与魔法，而比菈与红叶他们则憧憬着我们地球上那安全舒适的居住环境。

“英雄，无拘无束吗，然而事实上，除了像蒂拉城这种不被战火波及的幸运城市或者有着希雪所说的英雄守护着的城市，大多数人为了能活下来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希雪说的英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无拘无束的活着的人只是少数。果然还是能悠然活下来的世界更好呢。”

比菈沉浸在对异世界的幻想之中认真的对比着那个世界更好，但随即便自嘲的摇了摇头。

“我在想着什么呢，明明体验过两个世界的人就在自己面前，我又有什么发言权。希雪你觉得呢，要选择的话，你是选择现在，亦或者是以前。”

正在啃着口感像仙贝，味道却像蛋糕的奇异零食的我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到了。

“哪个世界吗……”

我低头想了想比菈的话。

“果然还是这个世界吧。”

在地球上我只是一个社会底层可有可无的社畜罢了，在这里我得到了神明的帮助，从一开始就获得了能逍遥自在的力量，魔物与魔族并不是什么威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对我来说轻而易举，说白了我就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幸运儿，对我来说这根本不是需要犹豫的问题。而且在这个世界我遇到了许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

“嘛，既然希雪都这么说了，那就当成这样吧。”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服气，不过比菈还是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赚大了赚大了，今天真是受益良多，异世界文明，神明的居住地，我已经很久没遇到过未知了，遇到希雪你真是太好了。”

抓着我问这问那后的比菈露出了满足的样子，活像是打完手○后进入贤者状态的男子高中生。

“既然希雪都把自己的惊天身世暴露出来了，那我也不能藏着捏着，你们是要找传说可以让情侣白头偕老，传说中的地方对吧，现在的小年轻真有激情，虽然算不上是报酬但就让姐姐我露一手吧。”

凝结成实体的魔力连成一条条细线从比菈身上溢出然后被全知的古书吸进去，就如同汽车注入了汽油，得到了魔力的古书上泛黄的书页开始缓缓翻动，明明魔力都已经浓郁到可以肉眼可见，然而书页翻动的速度却异常的缓慢，翻动数页所需的魔力就已经远超过我刚才和比菈交手时消耗的魔力了。如今我的魔力换成数值的话大概有一万四千左右，这个数值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大概……至少在我遇到过的东西之中能超过我的也就只有大青虫，黑色铠甲和青色铠甲了，比菈或许也比我多，恩……我应该还算不错吧。言归正传，我这一万多的魔力恐怕还不足以支撑这本神器翻动一百页，而看书的厚度恐怕全本有六七百页之多。

书页缓缓翻动，明明应该已经消耗了庞大的魔力，但比菈依然一脸稀疏平常的样子。

“哦哦，找到了。”

书页停止翻动原本空无一物的书页上浮现出奇特的文字，我与红叶面面相觑皆不认识，比菈却聚精会神的看着。然而越是深入，比菈的眉头皱的越紧。

“希雪，你来一下。”

刻意回避开红叶与雷亚，比菈脸色凝重的叫了我过去。

直到与红叶雷亚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后，比菈才小声的说道。

“我就直白的说了，你们要去的地方并非善地。”

“传说是假的吗？”

“不，传说不假，真心相恋的两人的确能得到相应的祝福。”

比菈再次低头看了一眼古书接着说道。

“神的双瞳注视着恋人的心底，谁都无法说谎，谁都无法逃避，说出心中的名字，神会给真正的恋人带来永恒的祝福。这个传说你还记得吧。”

我点了点头，毕竟这是红叶他们所知道的唯一的线索。

“这段传说并不假，但是却缺了一部分，在这句话的后边还有一段。”

比菈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道，确保不会让红叶他们听到一丝风声。

“就是这样，你觉得红叶与雷亚可以做到吗。”

“这样吗……”

得知真相后，比菈的提问让我不禁动摇起来，就这样带着红叶与雷亚前往传说之地真的好吗。我沉思着，脑海中又回忆起了初次遇到红叶与雷亚的场景。雷亚浑身是伤但依然挡在红叶身前的英姿，以及明知雷亚会输也不曾想过抛下雷亚一人逃跑的红叶。真是的，答案不是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吗，我暗骂自己对红叶与雷亚的怀疑。

“红叶与雷亚双方都甘愿为对方付出生命。没事的，我会安全的把他们两个带到终点，他们相信着我，而我也相信着他们。”

“既然希雪你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对了刚才的事情千万别和红叶他们说，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他们反而会胡思乱想。”

“我也不是小孩了，这个我当然知道。”

“哼哼，哪怕希雪你有着两次生命，在姐姐我面前依然算是小孩哦。”

“你们两人在瞒着我和雷亚说些什么悄悄话啊！”

刚回到两人身边，被我和比菈晾到一旁的红叶便鼓起了腮帮子发出了抗议。

“嘛嘛，红叶你先别生气，你们要去的地方我刚才已经找到了，只是，”比菈停顿了一下，澎湃的魔力再次涌进古书之中，而这次书页不再翻动，而是整一本古书都泛起了淡淡的金光，一张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纸条从书面浮现出来。

“这是这个神器的另一个能力，或者说是全知的延伸。根据过去与现在的信息，可以略微的预测到未来的走向。用希雪的话来说，我刚才用神器为红叶你们占卜了一下。”

从神器中凝聚出来的小纸条在比菈的引导下飞到红叶与雷亚面前，那朴素的小纸条上用如血般鲜红的颜色勾勒出两个刺眼的大字。

大凶！

“这是神器的预测，也是我给你们的警告，接下来的路程会很危险，就算是丢掉性命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你们两个真的要继续走下去吗。”

“要继续走下去。”

红叶想都没想便回答道。

比菈听着红叶轻率的回答皱起了眉头。

“你是在小看我吗，神器的预言从来没有出现过偏差。如果你们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那你们可以回去了，我不希望看见我认识的人踏上一条必死的路。”

“比菈小姐你才是，你是在小看我和雷亚吗！”

一直和风细雨的红叶此时爆发出来的气势连我都心惊。

“从和雷亚一起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们就已经做好了两人面对一切的准备，无论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大小姐受到一丝伤害。”

比菈与红叶和雷亚无言的对视着，最终比菈收回了目光。

“还能说出为爱堵上性命这种天真的话，真是让人羡慕啊，想当年姐姐我……咳，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我也不需要再说些什么。全知之书能知晓天下万物，但也仅限于这片天地，希雪就是全知之书中无法算到的变数，既定的结局从你们与遇到希雪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比菈当着红叶的面把预言的小纸条撕得到粉碎，如同细雪般的纸片落到地上又重新化成纯粹的魔力。

“去他娘的命运，两个人做不到的就三个人一起打破，我会在这里一直注视着你们的，希望你们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或许是看着红叶想起了自己的往事，比菈越说越激动，还不停的大口大口的灌着茶水，那豪迈的样子仿佛杯里装的不是茶水而是高浓度的伏特加。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踏上路途的是比菈而并非我们三人。

比菈一个人嗨着，反而是刚才气势十足的红叶呆呆的看着地上渐渐重新化成魔力的预言小纸片出神。

“很在意刚才的占卜吗？”

“恩……稍微有一点。”

虽然说着两人面对一切，但并不是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与雷亚两人幸福的活下去才是红叶离家出走的目的。而如今却被人告知前方等在着自己的很可能是死亡。虽然极力掩饰着，但我依然能感受到红叶的不安。

我踢了一下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雷亚，把他推到红叶身旁。一直木头的雷亚难得的察觉到了红叶的心情，主动牵起红叶的手。

“放心吧，我会保护大小姐的。”

虽然是笨拙的安慰，但足以让红叶重新露出的安心的笑容，轻轻靠在雷亚的肩上。

看着前方那不成熟的两人，我也不自觉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们的。”

“呵……”

然而刚说完，我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猛地回头，身后依然只有一片漫无边境的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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