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优纪的回忆（四）

今天，一如既往，霸凌依旧进行着，他们折磨着我的身体，摧残着我的灵魂，但我不在意，因为我有了希望。

放学时，我会望着不远处的初中，看着那些哥哥姐姐们从那里走出，笑容就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挂在他们脸上。

“不行！”

拿到了录取通知书的我被‘妈妈’忽然间的大喊吓了一大跳。

“可是……”

我缓缓地想要举起手上好不容易得来的证书，那是一整年的努力，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

“没有可是！”

‘妈妈’又怒吼道，我被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差点就踩到地上的空罐，我忍住恐惧，忍住眼泪，强迫着想让哽咽的喉咙发出抗议声，可我没有……

那是第一次，那个女人第一次撕下温柔的面具，露出她本来就狰狞的内心。

我回到了牢笼里，我第一次如此明确的意识到，这里是牢笼，是禁锢我们的肉体的牢笼，本来我们有着自由的灵魂，但现在……又如何呢？

我蜷缩在角落里，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看吧……我就知道……”

有人在说着什么……

“说的很伟大……结果还不是和我们一样……”

“外面的世界什么的……根本就不美丽……全都是痛苦和煎熬……”

有人……在说着什么……

“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的话……每天都有饭吃，还不会被那样对待……为什么想要出去呢？”

“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能去到外面……”

“放弃吧……和我们一起待在这里，会很开心的……”

他们在低语，沙哑的声音，低语着蛊惑，歌唱着屈服。

不知何时，我们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与其说是知道，不如说是意识到了。

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以合适的价格被贩卖到这里。

……或许，真的是这样……

【你最好离开。】

那句话，只是为了驱逐我而已……被霸凌的、不合群的孩子实在是太讨厌了，所以……你最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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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纪。”

那是十分熟悉的声音，是每天上下学都可以听见的声音，我抬起头，她站在那里，就在笼子的外面。

离我十几厘米的距离……

“刚刚我和‘妈妈’谈过了，你成功了啊，恭喜你。”

她轻轻地说着，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我失败了，输给了恐惧，还被身边的人嘲笑。

“你能过来一下吗？坐那么远的话，我看不清你的脸。”

她说着拉住了笼子的铁杆，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过去，考试的机会是她带给我的……

“是好事情，不用担心。”

我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站起身，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随后她将一张纸递给了我，我仔细端详了一下，才发现，这是之前的那张录取通知书。

本想说这个已经没用了，但她忽然间抚摸着我的头，一边说道。

“你，可以去，没事的，相信我。”

我仔细看向了那张温柔的脸，不知何时，她的脸颊上闪烁起了泪光，流过了她微微肿起的脸颊。

我顺利从那个小学毕业，升入了初中，不过条件是，我毕业之后，要作为这里的一份子，回来接手‘妈妈’的位置……

但我并不在乎，在我看来，能进入初中，就已经是无比巨大的幸福了，这一次，我绝对可以。

“为什么要帮我呢？”

我在一个晚上，因为偶然想到，便询问了她，而她的答案是。

“因为……你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以前也和你一样是最先回答问题的孩子……”

在往后，她便再也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

因为可以进入初中，我也成为了有一小部分特权的人，可以自由的进出笼子的同时，还要帮着‘妈妈’算账。

她也会陪着我一起，但我算的也是比较低级的饮食之类的账单，而部分由‘妈妈’亲自处理的账，我没有权利去干涉。

慢慢地，除了我以外的孩子开始陆陆续续的被带走，或者去到别的地方接受指导。

看着曾经有过人存在的牢笼，我问道。

“会有新的人来？”

“到时候……会有的……”

听过她的回答，我感受到她有些悲伤。

“我会教他们，就像你教我一样。”

教给他们何为自由，何为向往，这一次只有我一个，但下一次，会有更多，然后，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去到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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