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格尔尼卡

“啊〜早上好，欧尼酱！”我看了看墙上的玻璃钟，指针才刚刚指到八点她就起床了，看来很是期待和我一起去游乐园呢。

“早啊，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年青人真是精力充沛啊！”我笑笑说。

“欧尼酱你才多大啊，说话跟一个七老八十的人似的。话说你今天起得好早啊，平时不是不到下午就不会有身体机能反应的吗？”妹妹揉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气说。

我瞥了桌上的煎饼果子，说：“喏，看看那是什么。”

听到这里，妹妹就快步走到餐桌旁，和小狗一样嗅了嗅：“唔，还是刚做好的呢，是街口那家的吧。”说着她就不客气的一大口咬了下去。

“你不是最爱吃那家的吗？我特地去那里买的，怎么样？”

“嗯……挺香的，要是有点辣椒就更好了。”妹妹一边大口吃着煎饼一边含含糊糊地说着。

我吸了一口豆浆，幽幽地说：“我的本意是想问你我这个哥哥当得怎么样……”

看着她歪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看她这神情不知道是在想如果加辣椒会不会更好吃，还是打算去游乐园玩什么，总之不是向把我的话听进去的样子，从而导致场面一度尴尬。

“咳咳，总而言之先注意一下你现在的形象吧，真不知道你的睡相到底有多惊人。”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现在的女孩子发育有些过于成熟了。这身白色的猫咪套头睡衣的胸口位置被强行撑得老大，那两点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衣服有些勉强地盖住了肚脐的位置，好像只要稍稍抬起就会漏出来。我没敢多看下半身，因为那里根本除了内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自主原则。我把头扭到了另一边，默默数着质数喝着有些凉的豆浆。

“人家的头发有这么乱吗？”

“有，我都不好意思看了。再顺路给你买几件睡衣啥的……”最后一句话我是小声说的，好在她没听见。

“好了，不扯了。你先去准备一下，我们今天早点去，我可不想在半路上堵车堵到心力交瘁。”我摆摆手，示意她赶快去房间准备。

“那个，人家要去先洗个澡……”说着就一路小跑地去了洗手间。

“女人真是麻烦……”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默默地祈祷今天上午十点之前能够踏出家门。

很快，神就给予了我回应——妹妹还没刚进去多久就出来了，身上么……你们都懂。

“你、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你的衣服呢？”我捂着鼻子，争取不把血都流出来。

“浴巾忘拿出来了，还在阳台搭着呢。”妹妹有些奇怪地说：“家里不就我们两个人吗？至于这样子吗？反正都是兄妹，从小不就是我们一起洗的吗？”

“青春期之后要男女有别你不知道吗？好了，别添乱了。你回去，我去给你拿。”我避过身后美好的春光，径直走到阳台……

“唔哇，终于到啦！”在电动车后座的妹妹伸了伸懒腰，从后座上跳下来说：“怎么感觉过了那么久啊！”

“是啊，如果你不缠着我问衣服怎么搭配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再早一个小时左右。”我看看手机，头也没抬地说。

“诶呀〜别再这么无精打采的了，走了走了，去玩过山车了！”说着，妹妹就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就跑去游乐场的大门。这个情景我也迷迷蒙蒙有些印象，只不过拉着那双手的人是我。

一切就好似情景的倒放一样。记得我和妹妹第一次来到游乐园的时候，我是一马当先地冲到前面，而她却有些不太习惯有人这么多人的环境，一直依偎在妈妈身旁，怀里抱着那只棕色的泰迪熊。

当第一次坐上过山车的瞬间，妹妹的双臂紧紧抱着泰迪熊，眼睛睁得很大，好像离开了妈妈的身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她惊叫出的第一声起，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嘴里不停地说着“妈妈”这个词。可惜声音被其他人的喊声所盖住，这个弱小的女孩显得那么无力。不过我就在她旁边，听到了小家伙的哭声，手勉强擦掉了她的泪。我至今还记得她有些意外的表情，似乎是对以往经常捉弄她的哥哥有了新的认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回到我们兄妹两人房间的时候，妹妹穿着睡衣，抱着泰迪熊很小声地对我说：“哥哥，就算妈妈不在身边，有你我也不会再害怕了。”

嗯……头好痛，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的记忆有些混乱，是与这个环境出现相悖的记忆有关吗？身旁的声音逐渐模糊不清，呈现在眼中的环境也开始有些不对劲，但就是说不出来。

出乎意料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过山车在大回环的最高处停了下来。同时也发生了另一件违反物理常识的事——一个人正缓缓踏着过山车的轨道向我走来。我并没有多稀奇，因为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不见他的相貌，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然后就不见了踪迹。

我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片字条。我先看了眼上面的字：Check out your memory.

随后就看到了里面的照片，去潮水般的记忆冲击直接涌入我的大脑。虚假和真实让我的头疼得更加厉害，好像承受不住一样就再次昏迷。

这一次醒来得很是及时，我能清楚地听到人群涌动的喧闹声，我揉着太阳穴跟着人群下了过山车。

刚下车不久，妹妹就拉着我要去另一个高强度的娱乐设施，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让你哥哥我先休息会儿吧，我现在头晕。”

“你怎么现在怎么这么不禁折腾啊？”妹妹嘟起小嘴：“那好吧，先去那边喝点什么。”很快，我们就坐在遮阳伞下吸着甜得有些发腻的冰镇饮料享受生活。

这一天，我萧某人终于体会到玩到身体被掏空的感觉。玩归玩，正事还是要办的。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我问了旁边high到不行的妹妹。

“坐那个？为什么？”妹妹有些疑惑：“你不是说摩天轮是最无聊的娱乐设施吗？”

“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哥哥？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妹妹看看我，然后好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捂住胸口。

“想什么呢！”我加重了语调，继续说：“就是……反正你上去就知道了。”

当摩天轮逐渐升到最高层时，下面的夜景也逐渐开阔。妹妹看着窗外，一脸陶醉的样子，而我只是沉闷的看着这外面有些不真实的一切，心中更是堵塞。

“想不到欧尼酱你开始变得浪漫了。”妹妹看着窗外说道。随即很向往地说：“要是能把整个世界都旅游一边该多好啊。”

“能做到的。”沉默许久的我终于发话了：“只要你肯醒过来。”

“嗯？开什么玩笑呢？我一直都……”察觉到我表情的的不对劲，她并没有很惊讶，我只看见她有些遗憾的笑容：“你……早就看出来了吗？”

“不算很早。”我摸摸她的头，继续说：“你做的很不错，最初那种大梦初醒的感觉很逼真，你对自己能力掌控得很到位。不过可惜，总有些人想让我和你一起尽快醒过来。”

“你，一定要让我醒过来吗？”女孩抬头问我。

“不管这里怎么美好，终究只是一场梦。我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出来了，你的能力只能把记忆中所真实存在的事物进行加工。而恰好我早上去验证了这一点，一旦我走到并不熟悉的地方时，继续前进就会回到原点。所以我们呆的地方，只能说是一个乌托邦——虽然美好，不过这里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迟早，这场梦必然是要醒的。另外，这小家伙是你的吧。”我把口袋里的树脂球拿了出来，抛给了她。

“我真的不想醒过来，欧尼酱。”女孩子的情绪开始失控：“求求你了，陪我一直睡下去吧。”她的笑声开始变得尖利，手指甲划在脸上出现了道道红印，病态的惨淡娇弱的神情令人同情也让人反胃。

女孩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很快就变得不堪入目：“来吧，哥哥。我把我自己的尊严和贞洁都给你，不管你怎么糟蹋我都可以，求求你，让我们继续这样睡下去，可以吗？”她的样子如同一只快要死的野猫，让人同情，同时她身上的腐臭也令人厌恶。

“啪”一声脆响。我毫不留情地打在她脸上。

“你就这么讨厌现实吗？”

“咔哧”！

我正站的摩天轮的一边被一只巨兽瞬间咬开，直接就把我咬了进去。

在我被吞下去之前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正是女孩用苍白的语气所说的：吃了他，格尔尼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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