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老友重逢（2）

“这真是意外。我没想到竟然会在雷特坦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是那位怪盗的姐姐。她长成熟了，我完全没有认出来。”

两位老友歇坐在甲板的酒桌前，静享着悠悠的海风。“海燕号”驶入了深海，完全把波尔聂港口的灯火夜景甩到了远方去，只呈现出一个模糊的光点。海鸥的鸣叫声回旋在海面上，伴着波浪一起一伏。夜晚的海是一片黑寂，甲板上黑灯瞎火，裘丹于是点燃一盏油灯。她拿出一瓶酒来：

“要喝点么？”

“不了。我把酒戒了。咖啡之类的有么？”

“抱歉了，船上只有酒和水。”裘丹只好给自己倒上一杯。稞酒浓烈的气息甚至掩盖过甲板上的鱼腥铁锈味，让人发冲。克莱斯代捏住鼻子，挥了挥空气：

“味道好重——这是什么酒？”

“稞酒，雷特坦的一大特产。”裘丹一口干掉一杯，长舒一口气，面色发红起来，“这酒就得这么喝才畅快。”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

“你也没变多少嘛，蓝雅，”裘丹放下酒杯，试图用酒精灌醉的情感终究还是掩盖不住，她趴在桌子上，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蓝雅，你到底去了哪儿了啊！！你消失的这些年里，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啊！？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啊！”

“海妹，别哭了，”见她情绪波动如此剧烈，克莱斯代上前安慰她，“我……因为某些事情，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也知道，我当时不应该无声无息地突然离开，”

“你留个纸条，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也好啊！突然就消失，谁知道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抱歉，抱歉，我……因为组织的问题，我身不由己。”

对外人而言，夜月灵兔的存在是个秘密。无论海妹怎么逼问，克莱斯代都已经下定决心，不会透露有关夜月灵兔的只言片语。但裘丹似乎对那部分并不感兴趣。她拭去眼角的泪水，镇定下来，灌下另一杯青稞酒，止住了哭泣。

“你为什么在雷特坦，又是怎么和我妹妹碰到一起的？”

“我是来取回我的记忆的，”克莱斯代握住她的手——裘丹的身体正因为五味杂陈的情绪颤抖着，“我回到咱们的寨子里，打开了那个箱子，发现了以前的信。”

“你打开了那个箱子。原来如此。记忆啊……我们当时本来说好，把所有的东西都留在那里，但是，穆法雅说，干脆每个人都交换些什么东西，作为纪念，大家永远都不要忘记对方。我们三个互相交换了，唯有你的，我们只好自己选了。”

“你们仍旧记得我。”

“我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掉你。所以，你是想要取回那些被我们拿走的东西吗？”

“是的。你也知道，我是从来没有十二岁以前的记忆的。以前，我单纯地以为我是失忆了，可是近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逐渐地使得其中的一些记忆重新浮现了出来。你们取走的物品中，或许就有能找到我过去记忆的关键线索。”

“你是说，那条项链有可能让你找回失去的记忆？我带走的那条项链，现在就放在我们巴巴列斯据点的收藏库里，真是顺路了。”

“真的么？那太好不过了。我没想过事情竟然会如此进展迅速，原以为我会花半天时间才能找到你，结果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打算寻找我么？怎么个找法？”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金粒鸟冒险团解散了，你就回北方去，和妹妹一边经营马戏团一边谋求复仇。我于是就打算从这个国家的所有马戏团找起，穷举每一个，直到找到你们为止。”

“那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的马戏团就在巴巴列斯，离波尔聂港有些远，但如果你真找起来的话，不出三十天，也能找到我们。”

“你和你的妹妹，现在仍在筹划复仇么？”

“当然。莉莉亚现在出息了，还记得当年，她学了不少的潜行技术么？她现在把那些技巧发扬光大，融合一些魔法，做成了一套独一无二的‘魔术把戏’。她白天是马戏团的王牌魔术师，晚上则是神出鬼没的怪盗，专挑各种名画珍宝下手。雷特坦人从来没抓住过她，他们只能气急败坏地看着她如幽灵般消失在城市中。他们组了一支专案组，向特使立下军令状要抓住她呢。”

“莉莉亚，她有这般厉害么？”

“那可不。别小看我的妹妹了，蓝雅，她可是世界上最棒的妹妹呢！”

听到“最棒的妹妹”一词时，克莱斯代不禁会心一笑，小声呢喃到：

“这句话，我可不承认呢……”

“你说什么了，克莱斯代？”

“没什么。那，为什么这次她失手了呢？”

“波尔聂港的目标比以往都危险。我告诉她了，不要去挑战雷特坦人的底线，不过她还是一意孤行，非要下手……她想要偷窃的，是贮存在希望教堂博物馆地下室中的启动核心。那个启动核心会被安装在雷特坦最新的战争机器上，一旦被窃，那台战争巨兽就不能发动了。她是想延缓战争的爆发。”

“战争？波尔聂港确实囤积了不少的士兵和军舰，可是，特使是真的准备开战了么？”

“当然。雷特坦人低调了有够久了，自从封闭起国门的这些年起，他们取得的科技进步惊为天人。他们引以为傲的战争机器一旦发动，整个南方都会无一例外地沦陷。南方的军队依靠法师的火力支援，而一旦禁锢弹发射后，失去法师保护的南方军队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群活靶子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势如破竹地攻破南方诸国？”

“是。安特歌莉娅和欧布里斯坦会首当其冲，随即是邦昆贝里和阿卡捷列，印珀，以及最南边那些狭长条形的小公国。你已经见过他们的武器了吧？他们的制式火枪，可以轻而易举地击穿最坚硬的骑士板甲。冷兵器是无法战胜他们的。”

“可我从边境处赶过来，并未发现任何战争的迹象啊。安特歌莉娅甚至没有在边界设立任何的防御工事。”

“这正是他们的恐怖所在。他们要撕破和安特歌莉娅的和平协约，打一场措手不及的闪电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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