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同耳月大人之前所告诉她们般的那样,失落的卷轴……果真又重现于这世上了。克莱斯代第一时间望向米萝。她正神情贯注地聆听翼人所说的每一句话,仿佛漏掉了一个词就会错过一条重要的情报似的。倘若这样,那米萝也要担负起寻找卷轴,并将其摧毁的使命了。
而她原本可以不必肩负这沉重的担子……却为了我,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这边的世界。
耳月大人兔唇轻颤,仿佛已有头绪。
至于那个诚惶诚恐的翼人……克莱斯代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这些事情都和盘托出。不过,当他谈到今后的出路之时,克莱斯代才明白,原来鸰的这番殷勤都是有目的性的。
“山神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请务必听我一言。”鸰双手十合,又给耳月磕了两个响头。
“你说。”
“我已厌倦部族的勾打勾杀的血腥事物,唾弃风岭的耻风旧俗。鸢和鸮已经彻底使我丧失了对部族前程的期望。我此番向您把部族的经络全部说出来,是为了博得您的信任与好感,想让您知道,我无法与那样的厚颜无耻之人勾肩搭背。我是不愿意再回归风岭的,而在人世间游历固然畅快自由,但我唾弃杀人换取金钱的勾当,身上盘缠也所剩无几,在人间无法长久地活动下去。而月镜山山灵水秀,风雨调和,我对此山一见钟情,倘若能得到您的应许,我想于此山间,终老一生。”
耳月眨眨眼。
“而我也有此意,”她畅然一笑,“我本来便不打算放任你回去了。我的存在,以及这月镜湖的存在,都是月镜山脉最为宝贵的秘密。名为‘鸰’的翼人,我应允你的要求,不过可再三思——我会为了确保你保守秘密,而在你身上施下咒语,使得你只能在月镜山脉内活动。月色将束缚你的翅膀,而你也或许,再也不能回到你的故里,那有着故人思念你的‘风岭’。”
“我发誓,会保守您的秘密。为了保密,您大可切开我的喉咙,拿掉我的舌头,”他拔下手臂上的一根羽毛,毕恭毕敬地交给耳月。羽毛锋利如钢,划之即可割破皮肤,“若您有他虑的话,请动手吧,用这根羽毛,割断我的舌头,使我失声、使我不能啼鸣。”
“……呵呵,那倒没有必要。”耳月把羽毛推了回去,“那,请让我借用你的力量,守卫这月镜山的秘密吧。”
“是!感谢您的恩赐,我必然会全力以赴!”
耳月大人是怎么想的?虽然确实不能“放‘鸟’归山”,但是平白无故地把这个家伙拉进来,这种做法难道不太鲁莽了吗?就克莱斯代的看法而言,最好的处理办法是把他终身囚禁在洞穴里,或是直接取他性命,一了百了。
耳月大人盯了她一眼,向她眨眨眼,示意她“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不要怀疑”。
在此之后,耳月给鸰缔结了束缚链接——而自始至终,她都没向他提及有关夜月灵兔的任何事情。鸰说是要去熟悉月镜山周边的环境,向三人鞠躬告辞,临行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他舒展翅膀,从月镜台的六楼一跃而下,最后消失在了云端。
当下,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三人了,终于可以说有关夜月灵兔的事物。
“耳月大人…关于这个翼人,你打算隐瞒他到什么时候?更何况米萝的修行还有三周的时间,在修行期间,您不怕他会对我们的行为产生疑惑吗?”
“放心,克莱斯代,这个翼人比想象中更好控制。说不定,他还能成为我们手里一颗有用的棋子。我会告诉他的,在接下来的三周里禁止上峰来,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们正在修炼这一事了。更何况,三周之后,我还得借助他的翅膀,将我们带进那‘风岭’去啊。”
“去风岭……您的想法是,从鸢和鸮的口中问出那神秘人的下落,然后追踪卷轴的所在之处?”这次是米萝在分析。这次她的小脑袋还是转的挺机灵的。
“正是这样,米萝。除此之外,我要去会一会那所谓的‘山神之祖维列夫’。”
“您提到过,他是您的一位老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下,这只是一种猜测罢了。”耳月走到栏杆处,抬头凝望月亮。克莱斯代与米萝也走到月光照耀的走廊上来。米萝更为大胆,翻过栏杆出去,在屋檐上散起步来。耳月见她有如此精气神,也就舒心地一笑,随即徐徐说道:
“克莱斯代,米萝,你们已经知晓了,我创建夜月灵兔的初衷,是为了搜寻失落的卷轴,防止巨龙的再次复活。不过,虽说如此……当年创建夜月灵兔之时,我却也汲取并盗用了巨龙的力量。暗之巨龙夜是……被‘蒙在鼓里’的我杀死的。我被另外的五位信使蒙骗了,误杀了我的至亲至爱之人……知晓真相后的我渴望复仇,便从夜身上汲取了她的所有能量,获得了强大法力之后,这时才发现,五位信使竟然早已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而当时身为人类的我,看透了人类的险恶用心,于是归隐山林。原本期待着寿终正寝,可是火之巨龙炎煌的复活,让我胆战心惊。我虽然及时地阻止了企图复活它的魔法师们,但是在战斗中发现,独木难支。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
“所以,出于这个原因,我将夜的所有能量抛散至月球,并创造了‘奥术链接’,从世上招募‘夜月灵兔’的成员。正是因为有了夜的能量,夜月灵兔这个组织才能保持长久的生命力。可以说,巨龙的魔法能量,是我创建‘夜月灵兔’的根源。没有夜的能量作支撑,我是无法建立这个规模庞大的潜伏组织的。而当年逝去的巨龙,一共有十三条——”
“十三条,除去您以外,还有十二条,您担忧的是……”
“对。恐怕那五位信使,并不是于这世上人间蒸发了,而是采取了和我相似的做法——借用巨龙的能量,建立了一个秘密的法术组织,然后在这世界上隐瞒起自己的行踪,坐观局势变化。那个翼人,他本身可能并没有感受到,但是我从他们身上却读到了魔力的流动——是以风为架构主要素的魔法。”
“风之巨龙扶摇……”月镜山夜间的晚风凉爽袭人,此时却使克莱斯代不寒而栗,“您怀疑,这些翼人口中的那位‘山神之祖维列夫’,是他们的创造者,与您一样,都是从两千七百年前活到现在的古魔法师吗?这个古魔法师,依靠风之巨龙的力量,创造了这些翼人?”
“没错!甚至有可能,他就是那欺骗了我的‘五位信使’之一!所以,这趟风岭之行,我便不得不去了。无论是为了寻找卷轴的下落,还是为了查出‘翼人族群’背后的真相,我都必须亲自去一趟才行。”
“扶摇……?”米萝托起下巴,沉思着。
“今后,我们的行动需更加谨慎。十三条巨龙,也就意味着可以分化出十三个集群来。而当下,我们竟然对他们一无所知,”耳月捂住胸口,“我原以为,夜月灵兔已经掌握了人世间每一寸土地的所有情报,可是这下子看来,我真是犯了天大的错误……”
“耳月大人,请不要自责呀!这或许也得归功于他们藏匿地太好了吧?”
“米萝哟,可别这么天真了,”耳月跳起来,拿兔爪碰碰她的尾巴,“没有什么可推脱的,这就是因为在我的指导下,情报工作没有做到位的缘故。还好,我们遇上了你——如果没有你的话,凭借着我现在这羸弱的躯体,根本无法让我的灵兔们和那未知的十二个势力抵抗。这千年以来,灵兔们的能力都因我的无能而被大大地束缚了。有了你,米萝,我们才能度过这最为艰难的时期。”
“耳月大人,请不要这么说……除了听从您的教诲,我什么也做不到。”
“你会成为一位合格的领袖的,这只是时间问题,”耳月摸摸她的头,然后转向克莱斯代,“有了她的教诲,你一定能做到的。”
米萝的肩膀稍稍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晚风寒冷、还是因为内心惘然。克莱斯代见此,把她从栏杆外拉回来,把她抱在怀中,令她面色稍微红润了一些。面对耳月大人,她领受这殊常的使命:
“耳月大人,无需担心。也请不要过分悲观——我们的敌人,有可能多于十二个,也可能少于十二个。无论如何,您肩负给我们的使命,不仅关乎到我们自身的存亡与否,更关乎这个世界的安宁。我不只是为了您在战斗,我更是为了这世界在战斗。”
“啊……”耳月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看着克莱斯代: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信念,夜月灵兔,才能走到今日啊。”
冰山大姐姐对上痴汉小魅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