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麻烦

旷野之下的圣.戴安雅小镇是安特歌莉娅西北边陲的一颗不太亮眼的新星。这个镇子只有短暂的二十年的历史，是新兴的旅游城镇。游人如织的街道，绝大多数是来一睹珂丽大草原的胜景的旅游者。不难找到一家歇脚的宾馆，因为在大理石街道的两旁，成群的妇女在拉拢游客去她们自家的酒店。她们选了一家靠近河边的宾馆，这里比较清幽，离最热闹的大街有一番距离。

下榻之后，克莱斯代好好地给小家伙补充了一顿魔力，这大概……嗯，花了她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然后才是克莱斯代的午饭时间。不过，那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宾馆的饭堂里只剩下些残羹冷炙，扰得克莱斯代没了胃口。米萝这才傻乎乎地意识到，应该先让姐姐大人吃饱后再来喂她，不过克莱斯代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没事的。

“抱歉，姐姐大人，我太蠢了！应该先让你吃饭的……”

“可别在意了，米萝。不过是顿午饭而已，我可以忍一忍。倒是你……最近除了接吻以外就没有其他的进食机会了吧？看看你呢，在这之前像是要饿哭了一般，现在就精神多了。”

容光焕发的米萝脸上泛起红晕，“姐、姐姐大人……我之前，确实是很饿呢……但是！不能这样啊，不好好吃饭的话身体会出问题的啊！而且，因为我的缘故让姐姐大人饿肚子的话，我会很过意不去……姐姐大人，我们出去找餐厅吧！要不……”

“要不……怎样？”

“稍微等我一会。”米萝兴冲冲地跑到宾馆前台，和前台接待的少女聊了两句，随后又立刻折返回来，“姐姐大人，我们去特莱茵普拉纳小姐的家吧！”

“就这样平白无故地麻烦人家？呃，不太好吧？”

“没关系的啦！特莱茵普拉纳小姐也说过，她们家随时欢迎朋友的拜访的！我已经问到了她家的地址了，离圣.戴安雅大街没有多远的。走嘛走嘛~”

米萝贴在克莱斯代的背后上下摩擦了起来。她知道姐姐大人是受不了这样的撒娇方式的。

“好吧好吧，只是，可别太给人家添麻烦。”

她们在大街上拦了一辆马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就抵达了特莱茵普拉纳家。和安莉瓦在记忆中的描述中有些出入，似乎特莱茵家剩下的仆人们在主人的出走以后就搬到了镇子上居住。难得米萝还兴奋了一会——她想去看牧场，在原野上骑马飞驰。

虽然有些失望，但是她还是按响了门铃。

“下午好！你们是……？”

戴着白色头巾的老妇人应门了。

“您好！我们是安莉瓦.特莱茵普拉纳小姐的朋友，听说这里是她的家，所以特地来拜访了！”

“是小姐的朋友嘛，啊，那请赶快进来吧。”

老妇人邀她们进屋。屋内陈设有些老旧，阳光从碎了渣的玻璃窗中照射进来，厨房的锅中勉强飘出一丝菜香。她们在客厅的老旧沙发上坐下。老妇人显得十分愧疚，不停地道歉说“家里还未曾收拾过，乱哄哄的实在不好意思啊”，两人摇摇头，表示不在意，米萝还特意在沙发上展开手脚，想以此显现出自己的快活自在，缓解婆婆的尴尬之情。

克莱斯代倒是很清楚。老妇人看上去并不是好吃懒做的庸仆，相反，虽然一把年纪，她的身体仍旧结实地如安特歌莉娅天使陷阵军的前锋。这房子这番不堪，家内一股穷愁潦倒的气息，绝不是因为“没有收拾过的原因”，而是另有其故。

“是哈伊婆婆吗？啊，抱歉抱歉，应该叫您阿姨的。”

“呵呵，不用在意称呼，‘阿姨’是小姐的习惯叫法，大家都叫我婆婆哒，”哈伊从厨房端来两盘热菜，一盘烤香肠配乳酪，另一盘是炒绿豆。

“家内的饭点刚过，不过呢，仿佛是天意一般，今天做饭的时候眼睛花了，不知不觉就多做了两盘菜。我和霍桑、康燕兄弟也吃不完，请吧，还是热乎的菜，谁都没有碰过，所以有洁癖的话也大可放心的。”

“哦哦哦，看上去真不错！安莉瓦小姐告诉过我，说您的乳酪特别好吃呢！”

“确实是这样。请问尊姓大名呢？”

“哦，对呀，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呢诶嘿嘿~我叫米萝，旁边的这位是我的姐姐大人克莱斯达，我们和安莉瓦小姐是在艾尔宾斯曼的咖啡店里认识的。”

“艾尔宾斯曼？去了那么远的地方？……米萝小姐，能给我多说一点关于小姐的事吗？家主两人带着小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离开时既没告诉我们去了哪，也没告诉我们为什么离开。自那以后，我们这些仆人们完全没了他们的消息。现在，我很想念他们……”

“是这样吗？哈伊婆婆，放心好了，安莉瓦小姐现在在艾尔宾斯曼继续着她的写作生涯，生活上没有什么大问题，还经常光顾我们的咖啡店呢！她也很想念您呢，说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回家乡来看看。不过，刚才您说，特莱茵普拉纳先生与女士什么也没说就突然离开了？”

“是的。离开时也没带什么行李，只记得先生说了一句‘我们要出远门一趟，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你们好好照顾牧场，若实在经营不下去了，卖掉牧场，各谋生路吧。’我实在是对不起先生……我和另外三人是啥都不懂的伙夫，牧场经营了一段时间后，亏损过多，可是我们也不能卖掉这牧场，因为这毕竟是先生与夫人半生的心血啊，真要卖掉的话岂不是很对不起他们吗？我们只好拿出存款买下这栋屋子，现在在镇子里打一些零工，牧场的话……现在已经荒废了。”

“啊……是这样的吗……”米萝很明显地失落了很多，原本的一股脑兴奋劲也被冲散了大半。

“对，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在这里接待你们。要是再早几个月来的话，我们兴许还能带你们参观下牧场，可是现在……我们的日子也过得很艰难。”

“哈伊婆婆，你们有着什么难言之隐，对吧？”

克莱斯代的一针见血让哈伊吃了一惊。在哈伊婆婆这个乡下挤奶工六十五年的阅历里，还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么敏锐的观察力。

“……克莱斯代小姐，真亏您能看出来呢。这个家里，现在确实是遇到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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