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室的秘密&别引陌生人上门

Saxino’s Cafe的地下室打扫得很干净，亮起灯来，空气中并无飘飞的粉尘。这其间堆放的东西也无他，大多是一些陈旧的家具，唯独在地下室的中央，刻意打扫出一片空地来，为一个上锁的箱子腾出了空间。

莹的腰间挂着一串钥匙。从这其中，她拿出已经褪色的一把。拂去箱子上的灰尘，对准锁孔，咔哧一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箱子内装的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古书秘籍，而是上好的兵刃。

“好久不见——”莹如见老朋友般，向它们打着招呼。

即使没有经常抹油、放在铁砧上磨、认真保养，这些武器也丝毫不见一丁点的泛黄锈色。莹拿出其中两把短刃手半剑，剑柄上刻着玫瑰花纹，而连在剑柄上的是鲜艳的红色缎带——在半月城，这样品质的武器只能出自方家的铁匠手中。

“柳叶双刃，”莹忍不住用手拂过刀尖，锋利自不必说。此时的梅欣一只手扶着墙壁，另外一只手则是按在自己的左腿上，不断地调整飞刀皮套的位置与松紧。

“沃尔莉，快帮我一把，我系得太紧了——没错，就是左腿的根部。呼……总算舒服多了。”

“呐，小欣，这一年里腿好像变粗了？否则，为什么之前刚好的合适，现在就变紧了呢？”

“我才没变肥呢！对……没错！”

“说的很没底气呢，梅欣，”莹将两把好刀递给她，同时从箱子里一抓，拿出四把短小精悍的飞刀，也一并递给梅欣。梅欣配好飞刀，又试了试手中的双剑，“还是一点不变呢，既不沉，又不轻，刚刚好的重量。”

莹又拿出一把又长又细的西洋剑。华丽的护手上隐约刻着字母，银白色的剑身在昏暗的地下室中大放异彩，但最令人在意的是它的细——它是如此地细，甚至与一根针并无多大差距。倘若要用此剑攻击，好像只能刺击，一旦劈砍，这般细的剑肯定会断掉。

“好久都没用过剑了呢，”沃尔莉接下自己的专属武器，“一看到这样子的细剑，就想起了我的两个姐姐。稍微……有点感伤呢。”

“沃尔莉的姐姐们，是温柔的那一类的吗？”莺在一旁发问道，嫌弃地盯着自己的姐姐。

“嗯，是很温柔、很体贴的那类人。”

“啊~那我真是羡慕死了，不像我们家的老姐，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揍人！——好疼！”

“这是你的，好好拿好，嫌我不够温柔的妹妹~”一边眯着眼睛露出恶魔般的微笑，一边朝莺递过来一把火枪和一把折叠刀。莺全身颤栗着收下了属于自己的武器。在这个时代里，热武器仍旧是稀有品，然而莹不惜重金把莺培养成了一名杰出的神枪手。她手上的这把高准度手枪，价值可抵得上Saxino’s Cafe整整两年的收入呢。

“切~”看到这把枪的时候，莺脸上涌起一片红潮，随即她别过头去，勉强收下姐姐的礼物——这确实是姐姐的礼物呢，倒勾起了她不少的回忆。

“那么，所有人都整装待发了。大家，没问题了？最后检查一遍哦，我们大概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所以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克莱斯代，你也准备好了吗？”

“我不需要任何的武器，我只需要我的双手。”

“那就是准备好了。来吧，大家，我们出发吧。”

艾尔宾斯曼这座城市，有它独有的魅力。

如果抛开高犯罪率、不作为的市卫队和地方执政者、接二连三的失踪人口和都市传说，这里其实挺适合养老。穿城而过的运河连接成网，和车水马龙的宽阔大道构成复综错杂的交通运输网。临河一带的风景很美，沿途是青砖石头垒砌来的民居，马车奔驰而过的时候，路砖上的回音久久盘旋在城市的朦胧雾气中。艺术家为拉海文河素描，音乐家为石头建筑谱曲，浪漫的文学家赞颂它悠扬的生活情调，严肃的文学家批判当地管理部门的软弱无能。这是一座属于任何人的机遇之城，甚至是那些黑帮混子们的天堂。

这些日子来，黑恶势力在这片土地上发展的可谓是顺风顺水。钱挣得多，就能雇佣更多打手，就能抢占更多地盘，有了更多地盘，就可以挣更多钱，所谓良性循环嘛。不过，利益人人都想要，不过能不能要得到，还得凭本事。你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你，那就打呗，谁打赢了，谁就占领。黑帮的生存法则，就这么简单。

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里，都有阴谋在滋生。首脑在豪宅中享乐，一边图谋不轨；打手在街头行凶，他们大肆嘲讽市卫队，向他们丢石头扔刀片；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中介联络人，也被迫加入了这场有硝烟的战争中。

马文，“锻钢铁手”的基层联络人，这天刚从一个酒吧里收完保护费出来。由于“混沌翡翠”早已安插了人手守在酒吧的大门口，她只好从酒吧的后巷脱出。天色已晚，她贴着墙壁，听得见窸窸窣窣的声音。

“该死，我不过是想谋个生计而已，”她自怨自艾道，“谁想和黑帮混在一起？和这些家伙混，迟早要出事情。他们能风光多久？最多到这届管理人下台。到时候要清除黑恶势力的时候，他们是首当其冲的。”

从小巷溜出来后，她四处张望。很好，躲过了“混沌翡翠”的盯梢。传闻说，已经有好几个联系人在收保护费的时候遭遇了绿皮佬们的拦截，最终被活活打死。自己这几天，看来是要小心一点了。“混沌翡翠”的家伙眼睛们都特别尖，被他们逮住了，就很难逃得开了。

马文大步流星，朝与同伴们约定好的公寓楼走过去。天色昏暗，她也没太注意，再加上对面身着黑色斗篷，于是就不小心撞上了人。心急如焚的马文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急火攻心的她没看清楚对象，就直接甩过去一句：

“你tm没长眼睛啊？挡我的路干嘛？”

出意料的是，对面竟然是个小孩子。被自己吼了这么两句后，她竟然抽噎起来。

“……对、对不起，我只是……我、我好饿……”

“啥？你很饿？”不可思议。马文有些愕然。这小女孩衣着破烂，似乎是流浪的孤儿。要不，帮她一把？看她这么虚弱的样子……

“……是的，我、我好饿……”

“你跟我来。”没有多想，马文牵着她的手就快速离开了。现在是特殊时期，大街上指不定闪出一个绿皮佬，到时候指不定就发生冲突了。她带这个陌生的小女孩穿过两条地下通道，拐过三条小巷，最终来到了河边的一栋五层公寓楼面前。她上到三楼，打开房间门，还没人在，她是最先回来的。

啊……马文，你在做什么？脑子一热，就把不认识的小女孩带回家来了。不，我只是想尽快回到藏身处而已，大街上太危险了。就算这样你也完全可以不管她啊？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待会你的同伴回来了你怎么解释？

可我就是……为什么？我就是想帮助她？

小女孩什么也没说，安静地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她两眼无神，似乎是快要饿昏了。

“你先等一会儿。”马文说道，随后就去了厨房。篮子里还有两条剩的长棍面包，冰袋里也还装着所剩无几的一点牛奶。总比没有强，马文忍痛割爱，把这个月最后的一点牛奶全部倒进杯子里，配着两条面包回到客厅。

“你还好么？这里有一点吃的，应该可以填饱你的肚子。”

“呃，嗯……”她已经神志不清了，眼睛逐渐失去了色泽，“这些……吃不饱的哟，大姐姐……”

“吃不饱？可是我只有这些了……等等，你想干什么？”

如同断线傀儡一般，她毫无生色地直立起来，身体僵硬地如一具死尸。

“所以……大姐姐……请你，让我饱餐一顿吧……”

“你！你想干什么！”她拔出匕首。她竟然在害怕一个小女孩。

“请你……让我饱餐一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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